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言情作者:春夢關情書名:
薛成嬌聽聞此言稍有愣怔,一時不知該如何回他。
劉光同卻并未等她回話,只是搖頭嘆息:“你想好了?”
此時薛成嬌成重重的點頭:“當日我留下,本就是為了崔瑛的事,如今既已有了眉目,接下來如何,就全賴您了,成與不成,不過是命數罷了。我既知道四房打了我的主意,就沒有留在應天府給人算計的道理。”
“但是……”劉光同臉上顯然有了難色,話猶豫地說了一半。
薛成嬌覺得稀奇。
怎么也有他不好開口的事情嗎?
大約是薛成嬌臉上的驚詫太明顯,劉光同看著眉頭攏了攏。
半晌后,他伸手拉緊了領口:“你二叔的事情只怕京城已經鬧開了,陛下的旨意不日就會派下來。現在進京去,誠然此事與你無關,可你少不得要聽些風言風語,你真的想好了?”
薛成嬌啊了一聲。
她差點把這位好叔叔的事情給忘了。
“我二叔他……會很慘嗎?”
劉光同搖了搖頭:“那也不至于,頂多是把一切封賞褫奪,不過陛下很可能會借題發揮,你們薛家今后再也不會有出頭之日了。”
他說著也無不惋惜。
薛萬嘉還征戰四方的那些年里,薛家是個什么光景?
如今人走茶涼,留下個女兒要步步為營不說。
陛下,也終究是要動一動薛家了。
“如果你父親還在,便不會如此了。”
薛成嬌眸色一暗,低垂了腦袋,聲音有些發悶:“這樣也好,薛家無人可支應門庭,要那么風光,反倒容易徒惹是非。”
劉光同心中對她不由又改觀了些。
尋常姑娘家,若得知自己族里會落到如此境地,只怕早就哭斷腸了。
可是薛成嬌卻并不會。
劉光同見是如此,知道自己不必再勸:“給崔旻的信,還送不送了?”
薛成嬌搖了搖頭,眼皮微抬,朝他看過去:“崔瑛的事情,我不需要再向表哥求證,也沒有必要再讓表哥操心了,信便不送了吧。來日進京,我自己告訴表哥就是了。”
劉光同只應了一聲好,這個話就沒有再提。
他的意思,薛成嬌應該是懂的。
四房老恭人想這樣設計她,要不要告訴崔旻?
按崔旻的性子……當日馮氏不過是傷了她面皮,他就這樣整治薛萬賀,估計自己的親叔叔,也不會手下留情?
劉光同失笑:“那你自己好好收拾吧,高孝禮那邊自然有崔家的人替你送信,你若敲定了動身的日子,叫人告訴我一聲,我抽些人手,一路上護著你。”
薛成嬌連忙擺手:“這可不好吧?”
“無妨,不會叫人看見。”他說著已經起了身,臨出亭子的時候,腳步又頓了頓,“小丫頭,來日咱們京城再見了。”
薛成嬌的笑僵了僵,第一個反應便是,劉光同,要回京了嗎?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斂了心神,端端一禮:“那我先祝您事事順心,來日步步高升了。”
劉光同放聲笑了幾聲,才頭也不回的踏了出去。
薛成嬌說要進京,原也不是說著玩的。
她不是賭氣,只是為了避開而已。
若放在未冊封前,少不得還要籌劃一番,防備著錢氏的陰謀。
如今既有了封誥,京城里還有舅舅在,能避開就避開吧,也用不著和四房撕破臉,到時候讓姨媽夾在中間更是為難。
薛成嬌打發了燕桑去支使手底下的小丫頭收拾起來,又叫了魏書到跟前來。
魏書見她要收拾東西,便已隱隱知道這是要離開了。
她心下不解,本以為要留很長一段時間的,怎么舅老爺前腳走,姑娘后腳也要跟著走呢?
薛成嬌坐在月窗下,抬頭看魏書:“過些日子我要進京了,你是要跟著我去,還是回崔家去?”
魏書呀了一聲,雙膝一并就跪了下去:“姑娘這是不要我了嗎?我既然跟了姑娘出來,自然姑娘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的。”
薛成嬌扶了她起來,淺笑著搖搖頭:“你的賣身契,還在姨媽的手上。我是說,你若要與我一起進京,少不得我要回一趟崔家,把你的賣身契要出來。只是從今后,你生老病死或是配婚許人,就都要我來做主了,”她話頓了頓,“可進了京,人生地不熟,我這個縣主也委實算不得什么,將來想安排你,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些我是不怕的,我只愿意跟著姑娘。”魏書就勢起了身,薛成嬌話還沒說完,她就先開口打斷了。
薛成嬌見是如此,自然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讓她去尋燕桑忙碌起來,再叫給崔家送個信兒,說她明兒進府拜訪,旁的便一概不提。
等魏書出去了,邢媽媽才從外間撩開簾子進來。
一進屋,就見薛成嬌愁眉不展的,她笑吟吟的上前去:“怎么又皺著眉頭?”
薛成嬌嘆了一聲:“魏書為什么不愿意回崔家去呢?她跟著我不過大半年而已,可卻是從小在崔家長大的啊……”
邢媽媽在她對面坐了下去:“姑娘想不通嗎?”
薛成嬌.點了點頭,又反應過來,抬頭看過去:“媽媽知道?”
邢媽媽笑了笑:“崔家的婆子丫頭何其多,她在大太太身邊兒,也不過是個二等丫頭罷了,能掙出什么好前程嗎?況且這達半年以來,姑娘待她很是不錯,從不拿她當奴才看,若換了是我,我也愿意跟著姑娘走。”
她說完了,薛成嬌就明白了。
怪不得前世里魏書那么盡心的服侍她,原來還是為了自己盤算的。
這個世上,果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
正如她從無害人之心,卻一直都在別人的棋局之中一樣。
“媽媽,我有口信想給劉公,你替我叫一聲燕桑吧。”
邢媽媽眉頭立時皺了皺:“姑娘,如今都要走了,就不要再跟他往來了吧?”
薛成嬌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邢媽媽和世俗人的看法是一樣的,而且還多了些關心在里頭。
她也覺得,一個深閨嬌女,和宦臣往來,始終不是什么好事。
薛成嬌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證。”
邢媽媽無奈,只好應下來退了出去。
不多時燕桑回到此間來。
薛成嬌招手叫她近前:“你叫燕懷替我傳個口信兒,便只問劉公,若要反擊,可否成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