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內并無其他的人,寒香坐起身來,之后就有兩個眼生的丫鬟進來了。
事情與寒香想的有些偏差。
之前,她想過周肅不會安排自己進東宮,也想到了周肅會由傅嘉善護衛自己的安全,卻沒有想到傅嘉善直接勸說周肅避嫌,少與自己見面。
原本想著在周肅和傅嘉善兩個人中間找尋一個平衡點,來制衡現在的利用關系,如今卻生了變化。
寒香不知道是該說周肅太平庸,還是傅嘉善太奸猾。
現在的情況于自己來說被動了很多,將來并不好脫身。
這個宅子里所有的人都是傅嘉善的人,從丫鬟到護院,整整三天并沒有任何人過來,周肅沒有,傅嘉善也沒有。
到了第四天晚上的時候,周肅才過來了,只是滯留的時間并不長,匆匆的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寒香說了并不想留在這里,周肅反倒是勸她安心留在這里,等著外面的事了了會接她離開。
周肅離開后不久,傅嘉善就來了,這里都是傅嘉善的耳目,周肅和寒香說了什么,自然是逃不過傅嘉善的耳朵。
知道寒香說了不想留在這里,傅嘉善只是一笑,之后進了房間。
傅嘉善進來看到寒香歪在床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愣愣的出神,他坐在了床榻邊上,挑眉問著:“后悔了?”
寒香抬眸看了看他,扯了一絲笑意說著:“怎么會。”
傅嘉善唇角泛起個弧度,眼中看似在笑著,卻閃爍著精光,他知道她心中所想,不過是想利用自己如同利用周肅一般,并不想現在處于被動的地位,傅嘉善了解,只是并不去戳破。
“那就好,不然爺費盡心思幫你復仇翻案,再落你一個后悔,那爺圖的是啥?”傅嘉善說著話的時候挑了挑眉,眉梢上揚,在寒香看來,整個人有著說不出的邪魅。
這樣的人跟周肅完全是不同的,這種人太危險了。
他的眼中似乎有洞察一切的光芒,寒香并不想與他繼續這個話題,便開口將話題轉移開來:“驛館失火,外面是怎樣的情況?”
傅嘉善也不去糾結,反正現在人在他的手里,只聽他說著:“周肅對外稱你葬身火海,當晚在場的人也都調往了別的地方,沒人知道。周肅已經認定是云家動的手,只是面子上還要做做樣子,將這件事交給了宋家去查,宋家上次在太子妃手里吃虧,這次怎么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寒香聽著點了點頭,隨后想到宋家于云家來說,根本不是對手,剛想到這里,就聽傅嘉善開口又說著:“想要用宋家動搖云家,根本是癡人說夢。”
傅嘉善說完,抬眼見寒香看著自己,問著:“想知道爺做了什么嗎?”
寒香靜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只見傅嘉善看到她點頭,邪邪的一笑道:“親爺一下,爺便告訴你。”
傅嘉善見她一愣,快速的在她朱唇上啄了一下就退開了。
就算這樣,腦中也仿佛是被利刃狠狠的刺了一下一般,看著寒香沉著臉,傅嘉善心想著,什么破蟲子,早晚一天得把它拔出來。
“知道這件事的關鍵是誰嗎?”傅嘉善之后問著。
寒香原本還沉著臉,聽著傅嘉善問起,便忘了之前的事情,接口問道:“是誰?”
“陛下。”傅嘉善說著,見寒香皺眉,之后細細的與她分析:“陛下的病有蹊蹺,上次爺被箭射傷,就是因為夜探禁宮。陛下的病是人為,應該是出自云貴妃之手,自先太子亡故,蕭家覆滅之后,陛下就未在朝臣面前露過面。如果爺猜測沒錯的話,先太子的事情,只是云家跟周肅策劃的,并非是陛下疑心先太子所以下了殺手。”
寒香心中一震,睜大著眼睛看著傅嘉善,之后只聽傅嘉善繼續說著:“爺知道這些的時候,也想過,云貴妃如今已經控制了禁宮,為何不直接讓周肅登基,留著陛下只會多一份隱患。后來才想明白,云貴妃對周肅根本就不放心,時常的提防著。只怕周肅剛開始時也不是全心全意相信云貴妃,不然不會想著扶持一個宋家出來,想與云家分庭抗衡,奈何宋家根本不是云家的對手,周肅現在才處于被動的地位。現在云家的那位太子妃無子,只怕有了嫡出的皇孫,周肅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傅嘉善說完,寒香看著他久久沒發一言。
傅嘉善說的很對,每一句話都對。
“太子妃不會再有子嗣。”寒香開口說著,傅嘉善聽了愣了一下后,之后是了然的神色,開口說道:“果然如此,周肅對云貴妃的防備比爺想象中的還要多一些,這樣更好了。”
傅嘉善說完,之后看著寒香,說道:“最遲明年,爺就要你兌現你的承諾。”
寒香看著傅嘉善,明白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吃驚,傅嘉善哪里來的自信,可以在明年就幫蕭家翻了案?
“世子爺打算如何做?”心中有疑慮,就問了出來。
傅嘉善看了她一眼,之后懶懶的一笑道:“這是男人的事情,終歸能幫了你,你只需記著爺的好就行了。”
寒香臉上扯出一絲笑,心中想著,應付傅嘉善比周肅難多了。
傅嘉善看著寒香笑的別扭,之后說著:“爺身體里的那條破蟲子,你打算怎么處置呢?”
寒香神色一緊,當即說著:“世子爺急什么,待事情了了,我自然會幫世子爺取出的。”
傅嘉善沒有說話,緊緊地盯著寒香的雙眼,看了一會才一笑道:“那爺等著。”
說完之后站起身來,之后說著:“天色不早了,你歇著吧,爺改日再來。”
說完之后就出去了,寒香也松了一口氣。
傅嘉善回去后,問著手下:“上次讓你去苗疆那邊找尋懂蠱蟲的人,可有找到?”
“回將軍,苗疆的人雖說懂蠱蟲,但是都是普通的蠱蟲,其他的都掌握在苗疆巫師的手中,且苗疆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收買的,但是屬下打聽到了一個人,說是當年被族長逐出苗疆的一個巫師,屬下已經派人去尋找了。”
傅嘉善聽了之后點點頭,囑咐了他幾句抓緊找尋就讓他退下了。
傅嘉善坐在書案前,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個云字,之后蘸了朱砂將那個云字重重的劃掉。
云家才是他的目標,至于周肅和宋家,不過是順手,既然她要復仇,那便幫她復了。
可是,她若是想耍別的花樣,那就只能歇歇了。
真以為小小的一個蠱蟲就難住自己了!
寒香在那個宅子里,消息不通,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只知道這段期間周肅應付各國使臣,還有軍演,想來周肅和傅嘉善兩個人都抽不出身來。
她不知道傅嘉善要如何做,這種不能掌控事態發展的感覺十分的不好。
轉眼就進了十一月,各國使臣也都離了京,周肅的后院中多了幾個美人。
周肅從那日之后并沒有來過別院,寒香知道這中間定然有傅嘉善的功勞,直到整個十一月都過完了,寒香才見到傅嘉善的人。
傅嘉善穿著厚重的黑色皮毛大氅,外頭的天開始下雪,他的發梢和大氅外面落了一層薄薄的雪,進屋后,丫鬟們接過大氅掛在一旁的衣架上就無聲的退了出去。
寒香手里拿著本書,此時也放了下來,出了內室,她在這座宅子里沒有再輕紗覆面,傅嘉善看著她白凈著一張小臉,頭發松松的挽在腦后,身上也是素淡的衣服,怎么看都似一陣暖流一般。
傅嘉善吩咐外頭的丫鬟備了酒來,之后走了過去,他坐到了暖榻上,丫鬟們將紅泥火爐和酒盞備好后,傅嘉善招了招手說著:“過來陪爺喝一杯。”
寒香走了過去,坐到了傅嘉善的對面,傅嘉善看了看,沒有說話。
等著丫鬟們端來了幾樣下酒菜之后就又退了出去,等著屋中就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傅嘉善親自動手給寒香斟了一杯酒,遞到她面前。
寒香伸手接過,放在了炕桌上,開口問著:“世子爺今日怎么有空過來了?”
傅嘉善看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酒,之后說著:“自然是想你才來的。”
說完見寒香面色不自在,之后又說起了別的話題:“太子妃被禁足了。”
傅嘉善的話讓寒香有些吃驚,這些消息她并沒有聽說,這里的人都是傅嘉善的,平時嘴巴嚴的很,全然不像是在驛館的時候,她想打聽什么事情都輕而易舉。
“為了何事?”寒香有些不解,云貴妃在,周肅應該不會去禁太子妃的足。
“戎族公主進東宮已經有快兩個月的時間,身懷有孕卻不知道,太子妃壓著太醫請的脈案沒報,戎族公主不懂,將太子妃送的一種香料當寶,里面混有麝香,戎族公主落胎后,周肅徹查全宮時才知曉。”
寒香聽著傅嘉善的話很是驚奇,這些手段原就是后宮或是后宅最常見的,太子妃應該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怎么這次這般大意,還能給人尋到把柄。
寒香不由得看了傅嘉善一眼,心中懷疑這件事跟他有多少牽連,可是又覺得不對,就算傅嘉善有能力,但是東宮之中他又如何插得進去手?
“這件事跟世子有關嗎?”
傅嘉善端起寒香面前的酒,送到她嘴邊,笑道:“飲了這杯,爺就告訴你。”
p:大家圣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