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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目錄340縱萬死,亦不辭
巨大的陰陽圖,騰然而起。
從四面八方而來,很快呈撲天蓋地之勢,似乎整個天地都被印在這個影像之中。陰陽魚活了似的游動、旋轉,卷起的狂風像要把地穴古墓掀起、撕碎。
黑白無常分站陰陽兩極,哭喪棒、鎖魂鏈蓄勢待發。
北明遠手持玄節劍,劍尖抵地。
狂風吹得他白色的中式衣衫獵獵而響,吹亂的頭發散落在額前,憑白給他增添了一份慷慨悲歌之意。
但,他那么從容,眼神堅毅,神態鎮定,仿佛“頂天立地”這樣的詞匯,就是專門用來形容他這樣的人。
“來吧。”他輕輕吐了兩個字。
黑白無常無需言語,連眼神都不用交流,瞬間就彼此意會,同時攻來。一個快如疾風,一個舉重若輕,身體更是化為黑白兩團霧,虛質而無形,似乎無處不在,任何角度都存在威脅。
“先天之氣,果然不同凡響。”北明遠由衷贊了聲。
面對轉瞬即到攻擊,他舉劍,在頭頂挽了個小小的劍花,就像在他的上空綻放了幾條銀蓮,美則美矣,寒氣卻逼人。
而后,玄節劍又橫掠下劈。動作干脆利索,沒有絲毫的多余和花哨,雖凌厲無匹,卻又優雅得像在舞劍。
然而,狹長的玄節劍的劍刃掠過之處,閃過極鋒銳的寒光,輕爾易舉就割破了黑白霧氣所凝成的包圍圈。就連不遠處的石壁也被劍氣波及,巨大而渾然一體的山巖像被攔腰斬斷那般,轟隆隆倒落下來,碎石四濺,****出很遠,力道才止息。明明是在地穴古墓之中,卻有雷霆萬鈞之勢。好似那把傳說中的仙劍,就算是山海也能被劈開,不愧是能打破陰陽界限的上古寶物。
黑白無常同時心里一凜。
他們知道北明遠很強大,但之前沒有正式交過手,并沒有現在這種真實而直觀的感受。魔主的級別,人劍合一,魔氣與劍氣交融,隨手揮灑就給了他們巨大的壓力。旁觀者只看到劍氣、魔氣縱橫,卻只有在戰局之中才感受到有如烈焰一般的炙烤,身在陽間,宛如地獄。
這還是在天時抑魔的時刻!那么北明遠到底有多強?法力如此深厚,若非天分超群,就只有參加過上次神魔鬼域大戰的修行者才可以有!
這魔頭到底是誰?來自何方?到人間的目的又是什么?!若他是上古時期神魔大戰的參與者,現在的行為越看越像要報仇,重新掀起腥風血雨。
可惜,他們那時還沒有踏上修行之路,世上僅存的一些關于那次大戰的紀錄還寫得極其簡練,湮沒了太多細節,讓他們無從知曉真相。
然而不管多難,奪回黃泉路都是他們職責所在,縱萬死,亦不辭。
于是他們毫不猶豫,奮力再戰,采取的只進攻,不防守的方針,完全是同歸于盡的架式。所以,那些被玄節劍豁開的部分又迅速被填補,仍然把戰圈控制在八卦陣內。再破,再補,死死封住北明遠,不讓他走出陰陽八卦圖外。
面對黑白無常拼命的打法,北明遠仍然從容,心里也不禁有了幾分佩服。
他感覺到了法力的滯澀,有些力不從心,但應付目前的局面也夠了。他也知道黑小八功力還沒有恢復到七成,白小七因重傷,法力更只在才三成左右。盡管如此,他們卻憑著千萬年來磨練出的默契配合,兩人如同一人,再加上精妙的陣法加持,居然一時與他僵持住。他的劍氣與魔氣雖霸道,卻如向抽刀斷水,波紋過后又恢復了原樣,始終無法保持穿透力。
但,這樣不住封堵他,對法力的消耗是極大的。輸,只是時間問題。若他們的目的是奪回黃泉路,如此硬拼干耗,不是太愚蠢了嗎?
白無常若如此,倒也并不奇怪。畢竟他向來行事的風格就是簡單粗暴,行事只求暢快淋漓,不做計劃,也不問后是。
但黑無常……在地府可說是智計無雙,不可能如此無章法。所謂智將,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不做無意義的事。那么,他們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
北明遠內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絲疑慮,手下不禁加緊了些。不過,天時不利于魔,對他終究是有些影響的。再加上黑白無常悍不畏死,雖然他很快占據了絕對上風,卻也不能快速而徹底的取勝。
戰圈之內,雙方各有算計。戰圈之外,觀戰者也心情各異。
“看到沒?我主上勝局已定。”炎惑得意,“小鳥,雷奶奶,快點投降,憑著咱們還有點交情,我包管你們沒事。”
“切,勝負只有瞬息之間,實力強也并不是絕對因素,且看著吧。”向小雪嘴硬,心里卻是忐忑的。
按照事先的估算,兩位主子至少還得再堅持至少半個小時才行。可是上來就硬抗硬打,能支撐得住嗎?尤其是七主子,之前都傷成那樣了,這樣很透支啊。
可八主子說了,與北明遠動手,上來不用大招就是不尊重敵人,那么也不能贏得對方尊重,敗得只會更快。
行……吧,她是不太懂,現在就希望那頭胖豹子那邊順利。
“別支著那個陣了,怪累的。”玄流在一旁低聲咕噥,不過沒人理他。
黑白無常一動手,向小雪和雷奶奶就同時布下另一道小陣。玄流說的,就是這樣陣。
此小陣與那邊的陰陽八卦大陣一模一樣,看就知道是黑無常的手筆。只是小了好幾圈不止,氣勢也非常微弱。不過也不容人小覷,至少防御力會不錯的。
“不如賭一把?”炎惑壞笑,“若黑白無常能贏,我把這傻大個輸給你。”他指了指玄流,“若我主上勝,你把自個兒輸給我兄弟可好?”
向小雪愣了愣,因為正緊張,一時沒搞明白這個賭約的意思,無論輸贏都是給玄流謀福利。而雷奶奶雖是凡人,卻是經過風浪的,妙懂炎惑這小子想占便宜。
可惜,她老人家為了支撐這個陣已經用了全力,根本不能分心說話,只是重重地“哼”了聲,搞得炎惑有點訕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