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79帶上她
正文379帶上她
太子嘆著氣搖頭:“我剛才問了劉光同,他說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我總覺得,這次來江南,他應該是知道些什么的。”
“你是說——”燕翕的聲音悠長起來,“他身上有密旨?”
“這個說不準,可是你看啊,是父皇讓他安排人劫殺了公孫睿華,要知道,這件事給朝臣知道了,不論公孫究竟做了什么,眾人也都是要寒心的。”太子說完稍頓了頓,揚眉看燕翕,“所以這個事,就是到死,也不該說與人知曉。”
燕翕自個兒思忖了會兒。
太子說的有道理。
公孫睿華畢竟是老臣了,先帝去世時雖然未曾托他輔政,可他這當朝首輔的位置,也是誰都撼動不了的。
這樣的人,就被這樣處置了,而且尸身到如今都還下落不明。
即便是他有滔天的罪業,也未免太叫人寒心。
燕翕一向知道陛下是個做事謹慎不留把柄的人,沒道理在公孫睿華的事情上出現這么大的紕漏。
唯一能夠解釋的通的——
“是陛下授意的,”燕翕捏緊了拳頭,“他會告訴你,是得到了陛下允許的。”
“不錯。”太子眸色鎮定,語氣也是一派的泰然,“他和其素都一樣。我今天才突然想起來,那天其素說,他們身為御前的人,若是守不住秘密,就不配在御前侍奉。你想啊,既然這是秘密,怎么劉光同就守不住了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壓根不必守著,因為陛下根本就沒打算瞞著他們這些人。
“那你讓我和崔旻先行一步,也是為了這個嗎?”
太子看看他,沉沉的點頭:“我總覺得劉光同還有事情瞞著我,也不一定是溫知府的事,但是江南——江南一定有別的問題。”
燕翕見他如此慎重,便也嚴肅了起來。
以往總掛在臉上的笑,此時已然盡數褪.去:“我如今心里還沒想透,你總要給我個什么方向,便是真的要暗地里查,也要給我個下手的地方吧?”
“知府、總兵、江南道一道的各類官員,文職也好,武官也罷,”太子每說一句話,手指就要在桌案上點一下,等這些念叨完了,想起什么似的,“總之能夠讓父皇把我派到江南來,這里頭若果真有事,就必定不會是小事。諸如縣令一類的,便不用去官,能夠涉及其中的,一定是一方大吏。”
“我明白了。”燕翕站起身來,同他拱手一禮,“我這就去收拾東西,即刻動身。”
太子嗯了一聲,隨之起身,在他交疊抱拳的手上,握了一把:“我臨行之前,父皇親口允諾,若江南一事我辦的不錯,待回到京城,便準我入朝聽政。我知你與崔旻一向關系還算不錯,必要的時候,他也許能幫一幫你的忙。”
燕翕一時說不出心頭是何種滋味。
他們一行之中,不要說劉光同與薛成嬌,便是底下的禁軍首領,也算得上是能與他同行的。
可是太子只選擇了崔旻。
燕翕抿唇,被太子握的拳稍稍躲了一把:“我知道了,你放心。”
太子略瞇了眼,盯著他的手看了一眼,眼底幾不可見的閃過一絲復雜:“子合,我……”
那抹笑又回到了燕翕的臉上來,絲毫不帶疏離,全是體諒與坦然:“你不必說,我不會為這個怪你。你如今也有十六了,卻還要到書房去進學,雖然從前你總說自己年紀還小,陛下如此也是為你好,可在我看來,陛下不過是怕……”他說著,吸了吸鼻子,收了聲,須臾復開口時,便已經將話題岔了過去,“既然陛下這次松了口,我自然是要好好幫你的。”
太子只覺得眼窩一熱,便會心的笑了。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無上尊貴的。
他雖不是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可也因被太后抱到明元殿親手撫養,又是正宮皇后所生的長子,幾乎所有的人,都拿他當未來的儲君看待。
他不是沒有兄弟姊妹的,可卻沒有哪個敢同他親近,自然,他被太后教養著,也沒法子去親近旁個。
直到他進學堂,燕翕被太后點了來做他的伴讀后。
燕翕是他姑姑的親兒子,算起來也是表兄弟,又比他年長一些,雖也處處讓著他,卻不會叫他覺得生分。
后來長大了,太子每每回想起這些,大概也想出個結論。
那個時候的燕翕,實際上是帶著不服氣,到他的書房去做伴讀的。
分明是襄安侯府的世子,怎么就要給他伴讀呢?
也因不服氣,自然就不會對他畢恭畢敬。
一直到很多年后,他與燕翕,竟成了無話不談的知交好友。
太后和父皇都并不允許他有什么朋友,深以為這會使得他情緒外露,將自己的一喜一怒袒露于人前,委實算不得好事。
可對于燕翕,他們總是寬容的,便也不多說什么,更不加阻攔。
“子合,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燕翕揚了唇:“說這些做什么,我原也不是為了這個,才竭盡全力的幫你。”
“這我自然知道,”太子大概是覺得這個氣氛有些尷尬,便揚了笑,“便是我食言而肥,你也是要拼命的幫我的,可是否?”
燕翕啐了他一口,二人便哄堂笑做一團。
待笑鬧完了,燕翕才正了神色:“倒是有個事情,得同你說一說。”
“難得你這樣正經的要同我說事,”太子站直了身子,“你且說來叫我聽聽。”
“我與崔旻一道先行,還要帶上一個人。”
太子偏了偏頭,瞇眼看他:“劉光同是不能帶走的,他……”
“我帶上他一個閹人干什么。”燕翕下意識的丟過去一個白眼。
太子哦了一聲:“不是他,那就只有清和縣主了。你要帶上她?”
燕翕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我們兩個大男人,同行上路難免惹人側目,帶上她還好一些。雖然是微服走訪,可帶上她呢也有個說頭。便只說是家中幺妹身子骨不好,一路南下求醫來的,反倒沒人會留意。”
太子沉思了片刻,仔細的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有些道理,就點了點頭:“我倒是沒什么,只是這事兒你最好還是去問問崔旻,看他怎么說,那畢竟是他的表妹,而且你也說了,這位縣主身體可不大好,你們這一路過去,可更享不上什么福了。”
燕翕眸色略變了變:“我知道了。”
說完后,便拱手稍稍一禮,徑直退了出去,往崔旻那頂帳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