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我老子是誰,但你得知道你老子我是誰!
聽到姜芃姬這般宣言,風玨少年已經怔在原地,臉上露出肆意的邪笑。風云網
“二哥,這便是你經常掛在嘴邊的柳蘭亭?果真聞名不如見面,好一個狂士。”
不說別的,光是這股子離經叛道的狂氣就相當符合他的胃口。
風瑾暗中瞥見自家弟弟一臉癡漢模樣,不由得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將他拉出戰圈,免得這個缺心眼兒的三弟被無辜波及。要是被姜芃姬揍了,那可真是白白被揍,根本沒地方理論。
說話間,黃常侍的孫子一手扶著酸疼的腰肢,一手捂著被打的臉,一瘸一拐朝風玨走來。
“玨弟,這次是老哥不好,連累你了,嘶——這臭胖子,打人挺疼!”
黃常侍的孫子疼得齜牙咧嘴,論虛歲,他的年紀比風玨大了兩歲,但論月份,也就一年多兩三月,大概是經常跌爬打滾,他長得比同齡人都壯碩一些,只是個頭有些傷。
風玨暗暗憋笑,面上流露著關切,“無妨,只是伯高此番回去,恐怕要被家法藤條伺候。”
聽到“家法藤條”四個字,原本就像是打翻調色盤的臉,又多了幾分扭曲,顯得很抽象。
“唉——別說了,這次回去肯定會被揍。”黃常侍的孫子苦悶著臉,臉上戲份十足。
抽空的時候,他暗中瞧了一眼風玨,見對方沒有嫌棄疏離自己的意思,心下暗暗松了口氣。
講真,哪怕他痛恨旁人以宦官之后羞辱他,但這個出身也是他無法否認的,更是他自卑自負的根源,好不容易認識一個志同道合又出身名門的小伙伴,他還真不想因此就失去風玨。
“這位便是懷玠的好友?”
風瑾沒有關心場上混亂的局面,因為他十分清楚,那些嘍啰連給人塞牙縫都不夠。
風瑾的弟弟名為風玨,表字懷玠。
這一代的風氏子,取名取字,多半和玉有關。
聽到風瑾提及自己,黃常侍的孫子連忙收起不正經表情,正色道,“正是在下。”
風玨介紹道,“二哥,這便是小弟經常提及的同窗好友,大儒季先生門下弟子黃嵩。”
東慶學風濃郁,大儒層出不窮,風玨口中的季先生雖然比不上淵鏡先生,但在東慶境內也屬于十分有名望的大儒名士,黃嵩能頂著宦官之后的名頭,拜得名師,顯然有幾把刷子。
黃嵩連忙道,“當不得,風二兄喊小弟一聲伯高就行。”
風瑾掛著溫和的淡笑,頷首點頭,“那瑾便卻之不恭了。”
黃嵩對旁人情緒變化十分敏感,一下子便知道風瑾對他保持距離,不愿深交。
對此,他也沒怎么沮喪。
若是旁人知道他是黃常侍的干孫子,早就恨不得掩鼻而過,極少有人愿意和他正常交談。
風瑾這般態度,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光顧著認人了,險些忘了姜芃姬還跟方胖子打架呢,黃嵩一手拍了腦門,連忙轉頭問風玨。
“玨弟,我們要不要喊人幫忙?”
風玨垂下眼瞼,努了努嘴,道,“你瞧他像是需要人幫忙?”
話音剛落,黃嵩也扭頭看大廳內戰圈情況,正巧看到一團巨大的黑影摔倒他腳邊。
黃嵩嚇得連忙倒退兩步,驚魂未定。
“來!現在告訴小爺,誰才是爹?”
“你是爹!你才是爹爹!”
方胖子一開始還能囂張,可隨著一個一個家丁陣亡,癱瘓在他腳下,他的自信心越發脆弱,好似被剝了殼的蝸牛,露出柔嫩的身軀任人糟踐,感覺不到絲毫安全感。
霎時間,姜芃姬說啥,他就涕泗橫流地應什么。
姜芃姬抬腳一踹,將攔路的家丁身體踢到一邊,一手抓起方胖子的衣領,在黃嵩雙目幾乎脫框而出的注目下,單手將方胖子提了起來,“再說一遍,小爺我耳朵不行,沒聽見。”
“爹爹,你才是我爹爹!”方胖子體型魁梧,但都是肥肉,身高比姜芃姬還矮了一小頭,如今被她像是提小雞一樣提起來,整個人都嚇傻了,像是鵪鶉一樣縮著脖子,已經口不擇言。
黃嵩見狀,暗暗咋舌,險些咬了自己舌頭,低聲喃喃道,“乖乖嘞,那個死胖子體重兩旦往上,人家竟然單手就給提起來了……這、這簡直是天生神力啊!”
一旦約等于五十公斤,兩旦那就是整整兩百斤,這還是預估的數字。
看那個方胖子的體型,怎么著也有兩百三四斤吧。
看人家手臂細細的,沒想到力氣這么大!
這會兒,他才意識到姜芃姬一人挑翻了方胖子帶來的所有家丁和打手,每個人都被打得鼻青臉腫,盡管沒有出人命,但瞧瞧那個腫脹的程度,想來最近半個月都出不了門,見不了人。
看到這里,黃嵩的眼力流露出惜才的目光,迫切想要與之結交。
“郎君天生神力,早就不是什么秘聞。”
徐軻輕笑,好似那個渾身散發著痞子頭頭氣息的人,不是他家郎君一樣。
“誒?不知你家郎君祖籍何處,家住何方?”黃嵩拱手問道,頗有風度。
“吾家郎君祖籍河間,世居此處,柳氏。”徐軻淡淡地道,黃嵩與他的眸子對上,隱隱有種發怯的感覺,好似他剛才的念頭已經被對方看穿,“崇州牧柳佘,便是郎君之父。”
這個出身,可不是宦官之后能覬覦招攬的。
徐軻在內心默默補充了一句。
柳佘之子,柳羲?
黃嵩倏地想起什么,“你是說,他就是那個天生神力,逐虎過澗的柳羲?”
逐虎過澗!
這是形容前朝一員兇悍猛將的詞匯,意為此人兇悍無比,連兇猛的老虎見了都要拔腿跑路。
雖然姜芃姬也是天生神力,但名聲不顯,直到她離開瑯琊之前與人賭斗,獵殺兩虎,還帶著兩頭老虎尸體招搖過市,繞著對手宅邸炫耀,將人氣得吐血,兇悍的名聲也因此傳了出去。
徐軻聞言默然,逐虎過澗什么的,他腦子里只能描繪出自家郎君手舞足蹈地追著一頭倉皇逃竄的大老虎,老虎前頭逃命,郎君在后頭哈哈大笑著追趕……畫面太美,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