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我回來了(依舊二合一)
第三百三十三章我回來了(依舊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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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原本是要走在前邊領路的,但是卻發現蕭紹棠一揚馬鞭,跑得比他還快!
哼,還說不是何七,在虢州的時候,不就是這樣跟他比誰快嗎?
“站住,你給我站住,跑那么快你知道走哪條路嗎?”
晉王在后面死命地追,兩人身后跟著呼啦啦一大群侍衛,從大街上一陣風似地掠過,驚得路人一陣惶惶。
兩人一前一后,不多時就到了威北候府。
晉王追得連人帶馬氣喘吁吁,拿馬鞭指著蕭紹棠:“你,你來過?”
“前幾日從此路過,就記了個大概。”
蕭紹棠臉不紅氣不喘。
晉王正要說些什么,抬眼卻看見威北候府正門大開,威北候世子徐成霖正恭敬站在門外迎接。
雖然是侯府,可好歹是一個親王和一個親王世子臨門,雖然年紀輕,但是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威北候府若是不好好迎接,那就是藐視皇家。
威北候頭上的傷還沒好全,此時唯有讓徐成霖出來親迎。
因為兩人的身份,每到一家基本上都是這樣的陣勢,夸張一點的甚至還帶著全家老小齊齊站在門外跪迎。
可是此時,晉王卻一陣恍惚。
從前,他幾乎把威北候府當成自己的半個家,除了皇宮就是來威北候府最多。
可除了初次與尚且少年的皇兄來的時候,威北候府這般嚴陣以待,后來,就多是隨意來去,只走偏門。
那時,徐成霖跟著威北候在門口迎接他們,也還是一個半大少年,可如今……
一切,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臣徐成霖,參加晉王殿下,參見秦王世子殿下。”
徐成霖看著緩緩走來的兩人,面色平和,即刻就要下拜。
晉王一陣心酸,連忙就要上去阻攔——他從沒見到徐成霖這樣跟他恭敬地行過禮,成歡姐也沒有。
但是蕭紹棠卻搶先了一步,雙手就扶住了徐成霖的手臂。
“徐世子不必客氣,你我一見如故,猶如兄弟一般親切,何須行此大禮?”
徐成霖抬眼瞧著眼前這張長眉鳳目,帶著俊朗笑容的臉,心底輕輕嘆息。
成歡那樣在意這個人……
“是啊,徐世子萬萬不可客氣。侯爺怎么樣了?成歡姐可在家?”
晉王雖然喜歡跟蕭紹棠作對,但于行禮這件事上,是沒有異議的,也連忙上前。
徐成霖也不再堅持,起身讓開路:“那二位殿下請,父親與母親,還有成歡,都候在前廳。父親傷勢未愈,未能親自出來迎接,還望秦王世子體諒。”
蕭紹棠展眉一笑:“無妨,徐世子不必客氣。”
說完就大步走了進去。
九曲回廊,雕梁畫棟,門扇全開的前廳出現在眼前,寬敞而精美,門口站了幾人,正在翹首以望。
蕭紹棠深吸一口氣,壓下去那種近鄉情怯的緊張,慢慢讓心跳慢下來。
白成歡,我來了。
白成歡遠遠的望見花木扶疏間走來的那個身姿矯健的少年郎的時候,心間的忐忑不安才終于全部散去。
他真的沒有死,那個豪情壯志的少年郎,真的沒有死,這就是他,絕不會有錯!
威北候夫妻,更是直愣愣地看著眉眼俊朗,容貌出色的蕭紹棠,目不轉睛。
“侯爺安好。”
蕭紹棠迎著他們詫異的眼神走入前廳,先問了一禮。
威北候夫妻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行禮。
“見過晉王殿下,見過秦王世子殿下!”
真是太像了!
這真是如假包換的秦王親子,再沒有任何人能質疑的事情!
難怪皇帝根本就沒有查探秦王是否送了個假世子過來,就沖著這張臉,任誰也無法懷疑。
“侯爺不必多禮。”
蕭紹棠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直直飄向了站在威北候夫婦身后,正靜靜凝望著他的那個女子。
她一身青色的衣裙,猶如離別那天一般,就這樣望著他,已然讓他頓覺心中仿佛有月光漫過,寧靜中帶著微微的悲涼。
離去時,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知道的時候,已經相隔天涯海角。
月余未見,卻已經輾轉千里,終得一見,似是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中間的寤寐思服,白成歡,你可知道?
威北候夫婦和晉王一起順著蕭紹棠的目光看過去,才見白成歡盈盈下拜。
“臣女白成歡,拜見秦王世子殿下。”
“白成歡……你……”
他很想問問,你為什么不等我回來,就來了京城選秀?
可此時此刻,要怎么問呢?
從前離去的那個人是何七,如今歸來的,卻是皇家的世子。
離去的時候,他只是她偶然相識的一個鄉間紈绔,再見的時候,他也還不是她的什么人。
“不必多禮。”
到最后,也不過只能說這四個字而已。
白成歡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流出一絲笑意,起身,重新安靜地站在威北候夫婦身后,卻去看晉王。
小十是見過何七的,不知道他此時,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見禮完了,威北候和蕭紹棠說些客套話,晉王就扯著白成歡跑出了前廳。
“成歡姐,我跟你說,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秦王世子,你也看到了對不對,他就是何七!你說說,這是不是很奇怪?何七不是虢州何家的子弟,怎么就成了秦王叔的兒子?”
白成歡遠遠望過去,之間蕭紹棠正在全神貫注地和父親說話,那樣俊朗如刀刻的側臉,的的確確是從前的那個虢州少年。
可是……
“小十,他不是什么何七,你要牢牢記住,何七已經戰死沙場了,如今在你眼前的這個人,是你的秦王叔的親自,蕭紹棠,記住了嗎?無論是在誰面前,都不要再提起何七這兩個字?懂了嗎?”
白成歡已經聽威北候提起過當年的巧合之事,雖然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過往他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若是皇帝知曉這其中的蹊蹺,那就會害了何家和秦王兩方。
晉王既生氣又不解:“為什么啊?成歡姐,他明明就是……”
“那你是在質疑你的皇兄識人不清,還是想要借此生事?”
白成歡毫不客氣地打斷晉王的話。
晉王委屈極了:“成歡姐,我沒有想要生事,可他……不弄清楚,我寢食難安!”
“即使是你寢食難安,也不許再提這件事,知道嗎?小十,從前你最聽我的話,如今,成歡姐希望你還能聽我一次,再不要探究這件事了好嗎?”
威脅加安撫,晉王只得蔫蔫地應了下來。
“好吧,不提就不提,但是成歡姐,你如此護著他……你是不是不喜歡皇兄了,改成喜歡他了?”
提起皇帝,白成歡就沒有心情好的時候。
她微微嘆氣:“小十,這樣的話,就不要胡說了。從前……是我太傻,以后,不要再提起從前,讓成歡姐,就這樣,安安生生地過完這一生,好不好?”
“那你不要回去做皇后了?你為什么任由那些女人在皇兄身邊來去,不回到皇兄身邊去呢?我尊重你的意思,不曾對皇兄說過實話,可是成歡姐,你為什么不能對我說實話?你到底為什么不愿意回皇宮去,為什么對皇兄,再不像從前那般?”
晉王不依不饒。
他想要一切都回到從前那樣,成歡姐做皇后,與皇兄和和美美,他就安心了。
白成歡轉過頭去不看晉王。
“小十,有些事情,從前我沒想過,可如今,我想想清楚了再說。”
“那成歡姐你到底是要想什么?”
白成歡望著遠處水榭邊大片的芙蓉花,眼神飄忽。
“想一想,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我到底想不想做一個困在宮里一輩子的皇后,我到底,喜歡什么樣的日子,想一想,我到底該怎么活著。”
“小十,我覺得,我從來都沒有為自己活過。”
蕭紹昀到底是什么時候在她心底扎了根,她也記不清楚了。
可自從開始跟在他身邊開始,她好像就不是自己了。
她的喜怒哀樂,她的一切,好似都只剩下他了。
他從前是大齊的太子,后來是大齊的皇帝。
沒有人會覺得那樣的徐成歡不對勁,也沒有覺得不應該。
畢竟那是皇帝啊,哪個女子不希望得到這九五至尊的垂愛?
可最后,她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要復仇,知道自己要睜大眼睛好好地守著父母親人,可是,她心底的哀慟難過,卻已經刻進了心底,如影隨形。
就如同這藍天,從前看著是清澈干凈的,如今看著,就是哀傷凄涼的。
蕭紹棠遠遠行來的時候,只聽到了白成歡的最后一句話。
她覺得她從來都沒有為她自己活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他立刻想起了,初次見她的時候,她呆滯狼狽的形容。
那樣如玉模樣的女子,卻是人人皆知的瘋女。
她大概是想到了從前,心中惆悵吧?
想到弘農縣街頭巷尾提起她時候的語氣,想到她的親兄長白祥歡那嫌棄的眼神,蕭紹棠忽然感到心尖上似是被針扎了一般尖銳地疼。
曾經是瘋女又如何?他只知道,他認識的這個白成歡,是個好女子,這就夠了。
他加重了腳步,又揚起滿臉陽光燦爛的笑容。
“白小姐與晉王殿下在聊什么?”
晉王一看見這張感覺無比欠揍的臉,就心中生氣。
“你問這些干什么?成歡姐跟你又不熟?”
“是嗎?”蕭紹棠對著晉王大度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白成歡:“白小姐,我看這侯府的景色十分不錯,能否陪我走走?”
“成歡姐才不會陪你去……”
晉王不忿,話還沒說完,卻被隨后趕來的徐成霖一把扯住:“晉王殿下隨我這邊來,父親有些話想跟殿下說。”
“本王不去,本王要跟著成歡姐!”
“小十,你去吧,不要任性。”
白成歡一個眼神過來,晉王有氣也發不出了。
好了,這下他百分百確定,這廝就是何七,他要跟成歡姐說悄悄話!
晉王悶悶不樂地被徐成霖帶走了,蕭紹棠和白成歡沿著湖邊慢慢地走著。
高大的鳳凰木遙遙可見,紅紅火火的花朵如同燃燒的火焰,映在湖面,蕭紹棠停下了腳步,從衣袖中摸出一個香囊捧在手里,鼓足了勇氣,回頭望著白成歡。
“你可知道,這是什么?”
白成歡的眼神從一身紫色世子常服的高大背影上,落到那個被他鄭重捧在掌心的小小香囊上。
“不知道,是哪個女子送你的東西嗎?”
“是啊,這是你送給我的東西啊,我一直帶在身邊。”
蕭紹棠笑容里忽然多了一絲靦腆,耳根子也悄悄地紅了起來,只不過在樹蔭下,也不大看得出來。
白成歡瞠目結舌:“我,我有送過你東西嗎?”
她只記得,送別他的時候,她送了一朵朝顏給他,可那只是一朵野花,早就該枯萎被丟棄了吧?
“怎么沒有,這不就是?”
蕭紹棠眼神亮晶晶地從香囊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張紙,那紙上,貼著一朵干枯的喇叭狀花朵,然后又掏出來一枚如意結。
“看,這是你贈給我的朝顏,你說希望我平安歸來,我就一直帶著,從不離身,還有你送我的如意結,它們真的能保佑我平平安安呢,我被砍了幾刀,都沒有死呢。”
也不去管白成歡是怎么樣震驚難言的神情,蕭紹棠只是小心翼翼地看著白成歡:“白成歡,我是何七啊,我平平安安地回來了,我完好無缺地站在你面前了,你,開心不開心?”
耀眼的陽光穿過零碎的樹葉,眼前英俊的少年站在光影斑駁中,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枯萎的花朵,和那個她并非真心送出的如意結,如同一個獻寶的孩子,想要得到她的首肯。
白成歡覺得那么好笑,卻又怎么都笑不出來。
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珍惜,才能這樣,攜著一朵脆弱的枯花,跨越千里,西去東來,生死難猜,將它妥帖存放?
難道那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是因為有所求才去的那場送別,對他,竟然有這樣深重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