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寵

第57章:賣了

“……心中有江山的人,豈能快意瀟灑,我只求與你共華發,劍出鞘恩怨了誰笑,我只求今朝擁你入懷抱……”

琵琶聲起,和著那從未聽過的詞曲,輕輕淺淺透過門扉落入門外眾人耳中,楊廣收回正欲推門而入的舉動,微垂下了那盛著冷意與怒火的眉目。

“……尋世外古道,遠離人間塵囂,柳絮飄執子之手逍遙,檐下窗欞斜映枝椏,與你席地對坐飲茶……”

蕭思爾唱歌時候的曲調是這個時代,無論前一世還是這一世楊廣都未曾聽到過的,猶記得上一次聽她唱歌的時候是幾年前,那時候他似乎是生了一場病,她說是感冒,他不明白什么是感冒,但那其實就是一場風寒。

原因是她伺候他夜讀之時睡了過去,而他鬼使神差的將自家的披風借給了她,所以他便是得了風寒。據說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想他一屆帝王,他有什么可怕的?無上的權柄之下,一切都顯得那么渺小,可上一世的背叛終究成了他的夢魘。

或是因為身體變成了小孩兒,所以就連自制力都變弱了,因此才會任由那些熟識的魑魅魍魎在他夢里橫行肆掠。她的歌聲很奇怪,卻無端的為他驅逐了那走不出的夢魘,那時候他聽見她說不離開,說會永遠的守著他,可是后來……

“砰——”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因著大力連帶著旁邊的窗戶都晃了幾晃。

“哎喲喲,我的嘞個房——”**嬤嬤瞧著楊廣氣性難消的踹開房門,那臉色沉如鍋底,心里雖曉得這是個不好得罪的主,卻還是心疼的忍不住喊了出來,卻叫一旁的廉貞瞥了一眼后果斷閉上了嘴。

那眼神和手上的劍啊,一看便是見血的!

蕭思爾被那突如其來的巨響嚇的手上一顫,險些掉了手上當做話筒來用的香蕉,正想回頭吐槽一句,卻不想剛轉頭便是對上了楊廣那冷冰冰的眼神,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怎么會在這里?!

“哎喲,今兒個小蓮可是有客人的這位爺想是走錯門兒了吧?”小蓮也是被嚇了好大一跳,手上的琵琶活生生破了好幾個音,她很有風度沒罵人,但語氣卻不甚多好。

這話音一落才瞧見外頭**嬤嬤又是擠眉又是弄眼,似乎是讓她住嘴不要說話。她這才發現那位爺旁邊還站了兩個面色不善的人,當然那位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簡直就是一副抓住自家相公逛窯子的……

想到這里她才忽然意識到,門口那位爺好像一進門就盯著她屋子里的這位‘爺’在猛瞧呢!眼珠子都不帶轉的,再瞧一瞧她屋子里這位爺,那赤果果被捉奸在床的表情又是幾個意思?

玲瓏心思般的小蓮沒別的優點,就是會審時度勢,所以眸色一轉抱著自家琵琶就娉娉婷婷退到了一旁將屋內的重要位置讓給了那位氣勢洶洶的爺。待那位爺走進屋子后,她便識時務的,順著墻根兒溜到了屋外。

“哎、那個小、小蓮你別這個、那……”蕭思爾見楊廣進門,小蓮出門,頓時眼皮狂跳幾乎就要跟著小蓮出門了,卻在腳上動了兩步的時候被楊廣輕飄飄的眼神給凍在了原地。

“呵、呵……真巧啊!”見楊廣慢悠悠走進屋子,蕭思爾干笑兩聲,獻殷勤似的將桌上的瓜果酒水朝他面前去遞。

楊廣風姿卓卓的往桌邊一坐,抬了眼皮看了一眼那還算水靈靈的葡萄,旁邊堆了一小堆葡萄皮,楊廣捻了一顆在手里卻不吃,看的出神那樣。

“你若是喜歡這種地方,便叫你留下如何?”似乎是玩夠了手上的葡萄,他嫌惡將之扔在了一旁的葡萄皮里,連帶著說這話時語氣都是嫌惡非常的。

蕭思爾一時間并未能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等明白之后腦袋里轟的一聲炸成了一片空白,他莫不是想把她、把她賣到這個地方來?!

看著楊廣那冰冷的幾乎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蕭思爾頓時明白,面前這人,別說把她賣到這煙花柳巷來,就是將她千刀萬剮他也是會好不眨眼的啊!

是啊,他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她于他而言不過是個隨時可被替換掉的傀儡,也只是個傀儡而已。

“……我不喜歡這地方的。”服軟認錯是蕭思爾總結出來的,對楊廣來說還算有用的法子,所以這時候她垮了肩膀,一掃方才飛揚開懷的模樣,極其平靜的說了這么一句。

楊廣微挑著眼角去看她,明明是很委屈的樣子卻偏生一副克制的,認命的模樣,這倒是很好,只是莫名的,瞧著蕭思爾這模樣,楊廣心里會忽地劃過一陣煩躁,干脆收回自己的目光懶得再去看她。

“我看你倒是愜意的很呀。”楊廣垂下眸子的時候瞧見了她手上的那根香蕉,頓時想到了她擼袖子拿香蕉聲情并茂的模樣,那樣子他卻是從未在這樣一張臉上見到過的。

原來她喜歡那樣唱歌。

“聽說這里有個雪兒姑娘,唱了一首叫烏衣巷的曲子非常出名,所以……我只是來聽一聽,想著日后你若是也喜歡,那我也能唱個一兩句不是?”蕭思爾呵呵笑道。

“我若是不喜呢?”楊廣冷哼了一聲,這怕是那殷朔之給她說的吧?!

“……”楊廣的難伺候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所以蕭思爾也只是稍微無語后就又是咧嘴笑道,“那你喜歡聽什么?我給你唱唄!”

邊說還邊就將手里的香蕉剝了遞給楊廣,不過那香蕉因著做了一陣子的麥克風,里頭早被捏爛了,這時候扒了皮,簡直慘不忍睹,楊廣看了一眼遞到嘴邊的那根爛香蕉,惡心的神色簡直再沒有比這更到位的了。

蕭思爾瞧了,暗叫不好,隨即訕笑一聲將那香蕉扔到了一旁。

瞥了一眼那被他嫌棄的香蕉,楊廣微瞇了眼睛去瞧蕭思爾,猶記得以往蕭思爾是不去便用這種誆小孩兒的語氣來同他說話,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倒是一點沒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