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三弟和新科狀元郎,不必多禮。”趙佑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微微擺了擺手,接口道,車內的太子妃江初雪聞聲睜開微閉的雙眸,透過車簾,悄然打量了外面的梓修和趙禎兩眼,但見這兩人站在一起,就如那相映成輝的芝蘭玉樹,竟生生將賣相不錯的趙佑給壓了下去,心頭一時不知是什么滋味。
趙禎、梓修與趙佑打完招呼之后,就由左掖門門進了皇宮,趙禎在京已有四年,剛到京城的時候,因他的壽春王府尚沒有建好,在皇宮住了半年多的時間,對皇宮十分熟悉,用不著宦官宮女的領引,就一路帶著梓修來到了舉行“瓊林宴”的御花園。
兩人進入御花園的時候,園中的花燈早已點起來,諾大皇家花園被照得亮如晝,不時有太監宮女的身影在其間穿梭,其景堪比上元節,趙禎帶著梓修由東菀外的拱橋穿過,一路前往西菀,這座皇家御花園分為東西兩菀,東邊是皇后宴請百官家眷的地方,西菀是皇帝宴請百官和進士們的地方。
瓊林宴除了宴請當科進士和文武百官之外,連帶百官的家眷也會一起請,從某個角度上來講,這瓊林宴也可以叫變相的相親宴,新榜進士,不僅各大勢力家族想拉籠,皇帝也想從里面培養一批自己的親信,若有那未婚、又入了皇帝青眼的年輕進士在瓊花宴上碰到了自己心儀的對象,皇帝還可以趨機保個媒,賜個婚什么的。
趙禎和梓修通過東菀拱橋的時候,立即引來了無數東菀女眷們的側目,與此同時,一個年約十五六歲、身著淡黃宮裝的少女與身著大妝的皇后從另一邊走過來,那少女的目光落在梓修身上的時候,眸中頓時燦出一抹異彩,此女正是深受當今皇帝寵愛的華顏公主,排行老七,現年十六,其生母劉妃早逝,后一直養在江皇后身邊。
“母后,此人便是新科狀元么?”華顏公主眼珠一轉,伸手拽了拽身旁江皇后的的衣袖,指著已經走過了拱橋,正在往西菀方向行去的梓修的背影開口。
“看他的服飾是新科狀元沒錯。”原本沒注意拱橋那邊情況的江皇聞聲抬目朝著那兩道背影掃了一眼,這一看之下,眸中不自覺的閃過一道寒光,微微緩了一緩,才接口道。
“母后,您和父皇最近不是在幫我選駙馬嗎,不如就選他吧,我瞧他挺合我的眼緣。”華顏公主將目光從梓修身上收了回來,轉到江皇后臉上,拉著她的衣袖,一臉撒嬌的開口,當朝對女子要求并不苛嚴,外面的女子選夫婿的時候,也可自己提提意見,皇家受寵的公主,自然更加有話語權。
“華顏,他是新科狀元,肯不肯當駙馬可不好說,這事我不能決定,得問你父皇。”江皇后聽得心頭一動,面上卻是神色不動,淡淡的接口道。
“新科狀元又怎么了?我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還敢拒絕不成。”華顏公主哼了一聲,頗為不服的開口,江皇后唇角微彎,沒有再接話,這華顏頗受真宗寵愛,性子養得比當年的五公主還要跋扈好勝幾分,這蕭梓修被她給盯上了,呵呵……
梓修一點也不知道,就這么會功夫,自己已被某位跋扈的公主給惦記上了,他隨趙禎一同來到西菀的時候,里面已有了不少人,梓修的席坐在新科進士這一邊,趙禎的席位則在親王勛貴那邊,兩人到了西菀之后,就各自分開,朝自己所在的席位區行去。
梓修來到自己的席位,剛坐下不久,探花郎余靖也來了,他正好和梓修是一桌,余靖坐下來之后,一臉心有余悸的拍著胸膛嘀咕:“嚇死我了,沒想到這京都的貴女這般大膽!”顯然,他剛穿過東菀拱橋的時候,被人攔住表白還是咋的了。
“對了,蕭兄,以你的相貌,想必穿過東菀的時候,處境比我還難幾分吧?”余靖拍著胸膛喘了幾口氣后,目光一轉,落到梓修身上,并將腦袋湊到他面前,一臉賊兮兮的問了一句。
余靖的相貌頗為不俗,他的身高比梓修要矮一點,卻也有一米七五左右,相貌雖不如梓修這般耀目,卻也長得眉清目秀,身上又有一股濃濃的書卷味,賣相相當不凡,當得起探花郎這個封號。
“我?還好。”梓修聞聲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他著實沒想到外表看上去溫雅端方的余靖還有這般搞怪,不,市井化的一面。還好?以那些貴女狼一般的德行會讓你輕易過東菀?余靖撇了撇嘴,一臉狐疑的看了梓修一眼,不過他們這桌不斷有人過來落座,他不好再多說什么。
到酉時末的時候,參宴的人員差不多來齊,隨著太監的一聲通傳:“皇帝駕到!”西菀所有人皆站了起來,恭迎皇帝,皇帝到了之后,席宴很快就開始了。
按制,開宴之后,一甲進士要上前去給皇帝敬酒謝恩,當朝也不例外,梓修,宋癢和余靖的席位正好被安排在同一張桌,慶宴開始之后,三人便同時起身,前往御桌前,舉杯向天子下跪謝恩,宋真宗今個兒顯得心情極好,他拿杯遙遙與三人一舉,這才開口道:“三位愛卿都是我大宋的棟梁之才,不必拘禮,請起,還有在場的諸位愛卿,今日瓊林宴,咱們不論君臣和俗禮,只為開懷,不醉不歸,干!”
話畢,一口飲干了杯中之酒,皇帝向臣子敬酒,不管會喝不會喝的,所有人都跟著拿起了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有了皇帝帶頭渲染氣氛,現場很快變得熱烈起來,大家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梓修身為狀元,沒多大會功夫,就被灌下了十幾杯酒。
好在他自小就經常飲蕭楠自制的果酒,長大之后,雖沒有豪飲的機會,這酒量也慢慢被鍛煉出來了,十幾杯酒下肚,除了讓他面色微微泛紅之外,倒沒有什么其它不良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