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加入不良少年團的林三酒
349加入不良少年團的林三酒
“入場門票為5個體力值,謝謝。”
一位扎著馬尾辮、下頜略方的年輕女孩坐在玻璃窗后頭,見到林三酒朝她走近時,抬頭說了一句。
經歷了兩個游樂項目,這是林三酒遇見的第一個模樣正常的“售票員”——年輕女孩看著大概二十多歲,對工作不是很有興致的樣子,寬寬的肩膀將一件寫著“星空游樂園”的制服撐得緊緊的。
“要買票嗎?”女孩見林三酒沒動,催促了一句。
林三酒抬起眼睛,目光在這個平平無奇的場館建筑上掃過了一圈。這個場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新建起來的倉庫,通身是刷了白漆的鐵皮板子拼成的,在紅瓦屋頂下有一排小得像氣窗似的窗戶,看起來與它的售票員一樣平淡無奇。
“我想問一件事,”林三酒遲疑著伸出了手腕,“……這個是什么游樂項目?”
與前兩個游樂項目不同的是,這一個場館上連一個字也沒有;要不是它的出現切斷了“天鵝之路”,只怕林三酒真要以為這是個倉庫了。
受到了與胖子藥店老板那一段交談的啟發,現在她每遇見一個游樂園的“工作人員”,都會抱著不知道能打聽出什么的心思,主動上前說說話。
“這兒是一個觀光項目,”女孩子在她的手腕上掃了一下,“這兒是入口,你進去以后,再從出口走出這個房子,第一局就結束了——哦,你只剩5點體力值了啊。”
收回了手,在林三酒有點兒疑慮的目光里,卷簾門“嘩啦啦”地升了起來。露出了一小片灰暗的地面;開啟了純觸狀態,她朝前方踏出了一步。
多虧她在藥店買了一瓶續骨油,此時林三酒身上重一點兒的傷,也差不多都快好了。被打斷的骨頭果然正如胖子老板所說的一樣慢慢接了起來,五臟六腑也不再隨著激烈動作而翻騰了;甚至連被黑澤忌打碎了一塊的骨翼,也沾光抹上了一部分續骨油,眼看著也在緩慢地恢復著……與幾分鐘之前相比。現在她在面臨新項目時更有底氣得多。
不過真正叫林三酒暗呼幸運的。還是從胖子老板那兒硬“搭”來的訊息——
“你打聽的那人,我正巧知道,”當林三酒買下了續骨油以后。胖子老板還挺守信用,果然一五一十地說了:“他自從進了游樂園以后就一直獨來獨往,偶爾與別的玩家有接觸,時間也很短。今天早上這個玩家從上一個游樂項目里出來之后。就轉到了南瓜之路上。”
“在南瓜之路的什么位置?”林三酒立刻問道:“他到第幾個游樂項目了?”
“每一條路上的項目數量是不一定的,”胖子老板順勢又告訴了她一些新訊息:“……他在之前的那一條路上打通了多少項目就不說了。反正在南瓜之路,他才剛剛走向第五個。”
林三酒一愣:“先到達終點的人不是可以拿到禮包嗎?那有的路項目少有的路項目多,這樣豈不是很不公平?”
“項目少的路上,花費的時間往往也更多。”胖子老板一笑。顯然有很多話還沒有說明白,就轉了話頭:“再說,玩家還可以換路呀。”
……不管怎么說。人偶師比她先進來這么長時間,卻才到達了第五個項目。這么看來,他之前大概是被什么事給絆住了手腳——這對林三酒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
她現在與人偶師之間相隔了兩個游樂項目,她必須得抓緊點兒才能趕上對方的進度了……
想了想,林三酒又嘗試著問了胖子店老板一些別的問題,不過結果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除了神神秘秘地說了一句“游樂園里有趣的地方還有很多”之外,他再也沒給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連下一個項目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過從這個倉庫似的建筑風格來看,恐怕這些“工作人員”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故弄玄虛而已吧……
林三酒在心里一邊嘀咕,一邊將身子沒入了卷簾門后的空地里。
幾乎是才一走進來,卷簾門就“嘩”地一下滑了下來,重重地在她身后合上了,頓時林三酒眼前只剩下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在純觸狀態下,林三酒的身體發膚都警覺地清醒著,捕捉著空氣中每一絲可疑的動靜——然而身周的氣流靜靜的,絲毫沒有波動,好像這個空間里的活物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剛才的售票員說,這兒是一個什么“觀光項目”來著……
在確認了前方一步是安全的以后,林三酒朝前踏了一步。
仿佛是感應到了她的動作,身周的空間猛然一下隨著她這一步而活轉了過來——隨著“啪啪”的一陣電響,一陣熟悉的白光連著閃了幾下,黑暗終于像浸了水的畫片一樣從她身邊褪去了;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林三酒微微地瞇了瞇眼,緊接著她的鼻腔里也撲進來了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
……在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消毒水里,還隱隱地混著一股似乎在哪兒聞過的臭氣。
睜開眼,在她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條空蕩蕩的走廊。
雪白的墻壁在腰間的高度涂上了一層淺綠,被劃分為上白下綠兩個色塊,一路順著走廊蔓延到了目光的盡頭。昏白的日光燈吊在頭頂上,每隔幾個就有一個壞了,垂下來的燈管在一閃一滅之際,還在頑強地發出“吱吱”的電流聲。
腳下的木地板由于年頭長了,已經在木塊邊緣泛起了黑,有的地方還翹了起來;走廊兩側的房間,每一戶都緊閉著大門。
每一扇深紅色的木門上,都掛著一個小小的金色號碼牌,按照“102”、“103”的順序排了下去,似乎是房間號。有的門口鋪了一塊滿是灰塵的小地墊,有的放著幾雙舊鞋或掛著一個已經干了的花環……怎么看。這兒都像是一個普通的廉價公寓的走廊。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四周看了一圈——把純觸和意識力掃描都用上了,她發現這條走廊里似乎真的只有她一個人。
“……一所舊公寓,有什么好觀光的?”
嘟噥了一句,林三酒順著走廊朝前走去。
……那個售票員的話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怎么走才是出口;既然身后的卷簾門已經消失了,變成了一堵墻壁,那么她也只有眼前這一條路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靜得幾乎能夠讓人產生幻聽。
即使以林三酒的靈敏來說。她每落下一步時,依然會在這片寂靜里發出一聲細微的“嗒”,被四周空蕩蕩的墻壁放大了許多倍。聽起來清晰異常。
即使已經提起了全副注意力,她也沒有從任何一扇門的后頭聽見一丁點響動。
走廊很快就觸到了頭。在盡頭處,是一條通往二樓的木樓梯,踩起來“吱嘎吱嘎”地直響。
既沒有什么危險。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莫非觀光項目,真的只是觀光而已?”林三酒一口氣把這兩層樓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也有點納悶了:“……這個游樂園是有點兒隨心所欲,搞不好真的就只是這樣呢。”
然而當她剛剛踩上了第三層樓的最后一級臺階時,林三酒頓時一凜。
她終于聽見了一點兒動靜了。
節奏又重又快、十分吵鬧的搖滾樂聲,隱隱約約地從走廊盡頭的某一間房后傳了出來。夾雜著偶爾一聲高聲的叫嚷笑鬧,聽起來似乎屬于一群年紀很輕的少年人——走近幾步,聲音就更大更清楚了:大笑聲、“咚咚”的腳步聲、含糊不清的說話聲。一下一下撞擊著公寓門,顯然住在這扇門后的。并不是什么在意鄰里禮節的人。
猶豫了一下,林三酒伸手敲了敲門。
既然這個游樂項目把她安排到這兒了,那么她還是順勢而為吧。
頭幾下敲門聲迅速淹沒在了門后一片雜音里,半晌也沒人來應門;林三酒加重力氣,又是砰砰幾下,幾乎把門都震得搖晃了起來,這時才聽見一個女孩子在里頭叫道:“……誰呀?真討厭……喂,你去開門!”
一個拖沓的腳步聲踩到了門后,黃銅把手剛剛響了一下,深紅木門頓時一下被拉了個大開——一股白色煙霧頓時撲了出來,煙味、酒氣和一股特殊的草葉燃燒的味道,一下子滲透了林三酒的鼻腔。
“你……你是誰?”一個淺黃色頭發的年輕男孩,瞪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舌頭好像也有點兒不太靈活了:“你找、找人啊?”
只瞧了他一眼,林三酒就知道這個大概不會超過十七歲的男孩,剛才一定是在吸大麻。
“我問個路,”她冷靜的模樣,與男孩身后的一片狂歡看起來非常不相稱:“……請問這幢公寓的出口在哪里?”
垂著眼皮,年輕男孩的嘴角在藥物效力下不自覺地挑起了一個弧度,笑得跟個傻瓜一樣:“啊,啊哈哈,你這人,你在公寓樓里也能迷路呀?”
被誰說也不想被你說……
林三酒的目光從他身后迅速掃了一圈。幾個少年男女軟軟地癱在沙發上,每一個都一臉倦容,嘰嘰呱呱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門開了以后,音樂聲聽起來更加震耳欲聾,從頭到腳地淹沒了幾個正在跳舞的年輕人——一地的酒瓶、煙頭、各種食物的空盒子和污漬,把地毯浸得斑斑點點。
“所以,出口在——”
“喂,你們過來看啊,這個人在樓里迷路了!”還不等林三酒將一句話說完,淺黃色頭發的男孩忽然回頭喊了一句,隨即爆發出了一陣毫無預兆的大笑,甚至不能自持地彎下了腰。
這有什么好笑?
不過……林三酒以前也見識過這樣的人,藥力一上來,他們看著什么都覺得好笑——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讓她進來!”一個女孩子在笑聲里猛地喊了一聲,似乎就是剛才發號施令的那一個;她穿著一雙臟兮兮的匡威布鞋跳上了沙發,一臉興奮:“……你們看,她背上還有個道具呢!進來進來,一起喝杯酒!”
拉著一張臉,林三酒忍著滿心的不舒服走進了房間。
大—麻充分燃燒后的氣味,在房間里聞起來更濃烈了;為了免得自己也受到影響,她用防護力場包住了口鼻——這事兒她在靈魂女王身邊時干得多了,此時倒是駕輕就熟。
挑染了好幾條粉紫頭發的女孩兒,“騰”地跳到了林三酒身邊,笑起來時露出了一口白牙。
“我就是想問問出口在哪兒,”林三酒的純觸狀態此時簡直幾乎是等于無用的,“……我不干涉你們,告訴我我就馬上走。”
“著什么急?”女孩兒似乎對她起了很大的興趣,一把將她拽到了一邊,“見到就是有緣,來坐,喝杯酒。”
一個戴眼鏡、彈吉他的少年,猛然在旁邊旁若無人地唱了一聲。
“別管他,你說說你,”女孩兒手腳利落地給林三酒倒了一杯威士忌,“……為什么背著這個東西呀?”
盛著威士忌的玻璃杯子,看起來臟得可疑,幾乎不再是透明的了——林三酒攥住了杯子,此時心里仍然是一片茫然。
按理來說,公寓大門應該是在一樓才對;問題是她就是從一樓上來的——這幫放浪形骸的少年男女,是她一路上除了樓梯和墻壁之外見到的唯一的人了。
看樣子,這些少年男女應該是打通第一局的關鍵才對。
“你們……這樣,沒有人管嗎?”林三酒想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嘗試著曲線救國:“這棟樓里其他的人呢?”
“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干嘛,不過這棟樓里想要什么都有,我們當然要及時作樂了。”女孩兒聳了聳肩膀。當林三酒挪開了目光以后,她眼珠慢慢地轉向了林三酒的方向,幾乎陷進了眼角里;露出了一口白牙,她笑著說:“……反正自從進來以后,我們也一直沒有找到出去的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