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烏城夜晚的一通暴亂,才剛剛露出苗頭,便讓舟哥鎮壓了下去。
第二日,天還未亮一股子灼熱便讓人極其不適。
“做飯,有什么做什么。不用避著人。”樊樊踮著腳,把銀袋子放在柜臺上。
店小二忙伸手恭敬地接過。
避開?避什么避啊,經過昨兒一遭,如今這幾條街的百姓都不敢往門前過,就是這么霸道。
樊樊站在門邊,此刻后院四個漢子正在裝門。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上天不公啊,我的兒,我的兒生生餓死了啊。”門口一陣黃紙飄過來,恰好落在樊樊腳下。
“嗚嗚嗚,爹...爹爹抱,我要爹。”身后穿著一身白衣的小孩子哭的很是厲害。
一隊簡單的喪葬隊伍過去了。
樊樊還未轉身,街角處又是一陣哭喪聲。那漫天飛舞的黃紙落得滿地都是,更為烏城帶來幾分蕭條,幾分荒蕪。
樊樊撿起一張,抿了抿唇。
“死了這么多人么?怎么會死這么多人?”樊樊吶吶問道。
店小二一邊利落的擦著桌子,一邊看了外邊一眼。
“餓死的曬死的,渴死的....這幾日數都數不清。連城內的棺材鋪子都賣不夠了,有的只能草草拿席子一裹了事。”店小二聲音微黯淡。
他爹也是拿破席子卷了直接埋的。
大多人都餓著肚子,誰愿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小孩子看著門外,望著一隊一隊走過去的喪葬隊伍。
抬著的席子上,一只手微微往下一側,露出半截胳膊。
本應蒼白泛著青紫的肌膚,卻滿是烏青,其中透著幾分令人不安的紅腫。甚至還帶著幾分血絲。
樊樊猛地后退了一步,眼中有些害怕。
小孩子趕緊蹭蹭三兩下爬上了樓。
進了師傅的房間,見葉拾舟正在打坐,嘴唇動了動。便也沒說什么。
“這幾日你別練功,這里于你們不利。”葉拾舟睜開眸子,吐出一口濁氣。
她這般力量才鏘鏘能把這些精神力轉化,但也廢了一番周折。初學者很容易便毀了根基,被這氣息所蠱惑。
烏城變得這般暴躁,難免有精神力的緣故。
尋常國度,大多都是悲傷絕望。卻極少有暴戾的存在。
多桑大多開發了丁點精神力,半懂不懂的模樣最容易出現問題。
樊樊乖巧的點頭,坐在小凳子上抬頭看著師傅。
他本就是跟大祭司一般的天賦,在精神力一途頗有些天分。雖然不及舟舟,但好歹過了她所謂的合格線。
這孩子也發現了一些。昨兒他練習半個時辰,心中便很是不適。大多都是心底的郁氣。
便是他娘拋棄他那個場景,他都回憶了不下二十次。差點就陷在其中出不來了。
“師傅,外邊....外邊死了好多人。”樊樊指著底下,心中有些不安。
他見過去世之人,不是那個樣子。
葉拾舟頓了頓,微微皺眉。望著天邊那輪紅日,似乎要把西北最后一點濕氣都抽出來。
地面都隱隱開了裂。寸草不生。連樹根都被人拔出來吃了。
“這些時日,你們莫要出去。也不要與任何陌生人接觸。跟店里和那些姨姨說一聲吧。”葉拾舟到底,還是囑咐了一聲。
到了她這種能力,許多時候都是隨性而為便是天意。
當時出了瘋人院,她便感覺自己有某種契機。她精神力突破4S的契機。
一路走來,越是靠近西北,她心中那種感應便越深。
直到入了烏城,此刻感覺空氣中那些散亂暴虐的氣息。似乎才隱隱有了譜。
樊樊看著她,定定的點著小腦袋瓜子。
“師傅,這個城里....城里還會死很多人對么?”小孩似乎感應到了什么。
“樊樊有點不舒服,方才抱著孩子的那個嬤嬤就會死。她....她眉心有一團黑的。”樊樊似乎不敢說,見屋內沒人,這才壓低了嗓音對師傅道。
以前他在家中,有幾次遇見村里的老爺爺,他便覺得他要死了。給爹娘說了,爹娘便關他在屋子內不給他飯吃。讓他不準說出去。
后來老爺爺死了,哥哥姐姐便不跟他玩了。爹娘也極少抱他了。
此刻他看著葉拾舟的眼神可憐兮兮的,半點還沒有將來那人見人怕的打手模樣。
估計誰都不曾想過,那般冷漠的少年也會有這般軟綿綿的曾經吧。
葉拾舟輕嘆一聲,大祭司啊,這次你可夠的麻煩了。
這祭祀神殿被多桑捧得太高,如今精神力許多尋常百姓都開發了一丁點,暴動的幾率也大,將發來祭祀神殿的事兒還多著呢。
“這城內,只怕要面對一場大浩劫了。”瘟疫。
餓死的暴曬而亡的渴死的,尸體無人處理。且又見東西便吃,烏城內,有瘟疫了。
昨晚那人倒下便一股惡臭,只怕便是體臟完全腐蝕。官府又毫無作為,這情形,只怕難以控制了。
葉拾舟站起身子,推開窗,望著底下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今的烏城便像個大爐子,且還是靠近火的那一面,越發灼人。
似乎如葉拾舟預示一般。
當天晚上,城里便大規模的有人暴斃而亡。有人走著走著便猛地一頭栽倒在地,有人昏昏沉沉一睡不醒,有人痛苦的忍受著煎熬死去。
烏城的夜晚,此起彼伏的哭聲幾乎讓空蕩蕩的烏城有了回音。
一夜之間,瘟疫便大肆蔓延起來。
葉拾舟輕嘆一口氣,饒是她冷血慣了,這大規模的瘟疫奪走一條又一條的性命,卻也是無奈至極。
烏城的官府終于覺察出不對了。
當夜便派人封鎖了城門,連同城門口的一塊兒接了進來。不許進不許出,儼然封閉了城門。
這下那官老爺再不敢馬虎,連夜加急十封,趕往桑城。
殊不知,那傳信的,是否又有瘟疫呢?
烏城這次瘟疫本來并不迅猛,卻因著官府遮遮掩掩又拖拉行事,愣是大規模蔓延起來。
整個烏城,一夜之間便被瘟疫籠罩。人心惶惶,驚懼不安絕望瞬間把眾人淹沒。仿佛被全天下拋棄一般。
最后那根弦,應聲而斷。
祭祀殿中所有人全部趕往烏城,只是不知,這次是否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