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憐兒驚叫著東倒西歪地在馬背上就是搖搖欲墜,薛云立時驚得扔下19壺直起了身。李霽則是騎著馬兒急忙追了上去。
“完了完了……”薛云跑出幾步,又在原地直跺腳,心想要是沈憐兒從馬上摔下來,傻了癡了就玩兒完了。
就在她手足無措,幾個貴女圍上來七嘴八舌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的時候,沈慶之回來了。
“出大事了!快帶我去追沈憐兒。”薛云二話不說就跳上了沈慶之的馬,指了個方向便讓他往那邊追。
沈慶之聽得她三言兩語說罷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心疑,“你不是說你的馬兒是跟了你多年的老馬,最是溫順?”
“可到沈憐兒那兒就不溫順了。”薛云急道,“她不會騎,害怕,馬韁抓太緊,還不把我的馬勒疼了?”
沈慶之說的不是這個。他疑惑的是,好端端地,薛云的馬兒如何就跑起來了?定是沈憐兒自個兒,蹬了馬鐙。
想及此,他突然調轉了馬頭。
“誒?”薛云莫名,“去哪兒?怎么不追了?”
“李世子會帶她回來的。”
“可是……”
沈慶之沉靜的面龐,隱藏著一絲淡漠和無情,絕不管薛云的“可是”。
約略過去兩盞茶的功夫,李霽當真帶著沈憐兒回來了,一手還牽著薛云的馬。
他的臉色,難看極了。
沈憐兒坐在他身后,雙手緊緊地箍著他的腰身,發髻凌亂,花容失色,身上的衣裳,也劃破了,而她左邊的小腿,鮮淋淋的暈染著大片的血跡。
“摔傷了!”薛云驚叫一聲迎了過去,滿是自責。
幾位小娘子上前,一起將沈憐兒扶下馬,攙到帳篷里坐了下來。沈慶之略知醫理,又作為她兄長,便上前為她查看了一番。
只是小腿被什么給劃破了,看著流了那么多血雖然嚇人,但其實,算是小傷。而為了不掃了大家的興,沈慶之為其簡單包扎過便對李霽道:“你們接著玩兒,我送憐兒妹妹先回去。”
“嗯。”李霽應聲,心事重重地退到一邊去了。
“不,我不回去。”沈憐兒卻道,“我不想回去。”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不解。
“我正跟二姊姊鬧別扭呢,我不想回家。”沈憐兒皺著眉,使起了小性子。
“那我帶你去大妹妹家如何?”沈慶之問。
沈憐兒頗有些意外,看了不遠處的李霽一眼,想了想,終于點頭了。
而見他點頭,沈慶之的目光暗暗地變得更加深沉了些,李霽臉上的陰郁之色,也加重了。
“那你都不玩了,我也回去了。”沈慶之要走,薛云自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沈慶之沒有拒絕她。薛云跟著回去,還可以借她的馬車一用。
“都怪我,讓薛姊姊掃興了。”沈憐兒一臉自責看薛云。
“無妨,正好去開國郡公府,我還能見到你大姊姊。”薛云的心情,半點不受影響。
三人帶著奴子來到開國郡公府,已是中午,沈連城正在用午膳。
聽得門房的傳報,她很有些意外,一邊讓人去門口迎接,一邊還派了人去請大夫。待見到小腿血淋淋的沈憐兒,她作為姊姊的關懷,也是一分不少。
聽得事情的經過,她更是責怨了沈憐兒兩句。“騎馬可是那么容易就能學會的?在郊野里學,不傷著就怪了。”對她如何摔著的,誰救了她,以及馬兒怎就突然跑起來了,她一個字都不問。
“姊姊,我沒事了。”沈憐兒嬌聲道,“長兄也說我這只是皮外傷,不妨事的。”
“說是跟二妹妹鬧別扭,不肯回王家,我就送到你這里來了。”沈慶之看著沈連城,一如既往的溫和。
“怎又鬧別扭了?”沈連城雖然問了一句,但卻并無意于知曉答案,很快她便說了,“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在我這里把傷養好吧!你二姊姊那兒,我去說。”
沈憐兒本還編好了理由,卻不料沈連城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便沒有多言,只點了頭,順從了她的安排。
讓沈憐兒歇下之后,沈連城安排廚房做的菜肴也準備好了,便將沈慶之和薛云請到了前廳,陪他們用膳。
薛云很高興,面對沈連城,席間也一點不客氣,想吃什么便伸手去夾。而看到她的臉,沈連城難免想起她的二兄薛戎來。
“我聽說,前段時間你二兄有大半年時間不在京都?”她開口,竟是問了這句話。
“是啊,去北祁玩了,都沒回家過年。”薛云道。
北祁?不是去了南梁腹地么?或許,他對家人有所隱瞞?
薛云突然咧嘴一笑,伸長了脖子看沈連城,“阿蠻姊姊,你還惦記著我二兄呢?”
沈連城驚覺回神,臉一下子漲紅了。難怪薛云會這么想。好端端地她不問旁的,直問起她二兄,能不讓她往歪了想么?便是沈慶之看自己的樣子,那也是多想了的樣子啊。
她平復下來,感覺臉不紅了,這才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聽說,我離京去南梁的那段日子,京都幾家武將世家的小輩也被天子派出去了,以為你二兄是其中之一。”
“這不可能。天子派任務豈能派到我二兄頭上?”薛云不以為然,一臉是笑的樣子,似乎只認為這是沈連城找來遮羞的借口。
“云兒,你不要再吃了。”沈慶之突然道。
“我還沒吃飽……”
“你吃的夠多了。”沈慶之說著吩咐玉荷道,“玉荷,你帶薛三娘子去外頭的池塘看看魚,她喜歡魚。”
“……是。”
“我還沒吃飽!”薛云一臉憤怒,但看到沈慶之微笑的臉容,立馬軟下來了,“好吧!我吃飽了。”說罷起身,隨了玉荷的步伐。
她走后,沈連城咯咯是笑,“長兄打算何時稟告父親母親,何時贏取薛三娘子?”
沈慶之笑了笑搖頭,“我才在春官府做著一個芝麻粒兒大的小官,不敢娶妻。”他始終礙于自己是庶出,若沒有過得去的官職加身,他羞愧于迎娶武成侯府嫡出的娘子。他覺自己不配。
“長兄……”
“暫且不說這事兒。”沈連城剛剛開口想勸勸他,卻被他打斷了。他一臉認真道:“我以為憐兒今次作為,有失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