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

489 林三酒與老太婆,是同一種人?

489林三酒與老太婆,是同一種人?

489林三酒與老太婆,是同一種人?

……空氣里立即沉寂了下來,在一片震驚中度過了長長的幾秒鐘。復制網址訪問

地毯上空了,剛才那一雙黑布鞋所踩的位置上,此時連一個印子都沒能留下來。

瞧老太婆剛才被拉長、吸上去的樣子,她此時好像理應貼在天花板上才對;只是抬頭一看,天花板上自然是空空如也的:一個大活人,竟然一眨眼就從這層樓里消失了。

清久留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

如果不是他脖子以下的身體仍然如同石頭似的沒有知覺,他只怕會以為自己剛才做了個夢……帶著茫然,他朝季山青的方向轉過了眼睛,隨即一怔。

禮包此時正死死地望著朝清久留身后,似乎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嘴唇張了張,剛要說點什么,但肚子上卻猛然遭受了一擊——一個詫異的表情還沒有完全浮現出來,他就立刻吃痛地皺起了一張小臉。

清久留頓時一個激靈,猛地扭過了頭。

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林三酒正站在游泳池的入水扶欄旁邊,一手死死地捏著自己的鼻子,一手握著一張卡片。她嘴唇緊緊地抿著,似乎生怕漏進去一絲空氣,一張臉漲得潮紅,額頭上也早浮起了青筋。

很顯然,她已經憋住呼吸好一會兒了。

“你恢復了?”清久留立刻脫口而出了一聲。

“呼吸的時候會患上抑郁癥”,那么照理說不呼吸的話,應該就能暫時擺脫抑郁癥的影響了——但是即使他能想明白這一點,他仍然還有一肚子的疑問:“這……這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想到了這個辦法,怎么現在才恢復?還有……那個老太婆人呢?”

林三酒捏著鼻子使勁搖搖頭,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甩手在地上扔出了紙筆,她一邊朝走廊的方向使勁點了幾下,又用手在自己的臉邊轉了幾圈。

清久留迷茫地看著她。雖然還不了解狀況,但氣氛已經悄悄地松弛了許多。

即使對于進化者來說,無法呼吸的狀態下也撐不了多久,因此每一秒都十分煎熬,也十分寶貴;林三酒顯然不太相信自己能張嘴說話而不吸入空氣——她飛快地再次指了指走廊、拼命在臉旁邊繞圈;這一次,她還滿臉通紅地加上了一個用手捂嘴的動作。

清久留抬脖子抬得累了,干脆趴在了地板上——他看起來就像一只瞧著人類做蠢事的狗,仍然一臉的茫然。

林三酒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幾下——正當她暗自著急的時候,總算禮包“啊”了一聲,終于拯救了她:“我明白了!”

不等清久留轉頭問,禮包就忙一疊連聲地朝走廊里喊道:“刺圖!刺圖,你進來!”

走廊里頓了頓,傳來了一聲:“……我不進。”

林三酒閉了閉眼睛,好像在拼命控制自己。

“你進來!現在沒事了,我不騙你!”

“沒事了?”刺圖低聲咕噥了幾句,好像在詢問通訊箱的意見;過了幾秒,他揚聲問道:“老太婆呢?”

禮包卡了一下殼,避而不答道:“你放心,現在安全了!你快進來,我們需要你幫忙。”

……在度過了漫長得仿佛十年的一會兒功夫以后,從走廊拐角后謹慎地探出了一雙瑩黃色的眼珠。眼珠左右轉了轉,見四下都沒有老太婆的影子,終于又漸漸地冒高了,露出了刺圖充滿懷疑的一張長臉。

“幫什么忙?”

“你去把我姐——就是林大強——的鼻子和嘴都捂上,別讓她呼吸。”禮包趕緊說。

清久留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忙加了一句:“你如果還要找她打架,起碼也等到——”

刺圖一揮手打斷了他,有些窘迫:“噢不用,那其實是個誤會,她還是可以繼續做候選人的。”

“行行,怎樣都好,你快點兒……”禮包一句話沒說完,又挨了一下。

刺圖皺著眉毛、探頭看了一眼林三酒,顯然仍舊不想走進來;想了想,他忽然朝她的方向一揮手——就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的,林三酒趕緊將手放了下來,幾乎是緊接著,她面龐上的皮膚就出現了被什么東西壓迫下去了的凹痕,鼻頭都平了一點兒。

“這是害羞的蟒蛇的尾巴尖,”刺圖朝另兩人解釋了一句,“我沒使勁。”

林三酒像是終于安了心,忙撲到了紙筆旁邊;她左手夾著一張卡片、按著紙,右手飛快潦草地寫下了一行又一行的字,由于太著急,筆尖甚至把紙都劃破了幾處。

當寫完了一段話以后,林三酒伸長了胳膊,靠近了清久留身邊,將紙和卡片一起推了出去。

“……我聽你們說,她的后果里有‘出現精神分裂’這一項,是不是說明她造成了這個世界的末日?所以我就冒險試了一下。”清久留讀到這兒,抬眼看了看季山青,見后者一臉嚴肅,他又轉頭說:“誒,禮包說了,那個老太太必須親眼看見目標才能發動,所以她應該不是……啊,好好好,我繼續讀。”

他將下巴放在紙條上,好像一條身子不能動的貪吃蛇。

“我剛才叫出了諾查丹瑪斯之卡——它是專門吸取末日因素的——如果老太太的確制造了末日,那么我也許能夠用這張卡把她收起來。”

……讀到這兒,清久留的聲音頓了下來,盯住了下半句力透紙背的字句:“我也沒想到,她真的被我收起來了!”

這句凌亂潦草的字跡后,綴著一個大大的感嘆號;林三酒寫這句話的時候,心緒顯然也很不平穩——那個驚嘆號顏色深得幾乎觸目驚心。

清久留慢慢地抬眼看了看紙條旁邊的卡片,嘴巴張著;那個電池圖標上,現在顯示的是“23”。

……老太婆在這張卡片里?

幾個人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了,空氣里靜得呼吸可聞——幾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諾查丹瑪斯之卡,半晌功夫,竟然沒有一個人出聲。

林三酒一把抓過了紙條,唰唰地又寫了一段,再度面無表情地將它推了回來——她現在臉上被蛇尾巴卷著,一張臉被壓得又平又扁,就算想做表情都困難,只能通過文字溝通。

“什么她必須親眼看見?不是你們先懷疑她創造了末日的么?”

清久留讀完了,這才想起自己跟季山青對話的時候,特地把聲音給壓低了;而站在遠處的林三酒,那個時候還沉浸在抑郁癥的影響里,想必是恰好沒有聽見。

想到這兒,他不禁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幸虧她沒有聽見!

“這里頭的確有疑點,但現在很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末日果然是人為的。”清久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卡片,問道:“先別管這個……你不是跟我說過,你無法卡片化活物嗎?”

“既然她能被卡片收起來,”一旁的禮包忽然出聲了,“那就說明她不是活人!”

林三酒下意識地想要點點頭,但卻動不了脖子,這才想起蟒蛇還纏在自己臉上,只好飛快地眨了眨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

“這就都對上了,”禮包氣喘吁吁地說,“那老太太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她坐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幾乎感覺不到她的體重體溫——而且,哪一個活人能夠被攥成那個樣子還不死的?”

“不是活人,那她是什么?墮落種?”

不知什么時候,刺圖也從拐角后頭走了過來,他手上還抱著那個通訊箱,像素不高的屏幕上,正亮著46號一張饒有興趣的臉。

如果說在場有誰能猜到老太婆到底是什么的話,恐怕也只有林三酒了。

畢竟在如月車站的時候,她曾經當過一次與那老太婆相似的東西。

事實上,在老太婆被卡片吸收掉的那一瞬間,林三酒呆呆地盯著手里的卡片,心里就已隱隱約約地浮起了一個猜想。

……這個老太婆,不會是有人用意識力構建出來的東西吧?

現在仔細一想,這個猜測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首先,老太婆必須得同時滿足“非活物”、“末日因素”這兩個條件,她才會被諾查丹瑪斯之卡吸收;這一點上,靈魂一族正是一個很好的反例。

而末日因素已經很明顯了,一定就是她所展現出來的進化能力;那么,什么“非活物”卻能夠擁有進化者身上的進化能力?

雖然在如月車站時,身為意識體的林三酒沒法使用進化能力,但基本上是因為她的能力都建立在肉體的基礎上;一旦肉體基礎改變了,不論是變成意識體還是變成老母雞,她的能力就都被廢了。

但假如有人的進化能力是完全與肉體脫鉤的呢?

一旦想到這一點,剩下的也就順理成章了:老太婆的概念碰撞,其實是她背后主人的能力,而不是她本人的——“老太婆”這個形象本身,大概只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意識體。

而且與如月車站里的林三酒不同,“老太婆”這個意識體,顯然是被人精心構造過的:她就像是一架戰場上的機動車,幾乎舍去了一切能舍去的部件,只為了承載威力最大的那個武器。

最叫林三酒在意的,是老太婆這么大個人,被吸收了以后,卻只占用了卡片容量的23——這是不是說明,構成老太婆的意識力其實只有一丁點?

也就是說,有一個始作俑者將整個世界的人都變成了瘋子以后,又派出了自己用一縷意識力構造出的一個形象,再次回到了這兒……

種種思緒像溪流一樣地從林三酒大腦里飛快地流了過去,盡管還有不少疑問,但她的思緒終于被46號投過來的一眼給打斷了。

林三酒垂下眼皮,沒有把剛才的想法寫下來,只是在紙上寫了一句:“不行,我必須要呼吸了。”

這倒是事實:再不呼吸,她就覺得自己腦子要炸了。

隨著刺圖一擺手,害羞的蟒蛇很快挪開了尾巴,林三酒立刻大口大口地喘上了氣;新鮮空氣流入胸膛里時,那水流一般清涼的幸福感還沒能維持多久,她的神色很快又顯著地陰郁了下去,表情也僵硬了起來。

老太婆給她施加的“抑郁癥”,處于已經發展到了非常嚴重、離死只有幾步之遙的階段;因此當抑郁癥一回來,林三酒的思緒馬上像是墜了千斤重擔似的緩滯沉重起來,只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時竟連剛才想的問題都忘了。

眼看她的臉色漸漸地不再發紅了,露出了一副好像恨不得馬上躲得遠遠的樣子;害羞的蟒蛇立刻再一次纏住了林三酒的口鼻,順勢將她給拖回來了幾步。

在呼吸停止了之后,又過去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林三酒才再次拿起了筆。

“你怎么早沒想起來堵住呼吸?”清久留有點兒沒眼色地問道。

“因為抑郁癥太重了,我根本興不起自助的念頭,”林三酒低頭寫道,“雖然想到了不呼吸就不會有抑郁癥了,但卻連這么簡單的一件事我都辦不到。”

“那你——”

“那老太婆不是想讓我自盡嗎?”她一支筆飛快地在紙上留下了一行行墨跡:“我就想著,那我干脆用這個辦法去死好了;如果抑郁癥消失了就算了,沒消失,我就順勢死了吧——憋不住的時候,我已經打算好跳進水里去了。”

禮包倒抽了一口氣。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隨即伸手摸起了地上的諾查丹瑪斯之卡,在紙上寫道:“……被這張卡吸收的末日因素,還能再被我釋放出來;也許我能靠著這個辦法,把咱們大家身上的效果都替換掉。”

當清久留把這句話念出來的時候,禮包差點哭出來——他挨了這么半天的打,早就已經鼻青臉腫得受不了了;他甚至都沒辦法保持原地不動,只能像個球似的,一會兒滾過去,一會兒滾過來——此時一聽見有希望,他眼睛都登時紅了。

林三酒也不再耽誤工夫了,捏住了諾查丹瑪斯之卡。

心念一動,她手指旁邊的空氣里,就浮現出了兩排一模一樣的字幕。

當季山青和清久留看見這兩排字幕的時候,二人都不由重重地松了口氣,露出了笑容——或許是他們運氣好,第一次出來的字幕里就有幾個不甚嚴重的后果;比如“肚子餓了”、“沉睡三日”等等。

“姐,姐,先給我,先給我!”禮包才挨了一下子倒在地上,目光在字幕上一掃,騰地又跳了起來:“我都快瘋了!”

林三酒嘆了口氣,隨便選了一個條件迅速點了兩下;隨著她的話音一落,禮包一頭齊耳短發忽然慢慢長了,順滑聽話地一路垂下了胸口——這一下,他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小姑娘了。

季山青愣了愣,仿佛還有點不相信似的,警惕地等了一會兒。當他確定那股莫名的力量終于不再打他了的時候,他臉色都亮了——只是再一抬頭,發現林三酒的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字幕也從空氣里消失了。

“怎么了?”

林三酒慢慢抬起手,將諾查丹瑪斯之卡亮給了他們看。那一節電池上的數字,已經從23一下子掉到了16。

當一旁看熱鬧的刺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通訊箱里的46號就“哎呀”了一聲。

“糟了。”林三酒抓過紙筆寫道,“……每次施放概念碰撞,都會從卡片里消耗掉7。這也就是說,我們四個人里有一個人無法恢復。”

(謝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感言現在看不見,咋辦?我能寫在哪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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