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兒在哪?”
牧曦禁不住失聲責問。
蕭云立即阻攔,示意牧曦消聲安靜。
“就在我的馬車,我離開的時候,向可汗討了個媳婦帶在身邊。”
如此計策,到是周密,只是,景路也不傻,怎么會不知道蕭云偷走一個王子呢?而且,走了這么久,卻一直未見景路派人來追,此處最是令人費解。
如此一來,元青的到來,突然變得有了理由,而時藝一直不肯離開,似乎,也可以說得通道理了。
不曾想,在她的車隊里,還藏著大遼的皇子。
“羽朗知道這件事嗎?”
蕭云穩穩的搖搖頭,回應了牧曦的擔憂。
“我媳婦帶著孩子一直在馬車里不曾露面,林公子的視線一路都在你的身,哪里會注意到我的家眷,更不會去留意我的媳婦懷里抱著的孩子長什么模樣。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
寥寥無幾,說明還是有人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再這樣下去,羽朗遲早會知道。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告訴羽朗,同兒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兒子就在身邊,豈有不讓他們父子團聚的道理。”
牧曦說話間,準備向外傳喚指令,而蕭云立即爬起來,抓住牧曦的衣角,“不能。”
她止住腳步,靜靜的等待著他的解釋:
“主子,現在不能告訴林羽朗,這云庵是李婉的地盤,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孫子就在這里,她一定會盡最大的力量把孩子帶走,現在,孩子在您的身邊,所以景路可汗才沒有追究,一旦孩子離開了你,我擔心,景路會采取極端的辦法,保證契丹皇族的孩子,不被外人所養。”
“你是說,景路如果奪人不順,會殺了同兒。”
牧曦說話間,心中已認可了蕭云的說法,這種可能是存在的,而且,也是景路的行為風格。
“果然,景路知道同兒在這里。”
牧曦喃喃自語。
“呵,說來,也是可悲,身為大遼的可汗,卻得不到愛人的心,景路可汗,對主人,確實是情深意切,我帶同兒出宮后不久,在車隊周圍就出現了一隊黑衣人,只是跟隨,卻不襲擊。我想,應該就是可汗的人馬吧,追蹤同王子,追到了車隊,可汗定是下了旨意,不再追究,只是暗中守護,否則,主子的車隊,一定會再多一路襲擊的人馬。”
蕭云扶著桌腳,用殘缺的腿站立起來。
“你都媳婦了,我居然不知道,這是我的失察,她的身體還好嗎?”
牧曦心中了然,微抬起頭,向蕭云問道。
仔細體會其中含義,蕭云穩穩的行禮回應,“是屬下故意隱瞞,實在是這等小事不值一提,所以沒有及時向主子稟報,按規矩,既然帶了家眷,就應該第一時間向主人請安的,可是,賤內的身體一直不好,又帶著孩子行動不便,不能親自來給主子請安,蕭云在此代為請罪,還請主子原諒。”
“不必自責,我沒有責怪你,既然你媳婦的身體不好,那我去看看她吧,不管怎樣,她跟著你,一路走了這么遠,也是辛苦,不易。”
“屬下誠惶誠恐,謝主子對賤內的關照。”
蕭云也不多說,更不謙讓,幾句應承的話說罷,趕緊抬步向外挪出來,帶領著牧曦,向主院外的側屋走去。
一路從院中經過,時藝和小霞等眾人無不向牧曦詢問,聽聞是去看望蕭云的老婆,眾人倒也不覺得稀奇。
牧曦心地善良,救死扶傷,慈悲大度是出了名的,但凡是聽說有誰身體不舒服,無論級別高低,都有可能會被牧曦親自看病開方。
蕭云本就是牧曦身邊人,得到牧曦親自的探望,眾人淡然的各自去忙,再不打擾。
牧曦分別打發小霞和元青去為她煎藥和準備秋冬的衣服,獨自一人跟著蕭云來到外院廂房。
一間破屋,雖然略有些黑暗,但整體還是完整無損。
見牧曦到來,一個年輕女子快步的奔前來,麻利的跪在地,向蕭云望了望,咬著嘴唇,手里使勁的搓著衣角,不敢說話。
“主子,這就是賤內,名為阿細,快向曦主子請安。”
蕭云提醒著,那女子戰戰兢兢的磕頭。
“起來吧,身體不好,以后,都不用跪了,好好休息。孩子在哪兒?”
牧曦說話間,眼神已經在灰暗的屋中迅速搜索。
“在床,剛剛睡了,才吃了點粥。”
阿細不等牧曦反應,爬起來,帶路到床邊,指著床的孩子說道。
牧曦快步跟前,仔細的看著床在被褥之中,酣睡正甜的小臉,正是同兒。
雖然他的臉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嬰兒圓,但那俊朗的模樣,依舊討人喜歡。
看到他甜甜的睡著,牧曦的心里,也甜得暖化了一般,帶著笑容,悄悄的撫摸同兒的小臉。
“哎”
突然一聲,阿細剛前一步要扯牧曦摸著同兒的手,蕭云眼疾手快,一把將阿細拉住,不免怒氣沖沖的向阿細身后扇了了巴掌,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竟然敢出手阻攔主子,一點下人的規矩都不懂!”
“孩子睡著,別給吵醒了。”阿細似是被打痛了,回手揉了揉后背,怯生生的低下頭,喃喃的辯解。
蕭云又是一巴掌扇去。
牧曦見狀,趕緊輕聲呵止,“好了,阿細說的對,別把同兒吵醒了。”
蕭云和阿細終于全部安靜下來,讓牧曦有機會,靜靜的為同兒檢查身體。
隨著孩子的長大,抵抗力越來越強,對身體內的毒素,也漸漸適應。
牧曦給同兒和阿細分別開下了藥方,各自叮囑如何調理休養。
兩個人對牧曦恭敬的應答,再三感激著,送牧曦出來。
一聲輕嘆,牧曦站在廂房的門前,情不自禁的向天空望去。
風高云淡,不驕不燥,心清如天空,看似可容萬物,卻也可以空空如也。
看到同兒日漸好轉的身體,知道同兒就在身邊,關鍵是,只要機會成熟,她就可以讓羽朗與同兒父子團聚。
想到此處,心中原有的苦悶,頓時釋然了許多。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