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430:他怎么來了

崔旻等了好一會兒時間,一直沒開口。┡Ω

屋外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高孝禮也沒叫人進來,自己個兒動手點上了四盞蠟,屋里才有了昏暗的光芒。

崔旻坐在堂下,仍舊目不斜視的瞧著高孝禮。

他覺得等了很久,可高孝禮那邊仍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于是他就催了一聲:“舅舅說的第二怪,指的是什么?”

高孝禮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陛下呢,當殿并沒有理會徐士頡的這道折子,只是責令刑部和大理寺一起詳察,說的是容后再議。”

崔旻心里就咯噔了一聲。

這實際上也是皇帝慣用的手法——比如當日提及立后一事。

他先授意你上了折,可太極殿上卻不急著允了這道折子……

可徐士頡的折子,究竟又是不是皇帝授意,他們都不得而知。

也總不可能跑到徐府去問一問吧?

可是不知怎么的,屋外一道悶雷打下來,崔旻一個激靈,就有了別的想法。

高孝禮大概是色微的有變化,就咦了一聲:“你怎么了?”

崔旻略瞇了眼:“舅舅,您覺得談昶旭當日的罪名,沒有問題嗎?”

收受賄賂,草菅人命——這就是當日皇帝過問了之后,把談昶旭下了大理寺大牢的罪名。

可談昶旭,真是這樣的人嗎?

高孝禮捏了捏拳頭:“那依你說呢?”

崔旻倒是一點也不奇怪高孝禮會把問題丟回來他身上。

他初到京城時,的確不怎么與世家子弟走動。

可后來風頭漸漸過去時,似燕翕談昶年和談昶旭這樣的人,他是常來常往的。

他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然開口道:“姐夫身為宗子,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一些限制,這個不必我細說,舅舅也應該明白吧?”

他側目,果然見高孝禮點了下頭。

而后就聽高孝禮道:“這些小輩兒的孩子們我雖不怎么走動,但是聽子璋說起來過幾次,府外好些人情往來,還是談昶旭做的多些。”

崔旻嗯了一聲:“正是了。談家這點分寸是有的,再加上與我一輩的人里,除了姐夫,算得上出色的,也就一個談昶旭了,故而人情往來,大多是他在經營。”他一面說著,手一面攥住了座下太師椅的把手,“我所知道的談昶旭,是個長袖善舞的人,他圓滑,更風趣,說他草菅人命……”

后話崔旻就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高孝禮一定是聽明白了的。

說談昶旭草菅人命,崔旻是不信的。

可不信又有什么用?

高孝禮微微的搖著頭:“你不信也沒用,韋策說過,都察院會上疏彈劾談昶旭,是因為手上有實證。這種事兒雖然不歸他們管,可是有人把證據遞到了都察院衙門去,他們就不會坐視不管了。”

話到此處,高孝禮又深吸了一口氣:“或者你可以以為,仍舊是陛下陷害談昶旭。但是不管怎么說,談昶旭的罪名是坐定了的。談家為了子孫奔走,這是人之常情,如果沒人告,陛下也不會拿他們怎么樣。可他們上下是銀子,這就是行賄!談昶旭本就是折在這個上面,他們今次的行為……徐士頡不會無故冤枉談家,談家這次,怕是動錯了腦筋了。”

崔旻下意識的就把眉頭鎖的十分緊。

盡管他舅舅這樣說,可他還是不能理解,也沒辦法相信。

因他滿臉寫著不信二字,高孝禮就長嘆了一聲:“我這樣來問你,如果今天犯事的是崔晟,又或者是你們家任何一個孩子,你父親會不會為了他奔走?就是你這個做長兄的,是不是也會替他們操一份心?盡量保全他們?”

崔旻一時便無言以對。

他沉默了有半盞茶的時間,高孝禮也不催促他,給足了他思考的時候。

許久后,崔旻才一字一頓的開口問:“那如果談家真的這樣做了,陛下會怎么樣?”

高孝禮搖了搖頭:“我不是陛下,也猜不出陛下想怎么樣。你問我,還不如去問問劉光……”

然而劉光同的名字還沒說完整了,外面高家總管的聲音就隔著門傳到了屋里來。

高齊在門口揚了聲:“老爺,府里來了客人。”

高孝禮一挑眉,沒再,也沒教高齊進門,徑直問他:“什么人?”

“是劉公公。”

高孝禮心里咯噔一聲,這才去,微擰了擰眉,連眼神都變了變:“我才說你該去問他,他怎么就上門了?”

崔旻心里也覺得不對呢。

劉光同從回京之后就閉門謝客了,誰登門他都不見,這本來就是怪是一件。

更不要說他很少主動地登門……

今早自己升遷的旨意下來,按劉光同以往的行事,怎么也該把他找出去,太白樓里訂一桌子,好好地訛他一番,可是也沒有。

怎么到了這會兒,他上門來了……

崔旻這頭正想著,高孝禮已然起了身,待走到門口時,手一抬拉開門,就齊弓著腰站在門口等吩咐。

高孝禮也沒“去請到大堂,我這就過去。”

高齊噯地一聲應下,轉身就一溜小跑的往前面去了。

高孝禮回過身,見崔旻還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咦了一聲:“不跟我去”

崔旻這才回過神,劍眉緊鎖,起了身湊到高孝禮身邊去:“他怎么會這個時候過來呢?”

“不知道。”高孝禮一面搖頭回他,一面已經挪了步子下臺階,“他過來,自然有他過來的用意,一會兒且聽他說什么,不就知道了?”

崔旻跟下去,嘴唇動了動,正待要問話。

前面高孝禮像有所察覺似的,就先阻了他的話:“一會兒你不要急著問他談家的事情,他過府來,一定是有別的事情。先聽他說,等他說完了,該問什么,你再問。”

崔旻額了一聲,就收住了后面的所有話。

舅舅的意思大概他也明白。

劉光同身份不同,他既然登門,就一定是有十分要緊的事。

這個事,說不得還同宮里有關。

最緊要的,也許劉光同不會與他們說,可每每劉光同的一些提點,就足以他們靈臺清明了。

于是崔旻頷:“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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