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316章大師兄和二師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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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316章大師兄和二師兄(2)
重華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的阿唯,打扇子他都怕她手酸的阿唯,大熱天的守在灶臺前給黑心鬼蒸田雞吃?
何蓑衣肆無忌憚地凝視著重華,唇角勾著笑意:“鹽放淡一點兒,加點兒土砂仁,灶臺上方吊得有。”
鐘唯唯立刻問道:“阿兄的胃又不舒服了嗎?我再給你熬一碗小米粥吧。”
重華眼里殺氣四濺,嘴唇緊緊地抿了起來。
何蓑衣微笑著揚起臉來,道:“好啊,很久沒吃你做的飯菜了。二師弟口味略重,不愛吃這個,你記得另外給他做一鍋爆炒田雞。”
鐘唯唯已經進了廚房,響亮地回答:“好!”
何蓑衣舉起茶杯,云淡風輕地向重華致意:“陛下請飲茶。”
按著從前的套路,重華此刻應該把茶具全部打翻,跳起來鬧上一場。
然后鐘唯唯就會怪他小氣,何蓑衣就會勸架。
他覺得何蓑衣陰險不要臉,忍不住就想戳穿何蓑衣。
何蓑衣真誠賠禮道歉,把他指責的所有罪名全部認下來。
鐘唯唯就會勸他算了算了,其實心里是認為他無理取鬧。
他氣不過,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想爭個明明白白。
何蓑衣再次認錯退讓,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如此周而復始,成為一筆扯不清的爛賬。
他越來越恨陰險卑鄙的何蓑衣,鐘唯唯越來越覺得他不講道理很小氣(好吧,本來也有點小氣)。
簡直成了死循環。
但是這一次,重華沒有再上當,再發作。
他目光炯炯地直視著何蓑衣,緩緩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和氣誠懇的笑容:“大師兄年歲已高,身子大不如從前,是該注意保養了。”
到底是做了皇帝的人,段數高了不止幾倍。
何蓑衣含在口里的茶水差點噴出來,匆忙用袖子掩住口,咽下去了,笑道:
“陛下說得是,只是您也要注意,不然說不定到了草民這年紀,身子被掏空,還不如草民。”
你才被掏空呢!你全家身體都被掏空了!重華微笑著,手一抖,一杯茶全潑到了何蓑衣臉上。
何蓑衣沒出聲,倒是小書童夏梔大叫起來:“哎呀!何爺,可燙著您啦?”
又叫鐘袤:“小公子快拿涼水出來!何爺被燙著了!”
“對不起師兄,手抖了。”重華不緊不慢地起身。
一手托住何蓑衣的手肘,手下暗暗使勁,一手抓了自己的袖子去給何蓑衣擦頭臉上的茶水。
“怎會燙著?”鐘唯唯聽見聲音,舀了一瓢涼水出來,恰好看到重華溫情款款地給何蓑衣擦頭臉上的水,就松了一口氣。
她一直擔心這倆人會當面撕起來,還好,還好。
“大師兄說了個笑話,我一時沒注意,不小心把茶給潑了。阿唯你快去找點蛇油膏來。”
重華面不改色地說著話,手拿著袖子,在何蓑衣臉上用力按緊,重重擦過。
他是習武之人,膂力極大,雖是絲綢,這樣摩擦著也很是疼痛。
然而何蓑衣始終面不改色地微笑著,緩緩握住他的手腕,和氣地道:“陛下終于長成,為兄十分欣慰。”
二人較著勁兒,一個非得給對方擦臉,一個緊緊攥住對方手腕,不許他動。
鐘袤和又又站在一旁,沉默地盯著他們倆,都聰明地沒有出聲。
等到鐘唯唯拿了蛇油膏出來,這兩個人同時動了。
何蓑衣笑吟吟地把重華的手揮落:“不過小事而已,草民不敢有勞陛下。”
重華就勢松手,接過鐘唯唯手里的蛇油膏,歉疚地要給何蓑衣搽藥:“師兄怎能說是小事呢?都燙紅了。”
“真的沒事。”何蓑衣在心里翻個白眼,茶水本身并不燙,這分明是被他用袖子擦紅的好啵?
重華堅持:“從前都是我不好,任性胡為,總和師兄瞎鬧,你不讓我給你搽藥,就說明你記恨我。”
這話是何蓑衣從前經常對他說的。
幾次三番挑得他發作動手,鬧騰一回之后,迫于師父和鐘唯唯的壓力,不得不假裝和好。
何蓑衣總要當著師父和鐘唯唯的面惡心他,要么扶他起來,要么給他整理衣服什么的。
他不干,何蓑衣就會說:“師弟不肯讓為兄扶,不肯讓為兄幫你整理衣服,是因為還在記恨為兄嗎?”
委屈如他,只能忍著惡心接受何蓑衣的“好意”和“大度”。如今他總算可以以毒攻毒了。
何蓑衣眼里綻放出異彩,顯然也是想起了往事。
輕輕一笑,坦然讓重華幫自己搽藥:“陛下做了皇帝,反倒比從前更加友愛,真是讓草民刮目相看。”
“這不算什么。”重華借著搽藥的機會,趁鐘唯唯不注意,在何蓑衣耳邊輕聲說道:“師父臨終時和我說了一句話。
他一直都知道你在干嘛,懲罰我是因為想要磨煉我,托你的福,我入宮第一天,就知道了該忍的一定要忍。”
說完立刻后退一步,把蛇油膏遞給李安仁,笑瞇瞇地注視著何蓑衣,和鐘唯唯說道:
“師兄年紀不小,給師兄找個師嫂吧?師父一直都記著這事兒呢,他特別害怕師兄不肯成親,將來孤獨終老,燒紙的人都沒有。”
何蓑衣面色微白,難得沉默地沒有反駁重華的話。
重華笑容不改:“師兄不說話,就是首肯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師兄才名滿天下,正好來幫我的忙。
四品以下的官職,任由你挑。其他的,居所也好,師嫂也好,都交給師弟來安排。
榮華富貴,聲名權勢,只要我有的,絕不吝嗇。就不知師兄是否愿意施以援手?”
何蓑衣注視著重華,勾起唇角,沉聲道:“陛下真是爽快極了。”
鐘唯唯覺得這二人之間的氣氛和從前不大一樣。
從前經常都是大師兄和氣自如,重華暴跳如雷;現在卻頗有些勢均力敵的意思在里面。
她想要打個圓場:“還想吃點什么?”
重華淡淡地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何蓑衣挑挑眉,直視著鐘唯唯:“我就愛吃你熬的小米粥和清蒸田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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