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賦

第三十四章 改判

這時,傅靜嫻站了出來:“大人,小女子有話說。”

“你講”余縣令說道。

“這劉寅軒乃是我母親娘家的表親,怎么可能與我母親有染呢?況且這人在州縣上犯了事才跑到河洝來避禍的,大人稍稍查問便能知道,既然有前科如今再犯事也在情理之中。”

傅靜嫻附和她母親,想把黑鍋丟給劉寅軒。

“你胡說!我與那傅老太太無冤無仇,害她性命做什么?”劉寅軒是徹底傻眼了,傅家人全把矛頭指向他,他就只有一張嘴哪能辯得過這么多人。

傅靜嫻說道:“誰說無冤無仇就不會害人性命了?你難道沒有肖想過傅家的家財?祖母去世那晚有人見你去過松壽堂,你說說你去做什么了?”

這怎么可能?劉寅軒打死都不信有人見他去過松壽堂這出:“誰?你叫出來與我對質。”

傅靜嫻當即到府衙門外頭喊進來一人,正是傅老太太的寶貝孫子傅承明。

“你與余大人說說當晚你看到的一切。”

傅承明顯得有些膽怯,望了望三娘,又瞧了瞧在場的所有人:“我...那晚我睡著,半夜醒來想如廁,剛開了條縫就看見他進了祖母屋里.”他說著,伸手指了指劉寅軒:“然后他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抱了個箱子,匆匆出了院門......”

“你...”劉寅軒怒不可遏,掙脫衙役的束縛,眾人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做什么過激舉動。

誰知他卻上前撲跪到余縣令跟前:“那箱子是何氏讓我去拿的,求大人明鑒!”

衙役們皆被嚇了一跳,忙上前將他拉了下來,劉寅軒邊掙扎著邊朝何氏痛罵:“媽的,你個臭表子!虧老子幫你干了這么多虧心事,你卻想著過河拆橋之我于死地,老子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何氏卻驚慌道:“你...你休要亂說,是你圖謀不軌,別賴到我頭上。”

“把人拖下去!”余縣令挎著臉,朝扯著劉寅軒的衙役說道。

劉寅軒是邊跳著喊著:“老子是冤枉的,放開......”

兩名衙役使勁兒箍住他的臂膀,將他拖了下去。

案件還有許多疑點,可是傅家人眾執一辭,余縣令也懶得刨根問底:“你們,可還有異議?”

眾人皆搖頭。

傅靜嫻為保住她娘倒是肯費功夫,也罷,只要秋姨娘無事便好,三娘也就沒再辯駁。

余縣令又與師爺嘀咕了幾句,大概是討論案審結果。

片刻后他便打下驚堂木,宣道:“歹毒惡徒劉寅軒,毒害傅老夫人謀財害命,其罪當誅......”

“慢著!”這時,堂外有人喊道,打斷了余縣令的宣判。

眾人不禁朝那人望去,只見一年輕公子翩翩而來,他身著荼白色錦服,頭束嵌寶紫金冠。

詩經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三娘覺得用來形容那人,再恰當不過

余縣令看清那人相貌之后,忙從坐上起身相迎:“蘇公子,別來無恙......”一臉的殷勤。

衙門里里外外皆是莫名,三娘卻知道這人是誰。

京城中不乏世家大族,蘇家卻是眾世家之首,蘇家這一任當家的正是當朝宰相,而堂上這位卻是宰相獨子蘇欽玉。

此人有驚世之才,三歲能賦詩,六歲能作詞,十歲以榜首之名考取進士。由于年齡尚小,蘇丞相不再讓他繼續參與科考,但京中人人皆知蘇欽玉的才學。

三娘前世深居閨中,聽得最多的就是蘇欽玉的風流韻事,諸如一擲千金博得佳人笑,又或是一曲塞兒令囊獲美人心。

蘇欽玉對上余縣令的殷勤并不避諱,從善如流道:“余兄近來可好?”

“自然是好的”余縣令厚了臉皮受他這聲稱呼:“不知蘇公子來此地是......”

蘇欽玉收了收作揖的手,湊到余縣令耳邊細語了幾句。

片刻之后,他又出聲說道:“這市井之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你審了兩日應當再清楚不過......”

余縣令臉上一僵,隨后又招來師爺,仨人在那里又是一陣嘀咕。

片刻后驚堂令又拍了下來:“把那個何氏也拉下去!案薄上就寫她跟那個劉寅軒私通在先,謀害自家婆婆在后,賜鴆酒,留全尸!”

師爺聽了,忙動筆抄錄下來。

傅靜嫻愣在當場,原以為逆轉了的形式,居然讓這半路殺出的人壞了事。

何氏大喊大叫:“冤枉,冤枉啊,大人......”

余縣令不理會,叫衙役將人押下去:“退堂!”

傅家前來偽證那些人皆是震驚,傅靜嫻更是沖到蘇欽玉跟前,怒氣沖沖說道:“我母親與你何怨何愁?你非要置她與死地!”她敢肯定,就是這個人搗鬼。

余縣令召來衙役,連忙把她拉開:“休要無禮,你母親干沒干那事兒,你不清楚?一邊兒去!”說著,余縣令朝蘇欽玉擺了張笑臉:“蘇公子莫要管她,隨我到府中一聚......”

蘇欽玉并不當回事,笑道:“余兄先去,我還有些事,稍后便來。”

余縣令聽他這么說了,連連點頭:“行行行,正好讓我那婆娘多備幾樣菜,公子可一定得賞臉過來。”

”余兄且安心,蘇某定當過來。“

余縣令聽了他這話,才匆匆往后堂去了。

此時,衙門外看熱鬧的都走的差不多了,衙門里頭就剩下幾名衙役清理公堂。

蘇欽玉道:“你母親犯下罪理因擔責,若是人人犯了事都能逍遙法外,大鄴律歷豈不成了擺設?”

傅靜嫻不禁哭了起來,費那些功夫也白費了。

三娘卻心里卻是明白的,有人玩了糊弄人的把戲,卻還在這里義正言辭。秋姨娘剛進去的時候,她確實想置何氏于死地,可瞧著傅靜嫻這模樣她心軟了。她與秋姨娘相依為命,難舍難棄,那何氏與傅靜嫻又何嘗不是如此,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方才余大人判決時并沒有指明誰該去喝那毒酒,左右只得一人償命就成,你母親得了傅家這么些家財,是時候用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