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真心話
第六百三十章真心話
玖晴:、、、、、、、、、
前世今生,所有人都叫她成歡,成歡。
可是她何曾得到過一世的歡樂?
殘忍不堪的前世,戛然而止,死不瞑目的今生,她的名字的就像是一個最大的笑話!
她不禁抬手捂住了耳朵,要將那徘徊不去的聲音阻隔在外。
蕭紹棠見她看也不看他,心內一酸,一把將人打橫抱了起來,一路飛快地回了長安居,徑直進了內室,惡狠狠地將她按在了窗下的軟榻上,最終卻只是輕輕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
他將她抱在懷里,既覺得心疼,又覺得愧疚——若是他當初不離開京城,不將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她定然不會成為這個樣子!
“…歡歡,疼不疼?”他望著懷中女子被他咬的有些發紅的耳垂,輕聲問道。
迷迷茫茫猶如走在夢中霧里的女子,因為這一下突如其來的疼痛,如同空茫的大海一般空洞的眼神終于慢慢凝聚起來,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也漸漸有了神采——盡管這神采還是讓人心痛而不安。
就像是有一個人,突然從天而降,將她眼前的迷霧一分分驅散,她終于看到了一線曙光,又像是有一塊石子投入在她的心湖,終于蕩起層層漣漪,打破了那走不出的死寂,忽然之間她能聽到,能看到,甚至,一直覺得像壓著一塊石頭一般的嗓子,也終于能夠發出聲音:
“蕭紹棠,你,你怎么在這里?”
“因為你在這里呀……”
他低下頭,將頭埋在她的頸間,眼睛緊貼著她柔軟的臉頰,千里而歸的劇烈心跳才漸漸地平緩下來,一路的思念與擔心,再也抑制不住,化作了無盡的言語:
“不是說好了會好好在京城等我嗎?為什么要讓我擔心?為什么要讓我害怕……歡歡,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在這里,跟我走,跟我走吧!”
初夏的夜晚寧靜而美好,有小蟲子在窗外的草叢中低鳴,應和著蕭紹棠絮絮叨叨的自說自話,清風徐來,從半掩的窗中透進來,從兩人的臉頰邊拂過,渾渾噩噩了這么多天,白成歡第一次覺得,身邊的世界,原來這樣清晰而明朗。
是蕭紹棠啊,是他回來了。
沒有蕭紹昀,也沒有慘痛的前生,只有那個虢州相識的明朗少年,一直與她并肩同行,走到今日,這才是她的愛人,她今生今世的夫君。
“蕭紹棠,你好羅嗦……”她抬起手,輕輕的撫上了他寬闊的肩背,甚至能感覺到這個逐漸偉岸起來的身軀,在輕輕的顫抖,帶著她輕易就能看穿的恐懼與害怕。
她不禁苦笑起來:
“我這些日子,該是嚇到了不少人吧……我是在這里等你啊,我一直都在……我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謝謝你,讓我明白,那只是一場夢。”
前世的種種,她根本不曾經歷過。
她只是聽安竹林一件件說出來,那樣難以言說的震撼就那樣輕易的俘獲了她的心神,她來不及分辨那是怎樣的一種滋味,就那樣一頭扎了進去,跌落在那個夢境里,幾乎就要把那虛無縹緲的前世當成了今生。
而此刻,蕭紹棠就在她的身邊,她的手觸得到他溫熱的身軀,耳邊聽得到他胸腔里的心跳,這些,才是真的。
“哼,我就知道你定然是分不清夢與現實了,所以我才故意咬你,沒想到居然管用……”
蕭紹棠抬起頭,神情間盡是得意,卻又像個小孩子撒嬌一般請求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樣的噩夢?把你嚇成這樣?你告訴我,下次我進你的夢里去給你出氣,好不好?”
這樣帶著意氣用事而荒謬的請求,掩飾了他心里的小心翼翼與禁不住的猜疑……他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京城只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招魂。
曾經疑惑過的種種,此時猶如星光點點,匯聚成一汪海洋,即使他再想忽略過去,即使他提也不想提,卻就梗在那里,讓他不問出這句話,總覺得隨時會失去懷里的這個人一般。
白成歡沉默了一瞬,才帶著些不確定,小心翼翼的反問道:
“蕭紹棠,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做了皇帝,你會封我做皇后嗎?”
蕭紹棠愕然,隨即失笑:
“為什么不?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若真有那一天,我的身邊也只有你而已,我不封你做皇后,我又封誰去?”
“那如果我,我一輩子都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我們生了八個孩子,沒有一個能活下來……大臣仇視我,要求你廢了我,要求你另納新人,而你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你會怎么做?你會殺了我,還是另娶他人?”
蕭紹棠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一雙手掌心微微汗濕的小手緊緊攥住——她在害怕,在緊張。
而她自己并沒有察覺到這些,只是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盯著他,仿佛他的答案就是能決定她生死的箴言,可以讓她入天堂,亦可以讓她下地獄。
雖然這樣的問題復雜而詭異,但蕭紹棠還是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
“我……”
蕭紹棠直覺的就要回答,不會。
可是在話說出口以前,他感覺到那握抓他手掌的纖細手指,忽然又緊了幾分:
“不要盡撿著好聽的話來糊弄我,敷衍我,我想聽聽你的真心話,一定要是你的真心話!”
蕭紹棠頓時改變了主意。
是,無論什么時候,他都不能以敷衍的話來糊弄她,他必須要好好想一想這個問題。
在白成歡逐漸變得失望的目光里,深思熟慮之后的蕭紹棠終于開口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首先,我絕不會讓你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在頭幾個孩子活不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明白,可能是咱們命中注定沒有子嗣,既然注定沒有,又何必讓你去吃那些苦頭?”
根本不會讓她生那么多孩子?
白成歡呆住了……是啊,一而再再而三,如果一連生了好幾個都活不下去,誰能說這不是天意呢?
“所以這個問題你不必考慮,將來就算你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我也絕不會怪你。”
蕭紹棠反手將白成歡的雙手擱在自己的掌心,如同捧著珍寶一樣,極盡溫柔地說了下去:
“至于大臣們要求我廢了你,那是不可能的。你是我的妻子,而非他們的妻子,他們憑什么對你,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他們與其讓我廢了你,倒不如他們廢了我!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還當什么皇帝?至于別人,白成歡,這輩子有你就夠了,女人的心思大多數都是彎彎繞,一個你我都應付不來,再多幾個,可不是要命嗎?”
說到后來,蕭紹棠的聲音里甚至帶了幾分調侃,讓原本凝重低沉的氣氛生生舒緩了開來,兩個人仿佛不是在探討殘酷的事情,反倒像是在愉悅的閑談。
白成歡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樣難纏的女人嗎?”
“那你以為,你很好說話嗎?”蕭紹棠朗朗一笑,將她擁入懷中,解答她最后的一個疑惑:
“至于你說的重來的機會——歡歡,我這個人,只在乎今生,不在乎來世,我從不相信人生,能有重來之說。就算一切能夠從頭開始,可既然是重來,那必定有一些東西,有一些人,跟之前是不一樣的,就像窗外的那棵花樹,它年年都要重新長一遍葉子,都要重新開一樹花,可是它的葉子與花朵,就能跟從前一模一樣嗎?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低下頭,將輕柔的吻,逐一印在她的臉頰上,聲音堅定而鏗鏘:
“就算那都是真的,我也寧可自己去死,絕不會殺了你!人命只有一次,彌足珍貴,只要你活著,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而你也要永遠記住,對于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將你取代,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那我寧可不要江山,只要你。”
寧可不要江山,只要你。
一瞬間被這句話擊中了心口的白成歡陡然間,熱淚盈眶——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與那錦繡多嬌的萬里江山相提并論!
“你是說真的?”白成歡覺得自己,絕不能相信。
男人的誓言與承諾,都是不能相信的對吧?
“我有騙過你嗎?”
他帶著些胡茬的下頜在她臉上摩挲著,她覺得有些微微的刺痛,又有些癢癢,忍不住就伸手去推他,卻被他一把捉住了手指,緊緊地貼在他的心口,順便發了個重誓:
“我今日跟你所說的一切,天地可表,日月可鑒,若有一字一句謊話,愿遭天打雷劈!”
“你胡說什么?誰讓你發這樣的毒誓!”
白成歡有些慌,萬一將來他有一個字做不到,豈不是真的要遭天打雷劈?
她如今可是相信這個世上是有報應這回事情的!
“哈哈,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再毒的誓言我都不怕會應驗!”蕭紹棠很開心看到白成歡因為他而緊張,“你想想啊,這個世上,雖然說皇帝是九五之尊,可是百姓離了哪一個皇帝都能活得下去,但你白成歡,這世上只有一個,若是沒有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活成什么樣子。”
“所以,相信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護著你,我絕不會欺負你,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將這個夢忘掉吧,歡歡,我們的人生還長著呢,以后只許你做美夢,絕不許做噩夢!”
“那如果有人這樣對待我呢?”白成歡還是不太能明白,為什么蕭紹棠的回答,和她經歷的所有一切,都那樣不同。
蕭紹棠覺得,自己仿佛觸摸到了她心底那個秘密的邊緣
他笑了起來:“當然是因為那個人不夠愛你啊,他更愛他自己。所以這世上,可只有我一個人,愛你勝過愛自己,記住了嗎?”
這一場暗夜中的告白,就像洶涌而來的潮水,將她所有的噩夢,盡數瓦解。
冷月清輝,她伏在他的膝上,終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原來前世的蕭紹昀并不是不愛她,今生也并不是真心想要殺了她,他只是更愛他自己而已。
那個鮮血淋漓的恐怖噩夢,終于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蕭紹昀,從今往后,我的夢里再也不會有你了。
前世恩怨前世了,今生恩怨,終究是要好好的算一算的。
第二日,秦王府上下看到又恢復了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秦王世子妃,都驚奇莫名卻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世子妃的心病來的蹊蹺,去得也蹊蹺,唯一不變的,是她對秦王府的震懾。
“昨夜凡是去觀景臺那邊候著我的人,除了搖蕙,阿花,秋月秋雨,其他人一概交給袁先生去。”
重新開始當家理事的世子妃,看起來更比從前威嚴了許多,只將花名冊要過來略略看了一遍,就還給了恭候一旁的張管事。
張管事連聲答應,又說了幾件事,就要告退出去,身后卻傳來世子妃悠悠的聲音:
“你且記著,若是少了一個人,你這管事也就別當了。”
“小人遵命。”張管事連忙戰戰兢兢的答應了,才退了出去。
白成歡點頭表示滿意,又獨自撐著額頭出了一會兒神。
蕭紹棠回來的事情,是萬萬不可以讓皇帝知道。
若是皇帝真是重生的,那他應該記得蕭紹棠前世才是最終的勝利者才對……可從皇帝對待蕭紹棠的態度上來看,從一開始他都是厭惡猜忌的多,卻不曾真正防備過。
這件事也與安竹林所說的前世結果,根本對不上。
白成歡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安竹林將這一切都告訴她,她倒是增添了許多煩惱,而安竹林自己,卻逍遙自在的過著新生活去了。
在屋子里百無聊賴的蕭紹棠好不容易看到白成歡回來,立刻興致勃勃的沖上去跟她說起了一件事情:
“這次我去西南,你知道我遇到了誰嗎?我居然遇到了圓慧那個和尚!”
“圓慧和尚?”
因為之前白成歡滿腦子都想著安竹林的事情,此時聽蕭紹棠提起圓慧和尚,居然也顧不得去想圓慧為何會在西南出現,倒是想起安竹林說她臨死之前看到的一道佛光。
“那是金光閃閃,普度眾生的佛光,是上天特意來眷顧于我的,那道金光閃過之后,我便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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