賀錦東遺憾的嘆息一聲,“你沒看到太可惜了”。
“到底什么啊?”顧雨舟一頭霧水。
剛才車子經過一家咖啡館,賀錦東正好看到一對男女在門口推搡,可不就是顧雨然和她的前未婚夫嗎。
若只是推搡當然沒什么看頭,他剛才清清楚楚的看到前未婚夫一巴掌甩在顧雨然的臉上,顧雨然差點兒歪到地上。
以顧雨然的性格,肯定不會甘心被打,接下來的事情肯定更有看頭。
“要不掉頭回去看看?”賀錦東特八卦的征求意見。
顧雨舟反倒沒那么感興趣,伸手拍他一下,“管他們干嘛,跟咱們也沒關系”。
賀錦東驚奇的看著她,嘖嘖兩聲,“媳婦兒你以前不是最八卦了嗎”。
顧雨舟矢口否認,“我才不八卦呢!我只關注跟我有關的事兒,沒關系的事兒誰管啊”。
顧雨然的事情就跟她沒有關系嗎?
當然不是!
人家前未婚夫妻兩個在那兒你扇我我扇你還不是她在推波助瀾,這會兒到是把自己摘的挺干凈。
其實啊,不是她不八卦,而是這件事根本不用八卦。
兩個重利的人互相捏著對方的七寸,想要得到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一番角斗自然必不可少,最后的輸贏也顯而易見,勢單力薄的顧雨然肯定不會是有家族支撐的富二代的對手。
最后顧雨然肯定會老實下來,不敢在跳出來嘚瑟。估計那時候她已經元氣大傷,別說尋機報復,估計連自己的生活都無以為繼。
當然,出現這種結果的前提是顧雨然始終孤軍奮戰,身后沒有什么大人物幫助她。
車子一路開到四合院,賀錦東下車后看著四合院的大門直嘆氣。
“你在門口感慨什么啊,快進去吧”,顧雨舟催促他。
他又重重的嘆口氣,“我住院那么久,家里就沒有一個人來看我,我這小心肝兒啊,被傷的透透的”。
他為了參加沈保寶的婚禮才出院的,而在他出院之前這段時間,爺爺沒去看過他,大爸二爸也沒有去看過他。
當然,他們對他也不是全然不關心,他們隔上幾天就會給顧雨舟打個電話,問問賀錦東的情況,問一下他們還缺什么嗎,缺的話就派人給送過來。
有幾次接到電話的時候顧雨舟都深深的懷疑賀錦東是賀野和元蕪從土坑里刨出來的,親爹哪有兒子住院一次都不過來看的!
“他們嫌你丟人,一會兒見到了說不定還要數落你,做好心理準備吧”,顧雨舟好心提醒道。
賀錦東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進去吧,伸頭縮頭都得挨刀”。
他都做好要挨訓的準備了,可實際情況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老白在廚房忙活,老爺子和賀野在下棋,也不知道下多久了,估計老爺子輸的挺慘,老臉上盡是委屈的神色,而賀野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下棋,反倒像是在指揮千軍萬馬跟敵軍生死較量。
元蕪也在,坐在他們旁邊專門負責端茶倒水,兩個人要是言語不和要吵嘴的時候,他還要負責調停。
顧雨舟二人進來后,只元蕪抬頭看了看他們,讓顧雨舟在旁邊坐下來。
“保寶婚禮還順利吧?本來我今天要去的,可惜臨時有點事沒有去成”,元蕪一邊給老爺子的杯子里添茶一邊頗為遺憾的說道。
顧雨舟老實的回道:“來的人很多,期間還出了點兒亂子,不過整體上還好吧”。
元蕪感概一句,“我這歲數大了,就喜歡熱鬧,身邊有誰家要辦婚禮啊什么的我都想去湊熱鬧”。
正夾著棋子考慮下一步下哪兒的賀野聞言轉頭看向他,“那咱們補辦一場婚禮”。
元蕪瞪他一眼,剛要表示反對,老爺子突然開口問道:“誒,你們要大辦還是只請親朋好友來熱鬧熱鬧啊?”
“爸,賀野他……”
“不大辦”,賀野打斷元蕪,直接決定道:“我這也退下來了,沒那么多規矩,就請以前的戰友過來聚一聚。也不去外面了,就在您這兒,行么?”
“行啊,咱這地方大,你請個七八十號人都沒問題”,老爺子特痛快的回道。
這事兒就在父子兩個你一言我一語中定下了,連時間都說好了,而另外一個當事人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元蕪也不生氣,等他們都說完才道:“咱們中隊四十多號人,有一半兒都幾十年沒聯系,你現在去找人也未必能找到,還是不要折騰了吧”。
“你不用管,我來辦”,賀野還難得的感慨了一句,“當年咱倆在一塊兒折騰的整個大隊都知道,可一直到咱們都退下來也沒請老朋友們喝杯酒,說到底還是咱們欠他們一頓”。
顧雨舟和賀錦東特別乖,坐在那里悄悄聽他們說話自己一句話都不說。
一直到老白做好飯進來叫他們去餐廳吃飯,老爺子和賀野才像剛看到他們似的,叫他倆也去餐廳。
“爺爺,我們剛吃完酒席回來,就不跟你們湊熱鬧了吧”,賀錦東笑呵呵說道。
老爺子冷哼一聲,沒搭理他。
這意思就是不行嘍。
人家吃飯他倆就坐邊上喝水,老白都看不下去,跟老爺子說讓他倆先回房間休息。
老爺子瞪賀錦東一眼,“以后救人要量力而為,別人沒救出來又把自己搭里去。還有啊,傷好了就別不務正業了,身手一天不練就完蛋,你都得練起來”。
賀錦東啥都沒解釋,只點頭應下來。
老爺子又嘆口氣,“你就沒有錦西出息,錦西比你小好幾歲,還是女娃,身手都比你好”。
說到元錦西,元蕪突然悄聲問賀野,“錦西跟你聯系過沒有?她去學校都好幾個月了,怎么都沒給我打電話”。
“對啊,之前雨舟還跟我說呢,錦西好像自打去學校報到就沒跟家里人聯系過”,賀錦東也插話道。
賀野還是他那雷打不動的表情,“上個月我和她學校的領導通過電話,他說這屆新生有一批提前報到的,報到之后就被分配下去鍛煉了,錦西也在里面。估計也快回來了,回頭我再打個電話問問”。
“她一個新生還啥都沒學呢,下哪兒鍛煉去?”老爺子不解的問道。
老爺子在部隊待那么多年,對文工團自然不陌生,連帶著對培養文藝兵的軍藝也有一點了解。
往常也有軍藝的在校生下部隊鍛煉,慰問演出什么的,可那都是入學有一段時間的,新生哪有下部隊的。
“據說是因為地方文工團這兩年轉業的比較多,人手不夠,才會讓軍藝派學生下去,各個學年都有,新生里面也挑了幾個基礎好的”,賀野解釋道。
元蕪就納悶兒了,“錦西有什么基礎?難道地方文工團還需要武術方面的人才?”
賀錦東玩笑道:“說不定她跟我下面的小弟兒學了胸口碎大石呢,不管到哪兒都是人才”。
被他這么一打岔,話題就有點兒偏,大家也都沒再糾結元錦西下部隊這事兒。
飯吃完,賀錦東又被老爺子說了幾句,這才放夫妻兩個回房間。
賀野夫夫也沒有走,留下來過夜,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顧雨舟他們才知道賀野竟然在幾天前就搬來這邊來住了,等元蕪把自己家那邊收拾好也要搬過來住。
老爺子最近總說家里太冷清,正好賀野退下來,整天在家待著也怪無聊的,父子倆湊一起還能聊聊軍政話題,下下棋什么的,也挺好。
賀野連續來了幾天,都是元蕪早上開車給他送來,晚上再接回去,老爺子說他們這樣怪麻煩的,不如都搬過來住。
一開始賀野還挺猶豫的,一來他怕老爺子不習慣他和元蕪整天睡一張床,二來也怕元蕪在這里不自在。
后來還是老爺子跟他們說他早想開了,元蕪就是他另外一個兒子,都是一家人,住一塊兒有什么不自在的。
他這才打消顧慮,同意搬過來。
元蕪特羨慕賀野退休后的悠閑生活,也想早點兒退下來跟賀野一起享受生活。奈何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接替他工作的人,至少今年他還得在自己的工作崗位杵著。
老白跟顧雨舟八卦夫夫兩個的事情的時候笑的特開心,他還感慨道:“我陪在老首長身邊到底跟你們這些小輩陪在他身邊不一樣,你這些天在醫院照顧錦東是不知道啊,老爺子整天都笑呵呵的,特別開心”。
顧雨舟往老爺子那邊瞟一眼,老爺子又輸棋了,一張老臉皺的比包子褶還邪乎,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開心。
不過老白有一點沒說錯,人老了,晚輩都平平安安的,能陪在身邊,才是對老人最大的孝順。
于是,賀錦東為了表示對老人家的孝順,決定在自己徹底康復之前都賴在四合院了。
他嘴上說的可好聽了,是為了陪老爺子和賀野,倆人下棋打起來他還能拉架,不打架的時候他負責端茶倒水外加捶背按摩。
老爺子都被他忽悠的對他和顏悅色不少。
不過他的真實目的可瞞不住顧雨舟,光看他整天盯著東子那賊溜溜的眼睛她就知道他要干啥了。
果不其然,他但凡有點兒時間就跑去門口跟東子干瞪眼。
東子已經成了一條徹徹底底的看門狗,老爺子和老白都怕它吃不好,沒事兒就投喂點兒好吃的加餐,導致它的身體橫向增長不少。
后來老爺子又怕它太胖得富貴病,又要求它多跑多動,按照訓練小兵的標準嚴格訓練東子。
可惜啊,東子那苗條健美的身材再也沒有回來。
它胖是胖了點兒,可其他方面并沒有退化,看起門來依然是一條好狗。
“你這都跟東子瞪了一個禮拜的眼兒了,有什么發現沒有?”
他瞪了一個禮拜,她就憋了一個禮拜,一直沒好意思問他具體的情況。
賀錦東眼睛依舊不離東子,抿著唇,一臉高深莫測。
“我覺得吧,我倆交流起來沒問題”,賀錦東擰著眉頭說道。
顧雨舟不解,“既然交流沒問題,那證明你的能力并沒有全部消失,你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賀錦東也有些迷茫。
說是好事兒吧,就這么個破能力能有什么用處?他總不能組織一個狗軍團,天天圍他身邊聽他指揮幫他做事吧。那樣的話他還是得被當成怪物吧!
說不是好事兒吧,畢竟也算一項自己有別人沒有的技能,說不定到什么時候就用上了呢,總比全都沒有了強吧。
“算了,別糾結了,你有在這兒跟東子干瞪眼的時間不如幫大爸二爸張羅張羅擺宴的事兒。你看二爸這兩天單位家里兩邊跑還要張羅這件事都忙成什么樣了”,顧雨舟給他找了個活干。
之前賀野說要跟元蕪辦一場婚禮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這件事真的著手去辦了。
說婚禮可能有點兒俗氣,其實就是他們要以夫夫兩個人的名義邀請曾經共同戰斗過的戰友過來喝喝酒敘敘舊,聽聽他們的祝福。
一個中隊將近五十人,其中一大半退下來幾年后便沒了聯系,也不知道賀野是用的什么辦法,竟然在短短的三天內就連上了幾乎所有人。
為什么說是幾乎呢,因為有些戰友,已經過世了。
這些人分散在天南海北,有的歸家務農,有的下海經商,還有的成了拿著大畫筆勾勒城市美景的清潔工,有的戴上眼鏡拿起教鞭成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身份地位的差異顯而易見,可曾經身為一名軍人,一名特戰軍人的氣節和情意沒有變。
一聽說賀野夫夫要招待中隊所有人,這些人二話不說都同意過來。
時間挺緊的,最多也就一個禮拜的時間安排行程,可這些人竟沒有一個有怨言。
賀錦東加入幫忙的隊伍,幫著老白大采購,腿腳比他靈活的顧雨舟則要跟著夫夫二人一起去接每一位抵京的老戰友,幫他們提行李,安排他們的住宿,老戰友抱在一起哭的時候她還要負責遞紙巾。
宴席正式開始的時候,顧雨舟最后一次統計了一下來賓人數,統共來了三十七人。
應該說能來的都來了,不能來的,全是因為人已離開,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