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坐在書房里面郁悶的寫字,每日提筆那是修身養性,被罰作業一樣的抄書,那絕對不是修身養性,早知道就不這么嘚瑟了,老老實實的寫幾張大字多好。
連給燕陽送湯湯水水的時間都沒有了,燕城主這個老公公不太體貼人呀,少年夫妻正是黏在一起都嫌時間少的時候,竟然還非得來刷存在感,占時間。
新婚之后少夫人同少城主的相處情景,還有方式,少城主府不管是下人還是屬官,那都是親眼目睹的。可以說給人的印象那是有點膩乎的。
最近風傳比較多,還都是從少城主的內院傳出來的,才聽完少城主同夫人有了間隙,鬧得還挺生分,屬官們正將信將疑呢,就再也沒在書房里面,見過少夫人。
這事真的不尋常了,往日里少夫人一日來書房至少兩次的。空穴不來風,怕是少城主府的兩位主子,真的在搞事情了。這算是坐實了傳言。
少城主府的屬官們一致認為,這件事情肯定假不了了。看來少城主同夫人不睦,感情不融洽的事情是真的,這算是無形中把這件事情坐實了。所以傳言也就更具有可信性,傳播的更廣闊了。
有時候男人的八卦要比女人之間傳的還快,而且同樣的話在女人嘴里說出來,那是將信將疑,在男人嘴里說出來卻不一樣,就跟定性了一樣。再沒有人懷疑其中的真實性了。
輕語小姐才因為喬木送來的信件惱恨不已,喬氏絕對不是在感謝她呢,這是挑釁,絕對是挑釁,在笑話自己親手把燕陽送到她手上呢。
輕語小姐激動之下把燕少城主費心轉手送的禮物都給砸了。這份憋悶只有輕語小姐自己能體會。
轉臉的時候就聽說少城主府的兩位主子相處并不融洽,這消息奇異的把輕語小姐的憤怒給撫平了。
咧咧嘴角,輕語小姐嘴角笑的特別甜美,喬木不過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在自己面前硬挺著這份體面呢,還敢裝的那么大度,笑話死人了。
心情莫名舒暢的輕語小姐提筆就再次寫了一封感情真摯,祝福喬木他們夫妻恩愛的道謝詞,還說了不用感謝她,都是她應該做的。
輕語小姐字里行間,隱隱把大婦的氣度都給拿出來了。任誰看了這份信箋也得感嘆輕語小姐的大度賢良。還有無私。不愧是名滿燕城的李氏貴女。
喬木收到這信的時候,腦袋都霧蒙蒙的,感情這么真摯,言語如此誠懇,掏心掏肺的,腦門被夾了吧,還是真有這么無私的女人,難道自己真的要多個筆友。
還有就是對輕語小姐這種大婦風范,不得不承認,自己及不上呀。竟然能夠大度到如此地步,實在是不理解的很。
若是按照這里對女人的規矩,要求來說的話,她喬木已經落了輕語小姐一成了。
喬木覺得,說她跟這個時代有代溝都輕了,應該說她跟跟這里的女性有代溝。觀點不同,如何相容。
掂量的手中的信,喬木覺得有點燒手,不好應付呀。這樣都還能心平氣和,跟自己預期的效果似乎有些不同。
燕少城主知道夫人沒有去送湯水,心里惦記著這點事,過來的稍微早了些。少城主已經具備了一個好男人應該有的一些素質了,這都知道關心媳婦了。
喬木知道燕陽過來看自己,還是很感動的,看著燕少城主柔情似水的,傻傻的有些呆。
感觸更深,自己調教出來的男人,喬木真的不想拱手讓人,憑什么呀,我讓燕陽知道關心媳婦的;我讓燕陽知道反思,從自己身上找錯誤的;我教會了燕陽事后給女人收拾干凈的,憑什么平白的讓其他的女人去享受我的勞動成果呀。
就這么一發傻,壞事了,這封信不巧就被燕陽給拿到手里看了,還是當著喬木的面看的。
燕陽看過信件之后,唇角都要勾到耳朵上了,不用說話光是挑挑眉,就都是對喬木的奚落,還有諷刺。
還用比較嗎,輕語年歲小,比喬木做的還妥帖呢。
喬木心下冷哼,有那么高興嗎,裝作看不懂燕陽飛起來的眼角眉梢:“少城主若是想見輕語小姐了,我讓人把輕語小姐接到府上來小聚幾日,實在不用這么盯著信看。”
這味酸的,跟屋子里面潑了檸檬水一樣。
燕少城主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何竟然覺得比看到輕語那封通情達理,面面俱到的信箋還要高興:“咳咳,你看看,還不如人家輕語懂事呢,你若是有人家輕語一半的心胸,一半的明理,我也就安慰了。”
喬木黑臉,有這么埋汰人的嗎,偏偏還拿輕語小姐比:“一半加一半,看不出來,輕語小姐在少城主心里竟然百分百的完美呢。”
燕陽就不知道還有這么做術數的:“你看你,怎么小性成這樣,我是那個意思嗎。”
喬木冷哼:“不過是兩句客氣話,少城主怎么就把人給夸成這樣,也不用非得拿我墊菜板子呀。”
遷就媳婦,那是老男人的拿手絕活,燕陽比喬木還小呢,所以對于哄媳婦,真的不在行:“你看,這就是你不如輕語的地方。”
這話說的相當于在用尖刀子捅喬木的肺管子,一下就找到喬木的然點了。
喬木瞪眼,這人真的不是在火上澆油嗎,她現在連筆友都跟輕語做不得了。有我沒他,這話雖然沒說出來,可實打實的落在喬木的心里了。
燕少城主大概也知道說錯話了,喬木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我就是想說輕語很大度,也不是非要拿你跟輕語比。”
喬木冷著臉,都不愿意搭理燕陽了,還不如抄家規呢,好歹不用面對蠢男人,不用生氣呀。
喬木是真的不敢開口跟燕陽說話,怕是激動之下說出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再把命給折進去,現在這位少城主可還沒把她喬木看的如珠似寶呢,沒看到嗎,連他家表妹都比她這個夫人占分量,真是不太愉快的認識。我忍你一塊錢的。
不過這心里可真是憋屈死了。
燕陽這個還不太了解女人心情的魯男子,偏偏還非得不依不饒的:“你什么態度呀,我說的也沒有錯呀,要向輕語多學學。”
喬木冷著臉掃過去:“我確實沒有輕語小姐大度,我也理解不了輕語小姐的氣度,我只知道,我若是喜歡什么東西,我一定要用我全部的身心去守護,越是喜歡的,越要護的緊緊的,不容有任何人窺視。只有不喜歡的,不在意的東西,才會拿來與人分享。”
含在嘴里的半句就是‘人我看的比東西還重呢。’
不過這話她不能說出口,跟這里的規矩禮教相駁,她不能因為一時痛快給自己找麻煩,所以需要燕少城主自己去悟。悟的出來,悟不出來,那就要看要少城主的悟性了。
說完這話,喬木自顧自的低頭寫字了,迫切的需要修身養性,不然這滿腔怒火就要壓制不住了。
不知道燕少城主是個什么心思,反正聽了喬木的話,燕陽干巴巴的坐在哪里好半天也沒有走。看的喬木的眼神更是糾結的都要知網了。看來燕少城主的悟性還是不錯的。
不得不承認喬木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人同此心,燕少城主可以同人分享喜悅,可在乎的東西肯定不會那么大方的隨便示人的,越是在意肯定藏得越深。
燕少城主是個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的人物,自動的把喬木這話從物往人的身上套,得出來的結論不是太美好,說白了這女人善嫉呀。偏偏還說的這么拐彎抹角的。若不是個通透的怕是還真體悟不出來這話里面的意思。
要說這話讓燕少城主生氣吧也不至于,至少喬木把他放心里了,都嫉妒了。若說高興吧,也不是那么回事,明明喬木這心思就不對。
尤其是這話同輕語的大度一起掂量起來,他怎么就覺得那么別扭呢。
燕少城主擰著眉頭,怎么都走不出喬木言語制造出來的誤區了。
幾千年的文化,規矩就是這么傳承下來的,女人就該對男人始終如一,全心全意,還要賢良淑德,不嫉。說這些女人不喜歡夫君,那肯定是不對的。說輕語對他燕陽不夠上心,燕陽自己都不承認,輕語什么人呀,從小兩人就相處在一塊的。
可要說喜歡,她確實能大度的同人分享自己這個夫君。
事實明擺著呢,信箋現在還在他手上捏著呢。燕少城主郁悶的承認,輕語的喜歡似乎照著喬木的喜歡稍微差了那么一點。
可為了這一點,他這個少城主到底該如何的決斷呢。從本心來說燕少城主知道,他更偏向喬木一些,可從官面上來說,他這個少城主那是必須要站在輕語這面的。因為輕語站在了規矩禮教的一面。很明顯喬木的思想比較小眾。
燕少城主很自覺地就把喬木的話套在人的身上反思了,造成了現在的困擾。
燕少城主是個做大事的,不光從自己身邊的人身上想,更是宏觀的把事情在心里慮了一遍,喬木這種思想不可助長氣焰,不然怕是要亂了。
不過私下里面他這個少城主還是很寬和的,女人這點小嫉妒,他燕陽能容下,多寵一點還是辦的到的。也就是燕少城主很享受喬木的嫉妒。
看看明顯在惱恨的喬木,不自覺地燕少城主把聲音都放輕了:“不是說要用膳了嗎。”
喬木繼續寫字,需要平復心情,不愿意搭理他。
燕少城主想明白了,對喬木還是很用耐心的,誰讓這女人的出發點就是太在乎他這個少城主了呢:“咳咳,你看哈,輕語的事情咱們就不說了,輕語做的沒錯,還很好,不說褒獎一下,至少我該把態度擺出來吧。”
這個真不愛聽,喬木瞪眼:“不是說不說輕語小姐的事情嗎。”
燕少城主從善如流:“咱們就說你,方才那話,咱們兩人說說也就是了,要說到外面去,怕是要被那些老大人們給噴死的,我都沒有跟你計較這些,你還跟我鬧氣。再說前幾日,你對我那態度,不問青紅皂白就跟我鬧騰,我都容忍你了。”
這話再次被喬木給打斷了:“你怎么總是翻小腸。我還要感謝你的大度嗎。”
燕少城主:“我這是讓你多想想,做事慎重些,別沒頭沒鬧的就開始跟我生氣。再說了本少城主本來就大度,不然換個男人你看看,誰能容下你這豪言壯語。嫉婦,那是七出之一。”
喬木再次瞪眼,她穿來的挺架空的,怎么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全有呀,七出都有,這是誠心的為難女人呢吧,穿過來的前輩肯定是個男人。
燕少城主過來喬木身邊:“行了,過去就過去了,本少城主不同你一般見識。輕語那里,也就這樣了。”喬木冷哼,繼續寫字。
燕少城主:“這字寫的不錯,竟然這么精致,不愧是我燕陽娶進來的夫人,竟然如此進取,抄家規呢。不錯很不錯。”
喬木嬤嬤的把抄寫第三遍的最后幾個字寫上,撇撇嘴:‘既然不錯,少城主要不要一起。’
燕陽看看時候,再回書房肯定是不成了,既然夫人邀請,兩人增加一下感情也是不錯的。拿起喬木放下的鋼筆:“這東西到時稀奇,這么小的字跡,還能這么清晰,墨跡也很均勻,很是不錯。”
喬木也不搭理他,只是把書桌上的宣紙鋪上了,你多寫一遍,我就能少抄一遍。
燕陽:“夫人竟然有如此耐心,似乎已經卷寫了三遍了。”
喬木:“我喜歡把約束我得東西,真的明明白白的,省得犯了這種初級錯誤,規矩雖然是約束有時候也是武器。”說不得往后她還要用這些規矩保護一下自己呢。喬木是真的在這么想。
燕陽:‘好見識。’試了試鋼筆之后已經在宣紙上開始寫字了,不過效果不佳就是了。
喬木看看雪白的紙張,后悔了,耽誤時間,早知道還是自己寫快些,高估了燕少城主對新鮮事物的適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