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芳想著要不把小雞也弄到山坡上去養算了,反正自己也得天天上山喂豬,把雞也弄上去,到不耽誤啥事。
只是想著現在已經九月末了,在等一個多月天氣就冷了,小雞要是養在山上沒有大棚保溫,也就在下一個多月的蛋頂天了,再下蛋就得等到明年開春之后。
而明年開春的時候她正好剛生完孩子,要是情況允許,她打算去隨軍,畢竟結婚有孩子了,總這么兩地分居也不是事。到時候她要是真的走了,這些雞就得處理了。
想想,現在殺雞和到時候殺雞有啥區別,自己能再收一個多月的雞蛋,但是卻要多喂半年的食。
沈云芳搖了搖頭,有些不劃算啊。
考慮了兩三天,沈云芳終于下定了決心,小雞殺是得殺,不過怎么也得讓它們下完這一個多月的,要不自己真是太虧了,等山上下雪了,要殺豬的時候,順便在把它們殺了就是了。
說來說去,還是她不舍得。
做了決定之后,沈云芳馬上行動起來,把小母雞挪到山坡上去,總得給它們搭個窩吧,那么大地方,散養著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所以她先是上山用樹枝子在蘿卜地里圍了一小圈柵欄,準備給小母雞簡單的弄個能棲身的地方。
沈云芳空間里就有很多直溜溜的樹枝子,還有很多苞米桿子,材料有了,在加上她那把子力氣,所以這柵欄很快就圍好了。
她回家就去雞窩里抓雞,家里一共有一百零一十八只雞,其中母十六只,公雞三十二只。
沈云芳直接抓了七十只小母雞,大多以去年養的那些為主,不夠的拿今年新養的湊,剩下的都是最早一批養的雞。公雞抓了五只。剩下四十三只老弱病殘在家里養著。
鴨子和鵝她都沒動,因為這個村里人都知道,突然少那么幾只怕有人察覺出來。
七十五只雞,她來回了三趟才把它們都弄到山坡上去了。
不是因為它們太重拎不動,而是因為怕壓到它們,所以才這么費事的,要不以沈云芳現在的力氣,一趟就都把它們弄上去了。
把這些雞撒在柵欄里,看到它們你追我趕的嬉鬧,有的更是啄起蘿卜纓子就沒完,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樣子,沈云芳嘆了口氣,希望是自己多慮了,沒人惦記她最好了。
進入十月份,生產隊開始收水稻,這個活沈云芳干不了,直接就去找她大爺去了,“大爺,你看我這樣,也貓不下腰去啊。”她說著還挺了挺她的肚子。
秋收十生產隊的大事,可以說是重中之重,一般情況下,隊里都要求能下地的人都參加搶收,就怕有啥意外,收的慢了在影響收成。
去年沈云芳是放羊的小姑娘,秋收的時候跟著在邊上干點輕巧活也沒啥說的,但是今年她都成小媳婦了,在溜邊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只是沈云芳現在情況還是特殊,肚子里還揣著一個呢。
沈大爺看著她身前扣著的小鍋,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你老實在家待著得了。”說完背著手溜達走了,哎,眼不見心不煩。平時傻不拉幾的,就干活會偷奸耍滑。
“嘻嘻,謝謝大爺了。”沈云芳就知道自己大爺是個面黑心軟的人。
結果她還沒高興多長時間呢,蓋家屯居然來了三個不速之客。
公社下派了一個工作組來蓋家屯監督秋收工作。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蓋家屯這么偏,還這么窮,工作組可是從來沒有光臨過。
沈大爺對于工作組的到來十分的重視,直接把指揮秋收的工作丟給了會計,他跟前跟后的給工作組成員服務。
不是他只知道獻媚奉承不干實事,而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工作組來了沒好事,要是工作組里的人員回去嘴一歪歪,很可能他們屯子今年上交的公糧又要加幾成。那樣的話,屯子里自己人的口糧肯定就不夠吃了。這種事雖然在蓋家屯沒有發生過,但是在別的村子里可是曾經發生過的,所以沈大爺這也算是為了整個蓋家屯獻身了。
工作組不是來檢查檢查就走了,而是要在這住到秋收結束為止,所以他們的吃住就是問題。
最后蓋家屯領導班子決定,工作組這幾天就住在生產隊,當初沈云秀曾經住過的那個屋子,至于吃呢,就在沈大爺家,糧食用工作組給的糧票抵了,菜什么的屯子里誰家有啥給送去點就夠了。
沈云芳響應沈大爺號召,當天晚上就給送去十個雞蛋,這在屯子里也算是大手筆了。
這天沈云芳剛從山上下來,就看到有個男人在自己家院子外轉悠。她仔細看了看,不認識,不過這個時候能出現在這里的陌生男人很可能就是來村子里已經好幾天的工作組成員。
沈云芳想了想還是繼續往家走,當然就和對面的男人碰了個正著。
“這位小……”陌生男人看著沈云芳往這邊走,想著可能就是這家的主人了,本想打招呼叫小姑娘的,但是看到她的肚子又改了稱呼,“小嫂子,這是你家吧。”
“是啊,您是工作組的領導吧。”沈云芳笑著說道。
“呵呵,不是什么領導,你叫我老周或者周同志都行。”老周也是笑呵呵的和她嘮家常。
“原來是周同志,你咋在這呢,我家是這邊最后一家了,在往前就上山了。”沈云芳當然不好叫人家老周。
“是啊,我就是在村里溜達溜達,不自覺就走到這邊了,然后看你家的院子修的整齊,還有這一圈毛嗑桿兒,想著這家肯定是過日子的好手。”老周夸獎著。
“呵呵,啥好手不好手的,院子是我爹在的時候修的,他在戰場上犧牲以后,我娘也總是睹物思人,所以維護的就精心了些。”沈云芳特意把自己烈士遺屬的身份說出來。
她總感覺這個人就是沖著自己來的,絕對不是他所說的是溜達到這邊的。
“呦,原來還是烈士遺屬,真是失敬失敬。”老周臉上的表情立馬肅穆了起來。
沈云芳咧了咧嘴,你跟我個農村人失敬什么啊,我能聽懂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