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弦母子和沈墨蘭在空曠開闊的地方坐著。
起初還好,后來就13越來越餓,還未入夏的夜里有點涼。
程母受到了驚嚇以后又受了涼,又開始時不時咳嗽了起來。
“娘?我去找點吃的吧!”程玉弦說道。
“別去,現在去找太危險了。”程母說道,“到了明天早上再說吧。”
一夜再沒有發生泥石流。
周圍的村民有的休息,有的還在哭卻已經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了。
差不多日上三竿的時候,有個穿著整潔布衣的中年男人過來,他這身打扮原本在村子里算是體面的,可現在滿身都是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狽,此人便是村子里的里正。
里正說道,“程玉弦你們家的地還在,房子淹沒了。”
“哦。”程玉弦說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地沒有白費,但是沒有住的地方了。
“山上沒有動靜了,我估摸著已經安全了,你們可以去把你們家能用的都挖出來。”里正說道。
沈墨蘭問道,“現在村子里是什么情況?死了很多人嗎?出山的山道如何?”
里正認得這丫頭,是王家那個被賣掉的小女兒,這丫頭以前又瘦又丑看上去還有點嚇人,現在到了程家似乎養眼一些了,眼睛大大的皮膚也水靈兒了不少,倒是好看了一些。
里正說道,“死了幾個人,傷的多,出山的山道那邊也塌了所以出不去,村子里成年的壯漢已經去通山路出去報官了,也不知道官府的人會不會管我們這種山溝溝里的人。”
“哦,謝謝里正先生。”沈墨蘭有禮貌的說道。
里正聞言笑了笑,見沒有別的事了,就去通知其他村戶了。
沈墨蘭的記憶中這段時間沒有發生過泥石流這件事,難道她的到來改變了沈墨蘭的人生,還能改變天災嗎?
沈墨蘭有一種她活過來了,卻害鬼差將別人的命勾走了的想法。
“墨蘭,你不舒服嗎?怎么臉色發白?”程玉弦問道。
“沒有,可能是餓了。”沈墨蘭說道。
“你們待在這里,我去挖我們家的東西。”程玉弦說道。
“我去看看河邊能不能打點水來喝。”沈墨蘭說道。
“你坐著,我去打了水再去挖東西,你陪著娘照顧好她。”程玉弦說道。
沈墨蘭聞言只好待在原地。
程母咳嗽,沈墨蘭就幫她拍背。
程玉弦很快就打了一桶水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撿來的桶,“湊合喝,我先去挖東西,然后再弄點柴火來燒水。”
沈墨蘭應聲。
程玉弦便去挖自家的能用的東西了。
村子里的村民們也都紛紛開始挖自家的能用的東西。
程玉弦陸陸續續挖回來了吃的和棉被等等東西。
沈墨蘭將吃的用布包起來,然后又用布和木棍搭了個簡單的帳篷。
“通了通了。”
村子里負責挖山道的其中一人沖回來說道,被泥掩埋的山道挖了好幾天終于通了。可伴隨著的還有官府的官兵。
里正急急忙忙的去接待,之后官兵又走了。
里正將大家召集到一起說道,“這次是外村的村民去幫我們通報官府,然后官府才來,我們村子里的地要重新分配了,今年因天災減免賦稅從明年再次開始賦稅。”
里正的話剛說完,大家伙就不樂意了。
“怎么還有賦稅啊?”
“以前不都沒有賦稅的嗎?”
里正說道,“都安靜一下,以前沒有現在有賦稅并且官府會派人來幫我們重建村子,并且還會有專門的人來劃分田地,之后我們擁有的田地可能更多了。”
“就這么大點地方,能多多少地!”
“那我也沒有辦法呀,官府要收稅怎么辦?”里正說道。
里正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大地主潘家明年要迎親,每家每戶都要意思一點。”
這個村子甚至是外面的鎮子的地都屬于潘家管。
“潘地主家明年娶親,關我們什么事?又是要賦稅又是要送東西!”
“說是為了圖個吉利。”里正說道,“潘地主想要求個福氣。”
“潘地主那么多福氣了還要沾染我們的,真是不地道。”
里正見狀有點不耐煩了,“隨便送一點就行了,人家送話的來說送一把五谷都是可以的,人家說了只要圖個吉利又不是要你們送太貴重的。”
這么說的話,眾人還能勉強接受。
沈墨蘭卻對潘家有印象,她腦子里明明有關于潘家的印象,記憶卻模糊的不行,她再往深處想就頭痛。
程玉弦見沈墨蘭臉色痛苦,“墨蘭你怎么了?”
沈墨蘭搖搖頭,“沒事!”她雖然不記得潘家的最關鍵的具體事宜,整體的一些卻還是有一些印象的,潘家不但有地還通官也通商,這次迎親是為了接繼室,并且十分重視,所以提前一兩年準備。
“你是不是餓了?”程玉弦問道,“我給你做點吃的。”
“我不餓。”沈墨蘭說道,“我的圖紙挖出來了嗎?”
“我今天打算去挖,你的圖紙埋在下面了。”程玉弦說道。
“沒事。”沈墨蘭說道,“大不了我重新畫一份。”
沒有帳篷冷的不行。
有了帳篷尷尬的不行。
沈墨蘭和程玉弦母子三人在一個帳篷里,沒有多余的布單了。
程玉弦不可能跟程母睡一起。
沈墨蘭只好睡中間,左邊是程母右邊是程玉弦。程玉弦背對著沈墨蘭睡覺,可他怎么樣也睡不著,他還是第一次跟沈墨蘭一起睡。
兩床被子蓋三個人,程母翻了個身就睡的更遠了,被子也被牽走了。
沈墨蘭在中間為了和程玉弦保持距離連動也不敢動,又不能去拉程母的被子只好縮成一團,可是地上本來就涼又沒有被子蓋她冷的打哆嗦。
忽的,熱乎乎的被子將她包裹了起來,沈墨蘭借著透進來的月光看到程玉弦將整個被子都給了她。
“你……”
“噓。”程玉弦做了個噓聲,低聲說道,“娘睡了,你蓋吧,我不冷。”
哪里有不冷的。
沈墨蘭在內心掙扎了一刻,抱著被子滾了過去,和程玉弦一起蓋一床被子,“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