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377:重新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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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了一句之后,察覺到薛成嬌的臉色微變,便咳了一聲:“不過看縣主的樣子,倒又不像。樂文wwom。”

薛成嬌搓著手里的帕子,深吸了口氣:“也說不上不愉快。她跟我是同年不同月,比我要小上幾個月,崔家高門大戶的,把她養的嬌縱了些,這些都是正常的。往日一處玩耍,偶有鬧的過分了的,姊妹們之間,是沒什么好計較的。”

“是嗎?”燕翕唇角的笑有些莫測高深,“其實一路而來,我都有個事兒,想問問縣主。不過是同縣主不熟,咱們也說不上話,就一直憋在心里。今日與縣主一番交談,深以為縣主是個極聰明的姑娘,又大度端莊的很,這個話,我想來問了也無妨。”

薛成嬌被他這一番連夸帶哄的說辭繞的有些發懵。

不過細細的捋了捋,倒還是明白的了。

燕翕有個問題想問她,已經想了一路了,但是因為各種的原因,總歸是沒有問出口來。

于是薛成嬌稍稍坐正了些:“世子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燕翕嗯了一聲:“陛下為什么會讓你跟我們一起去江南呢?誠然,這個問題你也沒個確切的答案,我只是想問問縣主,自個兒心里有沒有想過,又有沒有頭緒?”

薛成嬌抿唇不語,倒沒有急著回他話。

許久后,她抬眼看向燕翕:“世子以為呢?”

“我啊”燕翕拖長了音,指了指外頭,“那一位倒是與我說過。”

薛成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覺那是東邊。

東邊是太子的大帳所在啊。

薛成嬌咂舌:“太子殿下也對這件事情好奇嗎?”

燕翕卻搖了搖頭:“與其說是好奇,不如說是在揣測圣意。”

薛成嬌的表情僵硬了一把。

燕翕說的有些委婉,其實往明里想,無非就是她還不值當太子殿下掛心,之所以會想這個事兒,只是為了揣測陛下的意思罷了。

不過薛成嬌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她一早就明白了一件事。

這世上,沒有人是要一直圍著她轉的。

于很多人來說,她都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存在而已。

就比如太子,再比如陛下。

這并沒有什么好難過的。

她有幾斤幾兩重,如今她還是掂量的清的。

“那太子殿下又是如何說的呢?”

燕翕定睛看著她:“崔家四房是不是真的叫人上京來了啊?”

薛成嬌撇了撇嘴:“世子如何知道的?”

燕翕輕笑:“這可不是子璋說的了,總歸我多少知道點信兒,你只說是或不是吧。”

薛成嬌.點點頭:“咱們離京前,表哥得了應天府的來信,他們的確是進京來了。”

“那是為何而來,你可知道嗎?”

薛成嬌咬唇:“我知道。”

燕翕再去看她時,發覺她捏著帕子的小手似在暗暗地發力。

“縣主的力氣再大些,這帕子許要被扯爛了。”

“啊?”薛成嬌一愣,抬頭看他,眼見他含笑的盯著自個兒手里的帕子,便又低頭去看帕子。

薛成嬌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忙松了松手:“世子問這個,那我大概明白了。”

燕翕的手在桌案上點了點,似乎在等她后話。

不過薛成嬌卻沒說,只是反問他:“世子為什么想問這個呢?”

“怎么說呢,”燕翕嬉笑的神色盡數斂了起來,肅了肅面皮,“本來呢我和太子都只是好奇,你一個小姑娘,本該好好的養在深閨之中,每日里不過與幾個好友辦個花宴,或是游湖賞景,陛下要把太子派到江南,是為了江南水患之后穩定民心,再加上公孫大人出事,要去料理康定伯這樁事的。帶上你?”

燕翕一邊說著,一邊上下的打量薛成嬌:“我倒沒有瞧不起縣主的意思,可縣主自己應該也知道,行車趕路不當享福的,為了照顧你的身體,這一路上腳程少不得就要慢上許多。”

薛成嬌臉頰紅撲撲的,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我知道,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這倒沒什么,”燕翕輕描淡寫的安撫了一句,“所以起初我們只是不太明白,為什么要帶上你。”

“那后來呢?”薛成嬌抬眼看他,“在知道了崔易他們進京之后呢?照理說,世子既這樣問我了,那必定是心里有想法了,且這個想法應該同我自己所想是一樣的。”

“是,”燕翕沒有否認,反倒一口應下來,“我和太子都知道,陛下也許只是為了讓你避開,而避開,就是為了要治崔溥的死罪。”

薛成嬌悶悶地嗯了一聲。

“可這里頭就又有個問題了。”

薛成嬌挑眉問道:“是什么?”

燕翕打量著她:“你險些命喪崔溥之手,況且在此之前,和崔家的四房就還有些不清不楚的仇怨。我不太懂,崔易他們即便是進京,又為什么會找上你?誠然,這件事情由你出面去求情,是再合適不過的。可他們也該想想,一定會在你這里碰釘子。既然要碰釘子,為什么還要來呢?直接去找崔,不是要方便的多嗎?”

“就這個嗎?”薛成嬌本以為他肅了神色,是要問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此時聽他說這個,只覺得有些好笑。

可燕翕顯然不這樣覺得:“就這個。我一路來都覺得很是困惑,莫不是,縣主還會應他們所求?又或者,即便是不應,也不好閉門謝客,一口回絕?”

薛成嬌搖頭:“這個問題,我沒法子回答世子。”

燕翕一時愕然:“為什么?”

“因為我也不知道。”薛成嬌與他四目相對,眼底盡是清明坦然,“事情沒有真的發生,所有的假設,我都沒辦法回答。我不知道來日他們若上門,我會如何做。可是世子要知道,總歸我與崔瑛相交一場,我并不忍心棄她于不顧。”

“你……”燕翕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說什么的好。

世族大家,利益糾葛,這位小縣主想來也是摸得透徹。

崔溥一死,四房又分宗出去單過,家里再無人可依靠。

他所知道的,四房的獨子崔易,雖然不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可也實在不成什么氣候。

這位縣主,到了如今,竟還憂心崔瑛。

這實在讓他有些刮目相看,更覺得要重新審視這個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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