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一想,終于有一些比武的感覺了。場外圍著的人,都停下了話聲,往這邊看來。竊竊聲卻是不斷。
“這大概是年二比武生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大勝了。”長玉站在武場邊,側著身子跟旁邊站著的武將嬉笑閑談著。
一旁站著的紅珊瞪著眼,往著長玉的后腦勺一拍:“你到底是誰的人!有這么說主子的嗎?”她現在可會武,不怕人的。
長玉摸著后腦勺回頭,轉頭怒瞪紅珊,還沒開口,旁邊的武將驚道:“長玉你換主子了?!世子爺從京城回來你可如何是好!”
“哈哈,長玉認了個黃花大閨女當主子!”旁邊的人一哄而笑。
長玉憋紅了臉,瞪著眼睛瞧著這邊的譏笑他的武將,悶著臉不開口。好想大聲說這是世子爺的安排!可是他只能憋著……
于是他只能轉頭看向紅珊,白了她一眼。
紅珊鳥都不鳥他,撇過眼睛看向場中的卓夷葭。
“你用什么兵器?”卓夷葭站在年二跟前,淡漠而不在乎的問道。
男子拿起了腳邊的木棍,比到卓夷葭面前:“就用這個吧。”王爺親自下令了,不能傷到這個女娃子,還要讓她輸的不那么難看。
年二撇撇嘴,這可真是有些麻煩……
卓夷葭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而后直接從旁邊兵器架取了一把劍,走到瘦高男子面前,執劍而立,劍尖一轉,直指到他的面前。
冷冽的氣息讓年二往后退了一步,看著指在面前的劍尖,劍握的這么穩,突然有些怵。
“準備好了么?”旁邊的判官站在中間,看著拿劍的卓夷葭和拿棍子的年二,不等兩人開口,往后退開一步:“開始!”
聲音剛落,眾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年二就飛了出去,摔倒在地。
眨眼看來時,卓夷葭已經拿著劍抵在了年二的脖子上。
“剛剛是發生了什么?”
“不知道,怎的一回事?”
“娘勒,好快!”
“……”周圍聲音漸起,而后抱著胳膊的,坐著咬著草的,都紛紛站了起來,看著場中的兩人,臉上有些驚疑不定。
“怎么回事?”長玉也有些驚了,往前一步看向場中。
一旁的紅珊白了他一眼:“怎么回事,被主子給打倒了唄。”
“怎么可能?!”長玉站在一旁,年二在怎么樣也是個兵士,這么簡單就被放倒了?
坐在高臺上的懷榮王也坐直了身子,看向場中的卓夷葭,驚色盡現,這么快就放倒了,哪里三招,一招都還沒過呢……
旁邊的判官也有些不可置信,走到兩人旁邊,細細的看了看摔在地上的年二,看了看卓夷葭劍尖的指向。是頸上的大脈了……
這這這……判官心中驚異,卻還是要報勝負的,走到卓夷葭身邊,舉起她的手:“此局:流光勝……”說道最后,聲音有些小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此時卓夷葭也不管周圍驚詫之色,只是長劍一挽,背到身后,走向高臺。
“王爺,勝負已分。”卓夷葭走到高臺下,仰頭對著上面的懷榮王,聲音提高,幾乎是:“您許諾的呢。”
懷榮王聽著卓夷葭的話,沒有回答,看著她的眼里帶著有些不可思議,而后目光掃過練武場的眾將士,最后目光一停,落在其中一個身上,“那你以后跟著劉守備吧,封為總旗。”
卓夷葭看了去,懷榮王指的,正是之前射箭失手的男子,一臉胡茬,虎背熊腰的站在一群軍士之中。
這話一出,沒人敢反駁王爺的令,可不滿之聲就漸漸起了。
總旗手下有五十兵士,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封的。雖然總旗官階不到六品,說起來都沒有資格在王府中練武的。可這練武場里所有的將士都是打出來的,都是一刀一條命的砍出來的。哪一個不是腦袋系在褲腰帶,刀口子上掙的功名。
如今突然冒出個黃毛丫頭,沒有戰功,直接就封總旗,誰會服?
卓夷葭聽著周圍的聲音,之前她想直接上幾個武將,也是為了在軍中立足。可懷榮王不許,這會兒打倒了個后勤的小兵卒就封了個總旗,當然會惹出不滿。
她聽著周圍的聲音,臉上表情不變,而后又抬起頭看向高臺上的懷榮王:“總旗乃百戶之下,統領五十兵士,若無戰功,也要有出挑的作戰能力。今我無戰功卻直封總旗,軍中將士多有不服。怕是不敢承認我作為女子,能力卻是勝他們的!”
“好大的口氣!”
“這姑娘是以為贏了年二就能贏過全軍的將士吧!”
“真是猖狂……”
卓夷葭話音一落,旁邊的不滿和不屑直起,一點也沒有遮掩的意思。
能征善戰的大老爺們兒,被一個奶都沒斷的小女娃子瞧不起,都是一腔火氣!
懷榮王沒有力氣大聲說話,常年立威的氣勢卻是在的,他冷眼一掃,場中的聲音漸漸平息。
“有誰不滿本王的決定?”聲音不大,一大群都是練武的人,耳朵卻是極好。
場中安靜起來,無人敢應聲。
壓住的是聲音,心中不滿卻是愈盛。
卓夷葭回過頭,跟著懷榮王一起掃了一眼練武場,而后回身看向懷榮王:“王爺能讓我進軍中做總旗,卻是不能護我在軍中立足立威。先不說這些常年征戰的武將們,就是我那旗下五十兵士,怕也是不服我這個總旗兵長的。”
懷榮王看著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不滿,看著卓夷葭皺了皺眉:“那你要如何?”這孩子怎么這么多事兒……她可知曉,軍中不比朝堂,官大一級壓死人。在外行軍的武將都是舔著刀過日子的。
他作為王爺官職再大,也是要有實打實的本領才行。立威也不過立的自己的威,對于他的人可能會有尊敬,可涉及到從軍的女眷就不一樣了……
壓住了他們一時的不滿,若流光依舊做不到讓他們滿意,多的是人不買他這個的賬。
聽到懷榮王開口,卓夷葭沖他笑了笑,忽而轉頭,聲音冷冽而凌厲:“有人不服我的,盡可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