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樂園

1739 如釋重負的八頭德

這一章很快就好啦……

林三酒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蠢蛋。

不僅僅是她自己,被她一同列在了這個“不知為何竟會這樣蠢的蠢蛋”名單中的,還有人偶師和靈魂女王。

她心里之所以會不斷翻騰起這一個念頭,全是因為季山青驚詫地問了一句話。

“姐,”他還帶著幾分小心,好像仍然想不通為什么他們幾個人會沒有想到這一點似的:“你用項圈給予自己一個數據編寫的能力,不就行了嗎?”

在禮包這句話出口以后,其余幾人張了張嘴,都有點傻了。

一行人在虛空里前進的腳步,都因此而滯住了。

由于他們必須得趕在數據體進入大廳之前,利用時間差逃回數據流管庫;但是就算回去了,也很有可能會被趕來的數據體堵個正著——躲在圓洞里這個主意也根本行不通,因為那些圓洞才人頭大,想要容下人就必須得轟開;但是一轟開,不就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訴數據體自己在哪兒了么?

在左右為難之下,幾人到底還是選擇了看上去風險最小的一條路。他們一落進了那片虛空以后,立刻朝沒有光絲聚集的黑暗處沖了過去——那些數據體是通過光絲流動的,越是遠離光絲,他們被發現的可能就越小。

禮包正是在逃跑的過程中,滿腹疑惑地提出了這一個問題的。

到目前為止,他把該補的課也都差不多補上了;因此反而迷茫了起來:“姐,你只要讓這位……這位大哥按照數據體的描述,給你復述一遍它們的能力,你早在便利店的時候就能脫身了啊。”

林三酒愣愣地合上了嘴,看了一眼人偶師——后者陰沉沉地一轉眼,她趕緊又挪開了目光。

對啊!

她怎么會沒想到呢?看來擬態到底還是不如本人……?

正當她想到這兒的時候,靈魂女王倒是開了口,聽著嘴硬得很:“你不懂!當、當時情況很緊急……”它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顯然也意識到禮包的這句話無法反駁;它歪頭想了想,忽然一轉頭望著林三酒說:“主要是我不在,如果我在,那個時候我就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你在的時候,也沒聽見你提起來過。”

靈魂女王一擰頭,剛要張口,發現說話的人是人偶師,頓時不辯駁了。

一想到當初留下這條肉蟲一命,就是為了讓它牽制對付人偶師的,林三酒就忍不住想在心里嘆氣。她搖搖頭,重新加快了速度,低聲道:“我們……那個時候鬧不清情況就被攻擊了,手忙腳亂、應接不暇的,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怎么辦?離我的項圈冷卻,最少還有二十個小時。”

雖然這是一個辦法;但項圈受潛力值局限,就算無須冷卻,她也擔心它展現出來的能力不會和數據體一樣強大得能令人隨心所欲。

禮包緊皺眉頭,望了一眼前方遙遙無際的黑暗——數量大減的幾線光絲漂浮在視野盡頭的遠方,若隱若現,仿佛一轉眼就會淡化、消失在這片虛空中一樣。他們的身后,也是同樣一片黑茫茫的宇宙,只是被層層疊疊的光絲給分割成了無數小塊。

“如果有一個類似于環境保護色那樣的特殊物品就好了,我們可以在偽裝下等過這一段時間。”季山青想了好一會兒,頗有點兒不甘地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靈魂女王,后者頓時搖搖頭:“別看我,我什么也沒有!”

“我倒是有幾個功能類似的東西,但是都被解讀了。”人偶師聲調平平地說道,面皮顫動了兩下。他在與禮包對話時,必須要花大力氣,才能強忍著不露出煩躁和殺意來;只不過他的努力不太成功,連靈魂女王都能看出來他非常厭惡季山青。

季山青頓了頓,別開了眼睛。

雖然他明知無用,但一旦和人偶師相對,他還是會忍不住躲開對方的目光——這樣一來,一個顯得莫名其妙地暴躁,一個卻莫名其妙地心虛起來了。

林三酒呼了一口氣,卻隱隱地放下了一半心。她直覺敏銳,已經察覺到了人偶師越來越煩躁的原因——他恐怕是認為禮包之所以看起來眼熟,是因為對方長得像阿云吧?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好?”見這三個人都陷入了古怪的沉默里,提出這個問題的只能是靈魂女王了。

它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其實它是不必跑的——它已經套上了數據體親自制作出的外殼,只要往地上一倒就能躲過去了;只是季山青也不打算把這話告訴它,考慮了一會兒后道:“沒辦法,只能繼續往深處走,一邊走一邊挨時間了。那些數據體一開始肯定是往大廳的方向追去的,在它們發現我們不見了、展開大規模搜尋之前,我們還有一段時間,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這就等于將命運交給老天了。

既然已經聽了天命,不妨再盡盡人事。人偶師仿佛是為了解氣似的,一口氣在幾個人身上罩了四層迷惑敵人、偽裝自己的特殊物品效果——一種用途的物品,他居然就有四樣,簡直叫人難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少東西。一行人躲避著一路上的光絲,越走越深,越走越暗,但這一片虛空仿佛確實是無盡的,始終也沒有見到邊界。

光絲逐漸稀疏,終于趨近于無了:往往要走上好長一段時間,才會出現零星一根光絲,孤零零地懸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茫茫虛空中,幾人走到后來,連時間概念都模糊了;當他們再也不看見前方的光絲時,幾人才停下了腳——看起來,他們的時間差打得很巧妙,竟真的成功將數據體給甩掉了。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禮包喃喃地道,“竟然真的和宇宙一樣無邊無際……姐,你當初說它叫數據流管庫的時候,我以為一個‘庫’應該大不到哪兒去呢。”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大。”林三酒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著;盡管眼前只有一片幽深的濃郁黑暗。

雖然還有點兒提心吊膽,不過這幾天以來,眾人第一次緩過了一口氣。人偶師閉上眼睛,靜靜地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起來仿佛沒有一絲生氣;靈魂女王是個呆不住的,在四周不斷地轉來轉去,卻也不敢走遠;林三酒和禮包二人卻有意離遠了一些,一邊等待著項圈冷卻結束,一邊低聲地說著話。

由于害怕人偶師會聽見,他們倆不敢談禮包在地面上時的遭遇,更不敢談禮包的背景來歷,因此話題很快就只局限在了數據體這一事上。

聊著聊著,當林三酒說起了與數據體幾次面對面的交談時,禮包卻忽然楞了楞,低下頭,好半天沒說話。

“怎么了?”林三酒不由問了一聲。

當季山青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他一雙眉毛正皺得緊緊的。

“咱們可能忽略掉了一個什么事……讓我先理一理。按照你的說法,”禮包輕聲分析道,“它們的光絲是可以隨意投射的,任意方向、想多長就多長,對不對?而數據體只有在光絲內部時才能實現瞬間傳送,在光絲外的空間里,也跟我們一樣需要慢慢走?”

“應該是這樣沒錯。”林三酒點了點頭。

“如果是它們自己的世界,為什么還要造光絲這樣的通道呢?”季山青喃喃地說了一句,又猛地搖了搖頭:“不對,這個思考方向不對……我再想想……”

過了幾秒鐘,隨著禮包猛地抬起了頭,他的面色也唰地一下白了。

“怎、怎么了?”林三酒叫他嚇了一跳。

“快過來!”禮包沒有回應,反而突然高聲朝遠處的一人一蟲喊了一句;然而他才剛剛叫完這三個字,又立即改了口,急得腦門都見了汗:“不,不,別過來!大家分散開,分散開!咱們馬上出發,能走多遠走多遠!”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光絲!”禮包急急地喊了一聲,見人偶師和靈魂女王反而湊了過來,忙一邊往遠處跑,一邊使勁揮手道:“你們快點兒走啊,散開走!恐怕有光絲要過來了!”

“你怎么知道?”人偶師面皮一動,低聲問道。林三酒對禮包是充滿了信任的,立刻一把抓起了靈魂女王的后脖頸,將它遠遠地朝深空中一扔;緊接著自己也朝遠處沖了出去——三人一蟲迅速地散開了,雖然前進的方向都是一樣的,但彼此間遙遙地隔了老長一段距離,禮包不得不把每一個字都高聲喊出來,才能叫其他幾人隱約聽清楚一個大概。

“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他一邊跑,一邊充滿了急迫地道:“數據體意識到我們重新進了數據流管庫里,只是一個時間問題!這樣一來,它們肯定會回頭來搜索我們,對吧?”

“說重點!”人偶師遠遠地喝了一句。

“數據體在這兒不占速度優勢,但這個地方大得就像是一個宇宙空間,不靠光絲的話,它們很難抓得到我們!如果我是數據體的話,我就會——”

世界上的事,偏偏就這么巧。

希文一句話沒說完,“子民”就來了;禮包一句話沒說完,光絲也來了。

在看到光絲的那一瞬間,林三酒立刻明白了禮包接下來沒有說完的話是什么。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事情:就像是你手上有一根探測棒,現在站在一個房間里,要找到這個房間中的某件東西。假設這根探測棒可以無限延伸的話,所有有理智的人都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用棒子從空中揮過。

只不過在眼下的情況里,探測棒變成了光絲,數量也不止一根了——幾乎是在一瞬間里,幾個人前后左右、頭上腳下,突然便被數根白色光路來來回回地掃了過去;過去細細的光線凝結在一起,成了粗如柱子一樣的光柱,將半片虛空都映成了一片白亮。

“大家小心!”

林三酒吼了一聲,再也顧不得剛才禮包的話了,一矮腰從一道驀然掃過的光柱下躲過,拔腿就沖他跑了過去。無論如何,禮包是絕對不能夠被抓住的——!

“姐,你的項圈呢?”季山青的身手遠不如她,好幾次差一點就被光柱給掃了個正著——這些光柱實在太粗太多了,有的時候兩道光柱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同時交叉搖擺地掃過去,留給人躲避的空間有時甚至只有幾十厘米寬。

“不行,還沒有到時間!”林三酒這一聲吼,幾乎把嗓子都撕裂了。

他們幾人一邊躲避著掃描光柱一邊向前沖去——但是誰也不抱希望了。

沒有人能在這樣密集的掃描下逃脫的,不管身手如何,被掃中都只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

林三酒沒有想到,他們一路以來的掙扎反抗,不過都是茍延殘喘。

就在這時,她一抬眼,在白光閃動下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東西——有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一定神,她的心臟頓時咚咚地跳了起來。

“進金屬墻壁里去!”她在茫茫白光中高聲喝道,但其實已經看不見另外二人一蟲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我去轟開入口,你們快沖進去!”

至于為什么已經被他們遠遠拋在身后的金屬墻壁,此刻會忽然出現在眼前,林三酒顧不得去想,也來不及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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