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寵

第45章:果泥

而他的這兩腳卻是因著力道加重,且又是他有意往蕭思爾穴位的地方去招呼,所以那痛感簡直立竿見影,原本迷瞪的蕭思爾瞬間清醒了不少。

一抬頭就瞧見臉色晦暗不明的楊廣睥睨天下,俯瞰眾生似地瞅著她,那神情不耐又諷刺,蕭思爾瞧了先是想抽他一個大嘴巴,讓他擾人清夢!

但想了想,他確是有睥睨天下俯瞰眾生的命,她比不得他,若是硬要比一比,那她也只是夠他在那暴君的名頭上多添一副枯骨,所以蕭思爾覺得,為了減輕他的一點點罪孽,她還是不要抽他了吧。

但拉肚子幾乎脫水的蕭思爾就算是清醒了,也勉強不抽他大嘴巴子了,可現下她渾身精疲力竭的,哪里還能說起來就起來,所以不心甘不情愿的掙了兩下愣是沒能順利掙起來,倒是讓一旁的楊廣瞧的直接皺了眉。

索性一把扯上了她的手脖子往上一帶,蕭思爾臉色蒼白,額頭上也不曉得是因為難受還是因著將將使力,所以生了一層密密的冷汗,而下被楊廣猛力一帶,因著腳下使不上力所以踉蹌一步直接栽進了楊廣的懷里,蹭了他一身的臭汗,他那眉頭禁不住又是攢緊了不少。

“吃了”蕭思爾只剩下喘氣的份兒,因此縱是心頭萬馬奔騰不曉得楊廣那廝究竟要做個什么,也還是哼哧哼哧吊著那口氣別讓它真的就斷了。因此當楊廣給她遞了一個盛滿蘋果泥的琉璃盞過來時,她愣是怔了半晌也沒反應過來這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莫非那蘋果是他給她削的?

瞧著那琉璃盞內的蘋果泥,一時間蕭思爾竟說不出自家心里究竟是怎樣一個感受,抬眼瞥了楊廣一眼,卻瞧見他一臉嫌惡的睨著她,冰冷的神情并沒有因著這赤果果的嫌惡而有所減弱,反倒是愈加扎眼起來。

“怎么?怕本王給你下毒?”蕭思爾半晌未接楊廣給她遞來的蘋果泥,楊廣眸色微黯,拽著她的手幾乎要給她換個生長方式似的把她扯到了自己面前,兩人眼對眼,鼻子對鼻子,幾近貼到了一起。

“……”楊廣那么一問的時候,蕭思爾幾乎是本能的想要點頭,但想了想她還是往后揚了揚身子,讓兩人中間多了一息安全的距離,而后扯出一個虛弱又諂媚的笑朝楊廣搖了搖頭。

“哼,你覺著本王若是要你的命,還用的著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楊廣冷笑了一聲,那語氣冷冰冰直讓蕭思爾冷的打了個大大的哆嗦。

“若是王爺要我的小命兒,三更要,我哪里還能活到五更?況且王爺出手,我怕是早就死了千兒八百遍了,所以王爺斷然是不會做那下三濫的勾當……”蕭思爾明哲保身不要臉的溜須拍馬。

“……”楊廣給蕭思爾說的無言以對,怔了兩秒將蕭思爾往床上一摔,扯過一個枕頭墊在她身后便是將那蘋果泥往她手里一塞,命令道:“吃完”

蕭思爾匆忙接過那蘋果泥,說實話真是怪擔心里頭讓楊廣放了什么不該放的東西,因此拿著勺子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吃,眼神飄忽著想要再找個什么話題扯掰扯擺,但那眼角余光卻好的不巧偏偏瞧見楊廣那陰測測的目光,頓時她便眼觀鼻鼻觀心光速舀了一勺子蘋果泥送到了嘴里。

咸的?

蘋果的酸甜加上一絲絲咸咸的味道,讓蕭思爾的記憶一下飄忽了起來。猶記得幾年前……呸!在她而言準確來說應該是幾個月以前!

那是她第一次來這地方的時候,那時楊廣那廝還一副熊孩子沒斷奶的模樣呢!當然這話絕壁只能在她心里是個話,除非她活的不耐煩了……

有一次,該是入冬剛開始數九的時候,楊廣因著夜里作死的挑燈夜讀,之所以說他是作死,那是因為他挑燈夜讀,非得讓困成了狗的蕭思爾在旁邊給他磨墨剪燈花,愣是讓打瞌睡的蕭思爾燎了額上的一撮毛,左眼一個多月沒睫毛。

當然換來的就是楊廣洶涌澎湃的一次重感冒,當然蕭思爾是絕壁不會承認那次是因為楊廣把自家的披風讓給了她的緣故,打死都不能承認。

而感冒的楊廣除了發燒做夢說胡話以外,就是不要命的拉了兩日的肚子,那時候蕭思爾便刮了蘋果泥灑了鹽給他來吃,說是這樣的話可以平衡體內的電解質,免得到時候脫水嚴重沒得治。

猶記得那時候的楊廣乖巧的時候就像一只奶羊羔,蕭思爾喂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說什么他都聽著,還總愛窩在她懷里安靜的讓她順毛。可是每每到了晚上他魘進了夢里,那轉眼便成了一只發瘋的病貓,而且專撓她,瞧著就撓。

撓完又哭著喊著讓她不要離開他,讓她不能背叛他,如若不然他便殺了她,再殺了她全家,又或是讓她生不如死云云。

蕭思爾覺著從一個七歲大小的娃娃嘴里聽到這些,真的是有些別出心裁的驚悚,但一想著他定然是病糊涂了,因此她便順著他,說她一定不離開他,一定不背叛他,一輩子都守著他云云。

至此他便是安靜下來,只聽到肚子稀里嘩啦的亂響,蕭思爾便是喂給他吃放了鹽的蘋果泥,幾日后楊廣的病便是好了,那幾日混亂的一切便也跟著他那痊愈的病癥統統翻了篇兒。

只是沒想到他竟是記得這蘋果泥撒鹽的法子,這于他而言卻是五六年前的事情呢。

想著過往的一些事情,蕭思爾一勺勺竟是很快吃完了那碗蘋果泥,銀勺在琉璃盞上磕出清脆的聲響,也將她的思緒喚了回來。

一轉眼那琉璃盞便是落到了楊廣的手上,她抬眼去看他,卻不想他也不曉得哪里弄了一粒雪白的丸子不由分說便是往她嘴里去送,而蕭思爾那時候幾乎是遵循本能,有東西到了自己嘴邊潛意識里便覺得那是吃的,隨即張嘴叼走了那白色的丸子。

等那丸子到了嘴里化作一股帶著清香的甜水滑入喉間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了這東西可否入口的問題,并及時又不及時的想要張嘴去吐,只那時她頭頂陰測測飄過一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