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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東恒沒有旁的姬妾,從成婚起就同長公主同住主院。
后來長公主病重后接連發了幾回話,穆東恒才挪倒外院的書房安歇。
扈嬤嬤正在院子里做針線,見得穆清就迎上來,笑意慈祥:“長生回來了。”
穆清點了點頭,問:“娘今日怎么樣?”
扈嬤嬤一面將衣裳朝穆清身上比劃,一面回道:“早上喂了些參湯,也該有小半碗,瞧著還好。快試試這衣裳,一年一個樣兒,眼見這天也冷了,也該換衫了……”
穆清心中劃過一絲暖意,依言轉著身子讓扈嬤嬤比劃,道:“您年紀大了,府里多的是下人,這些粗活就讓她們做好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孩子,吃什么穿什么,我心里都有數。外頭穿的精細,我年紀大了做不好。可這里頭穿的,我還是能做的。”扈嬤嬤絮絮叨叨:“你如今大了,我整日也無事,莫要養廢了。”
穆清心里聽得很舒服,郁悶的心情稍稍散了些。
進到房中,珠簾靜靜垂著,珠簾的那一端,長公主正靜靜躺在床上,如同沉睡一般。
穆清走到床邊,心中酸楚。
即便是他每日都替母親按摩,輸入內力保養,可長公主還是一日漸一日的消瘦下去。
長公主已經三年未曾醒來過。
昔日明眸皓齒的美人,如今單薄得好似一碰就會碎。
他每日摸著母親的骨頭,心里都堵得難受極了。
照例替長公主按摩了一個時辰,又扶起她的身子,將內力從背心送入。
自兩年前,他內功修為達到三層,這輸送內力的活兒,他就接了過來。
這十幾年,王都外祖母簡太后亦派了無數御醫前來,可除了讓以內力續命外,誰也說不出個一二三,最后都只道,長公主兩次產子,元氣損耗過甚,故而才昏睡不醒。
替長公主掖好被子,同扈嬤嬤交代了聲,他才離去。
扈嬤嬤將穆清送出院門,細細叮嚀了番,返身回到長公主床邊。
沈府大小姐心里極不痛快!
那張家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茶商,每年還仰著鼻息靠她們沈府手縫里渣才有生意做,竟然也敢拒婚。
沈如彤坐在正房中錦凳上,手里的錦帕扯變了形,她很是不爽的耷拉著一張臉。
于是,那張天生的馬臉便顯得更長了。
大夫人馬氏端坐在羅漢床上,端起茶盞,有條不紊的蕩了蕩浮沫,飲了一口。同沈如彤相似的一張長形臉上,神情卻是很鎮定,反倒沒沈如彤那般難看。
沈秋蓮乖巧地坐在下首,她知道這不是她該出聲的時候。
“我早前便不看好這樁婚事,可你大嫂提了,你也愿意,我也就不說什么了。”馬氏淡淡然:“那張家雖是不如咱們家,可那張家少爺卻是個眼高的。如今既然人家也遞了話,好歹是沒傷兩家顏面。此事就當沒出過,明白么?”
沈如彤聞言不服氣,又思及張家少爺那一表人才,更是不甘心:“他們家憑什么啊?他要是不愿意,作甚招惹我?我不管,娘你同爹說,今年的茶葉隨便給哪家就都,就是不能給他張家!”
“放肆!”馬氏冷下一張臉,將茶盞往幾上一放:“生意的事兒幾時論到你來插口了!你要是真懂,我也就不說什么了。看看你這說的什么話?你當人家張家真是靠咱們吃飯?云州的大茶商可不止你爹一個,你今年不給人家,人家不過艱難今年一年,明年人家就能甩你爹臉子。生意有來有往,幾曾有誰離了誰不能吃飯!你說人家招惹你?你當我不知道,你故意朝人家摔過去,人家能不扶你一把?人家那是顧念情分,是給你爹臉面!你還攛掇你大嫂來同我說要結這門親事,如今話托過去,人家的話也托過來了,也不曾傷臉面,難不成你還非逼著人家娶你?你有何不服氣的!”
沈如彤低著頭,眼中恨恨,一下又一下的扯著帕子。
馬氏看得頭疼。
生了三個孩子,最頭疼便是這個女兒。
可因著心里覺著對不住,便縱容了些,一不留神便養成了這么個性子。
模樣隨了她,那性子,卻比她爹還不如。
“沒事就出去吧。”馬氏朝外甩了甩手:“親事輪不著你自個兒操心,你如今才十七,咱們這樣的人家,出嫁早了倒惹人笑話。趕緊出去吧。”
沈如彤氣唬唬起身,按捺住忿恨,朝馬氏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沈秋蓮朝馬氏福身:“娘,我會好生勸姐姐的。”
馬氏擺擺手,未言語。
沈秋蓮走出正院,沈如彤正在氣狠狠揪著一株海棠,一根枝上的葉子都被拔光了。
“怎么那么慢?”沈如彤遷怒過來:“你同我娘說什么了?”
沈秋蓮心里撇嘴,面上卻笑著迎上去:“沒說什么,娘讓我好生陪著大姐。”
沈如彤陰郁地盯她一眼,見到面前這張嬌柔俏美的面孔,心中愈發不順眼,手下拉扯的力道不由又重了幾分。
同沈如彤在一塊兒,沈秋蓮向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清楚大夫人為何會將她記到名下,也更清楚沈如彤是何種性子。
思及此,她不禁諷刺的笑了笑。
沈如彤這把鈍刀都快銹爛了,別說是用她這樣的來磨,就是再換上十塊八塊磨刀石,也別想磨成一把好刀!
她有一個好娘,自己有一張好臉,自個兒沒記恨她有一個好出身,她倒日日盯著自己這張臉,稍不如意那眼睛就“嚯嚯”射刀子!
若不是有大夫人鎮著,這張臉,前年就該被摔爛了。
見人家張少爺長得好就巴上去,還死活磨了大少奶奶來同大夫人提。人家大少奶奶可是聰明人,像今日,張家來人,人家早早就說要回去看孩子。
根本就不應這個場面!
可她沒那個命,只能小心陪著這大小姐,也不急了,等沈如彤出嫁,最多也就一兩年。
大夫人好名聲,總不會亂打發她。
念及此,她定了定神,想到昨夜惠兒提到的事兒,遂眼神一轉,計上心來:“大姐,要不咱們去園子了走走?”
沈如彤心煩意亂,一肚子火:“不去不去,日日去,有何好看的?”
“那——”沈秋蓮故作沉吟,忽地想起了什么:“大姐,要不咱們去霓裳院里坐坐?聽說,她昨兒個出了門,這可是稀罕事兒!咱們這幾日都沒出去,正好問問她,外面可有何新鮮事兒?”
“霓裳?”
沈如彤覺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卻沒想到。2k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