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淑萍激動了好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院門,拿著一種懷念的心態去逐一打量著她的小院。
這是她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小院啊,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和老頭子一起置辦起來的,這么多年,孩子生了、長大了、娶媳婦了、不聽話了,只有這個小院是她的根,是她說的算的地方。
邱淑萍想到這兩年的遭遇,忍不住又老淚縱橫。誰成想就是去京城找兒子媳婦要點錢的功夫,她就被抓進去,差點就回不來了呢。
想到老二媳婦那個毒婦,她恨的牙癢癢的,心里暗暗發誓,說啥也得想法把這仇給報了,不說能把那個女人怎么樣,但是怎么的也不能讓她過的消停了。
邱淑萍正在這一時歡喜一時仇恨的把老臉弄的猙獰不堪呢,房門口就傳來了鄭母的聲音,“老嫂子,你這都到家了,咋還不進屋呢,外面不冷啊。”
邱淑萍愣了一下,實在是沒想到,在自己家里卻聽到陌生女人的聲音。鄭母原本就和李家走的不近,再加上兩年多沒聽到了,冷不丁一聽也沒聽出來是鄭母的聲音。
“咋的,老嫂子這還不認識我了咋地?”鄭母要笑不笑的樣子,靠在門框上,以一種主人的姿態藐視著院子里滿臉是淚、面容扭曲的邱淑萍。
邱淑萍那就是飛機中的戰斗機,剛回家就看到了非自己領域內的生物,那身上的毛立馬都扎扎起來了。
“呦,這不是親家母嗎?你看看這事整的,我就是回個家,也沒啥大事,咋還讓親家母專門家來等我呢。”邱淑萍就是這么想的,估計是聽說自己今天回來,都是難兄難弟的,所以親家母就過來準備慰問自己的。
鄭母嗤笑了一聲,這老貨還是那么的不要臉,也還是那么的看不清形勢,那自己也當把好人,就好好教育教育她吧。
“老嫂子,你要這么說也行,我確實是聽到院子里的動靜特意出來看看的。以后咱們兩家算是鄰居了,咱們兩姐妹可得相互照應。”
“啥意思?”邱淑萍有了絲不好的預感,瞇瞇著眼睛問道。
正好這個時候李老頭還完馬車回來了,鄭母也不討那個閑了,直接說道:“親家公,還是你跟老嫂子說說這事吧。”她說完,一推門就進了屋里。
李老頭一看這架子就知道要頭痛了,當初讓兒媳婦和親家母住進來的時候他還真沒多想啥,都是親戚,反正有地方住,就過來住著唄。但是現在老婆子回來了,肯定又是一通好鬧。
“咋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邱淑萍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家老頭看。
“咱回屋說去。”李老頭不想丟臉,只能是板著臉往屋里走。
別看李老頭在薛大娘跟前跟沒骨頭一樣,在邱淑萍面前,他還是挺拿得住架勢的。
邱淑萍看了看西屋,啥也沒說就跟著老頭子進了屋里。
李老頭在屋里轉悠了一圈,想想可能會有的吵鬧就頭痛,看人也進來了,一身破布褂子,就說道:“看你這埋汰的,我去給你燒鍋熱水,你好好洗洗。”
邱淑萍伸手抓人沒抓住,在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心想晚點就晚點,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早晚他也得給自己交代清楚。
就這樣,又是洗澡又是做飯的,等邱淑萍收拾利索,終于再次盤腿坐在炕沿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李老頭也在找不到借口了,只得邊抽著旱煙,邊把對面鄭家母女住下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邱淑萍聽到不負所望的立馬就炸了,“你說啥?你這死老頭子是不是傻了,你養一個吃閑飯的兒媳婦就夠嗆了,你居然連兒媳婦她娘你都養著。”邱淑萍睜著牛眼狠狠的看著自己家老頭子,“你家趁金山還是銀山啊,就算是趁金山銀山的,照你這么禍禍法,也得叫你敗得啥也不剩。”
李老頭不愛聽這個,“你這老娘們啥也不知道在那叨叨啥,我這不也是為紅旗將來考慮嗎。”
邱淑萍是沒理解上去,看著李老頭讓他解釋清楚。
“你兒子還有好幾年才能出來呢,咱們當老的,不得幫著兒子把他媳婦給看住了啊。”李老頭也是有他的考量的。
“放屁,她敢,她算是什么玩意啊,一個不會下蛋的老母雞,我兒子能找她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邱淑萍下意識的就開罵。
“行了,行了,你可消停點吧,現在可不是當年了,你兒子經過這一遭出來之后肯定是沒有工作了,以后可能就要窩在咱這農村過一輩子,別管咋說,蕙蘭跟他也算是原配,咋不比再找個帶孩子的寡婦強啊。”李老頭這個時候知道原配好了。
“強個屁,她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我看還真不如那些小寡婦呢。”邱淑萍思想比較傳統,把兒子開枝散葉當成了大事。
當初小兒媳婦一個勁的流產,她心里看不上,但是礙于親家的權勢以及對兒子可能的幫扶,她都認了,大不了等以后兒子發達了,在找個女人生孩子就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小兒子工作都沒有了,還扒著他鄭家有啥用,還不如趕緊休了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等兒子回來再給撒么一個大閨女好呢。
邱淑萍到現在也一直認為自己小兒子是有出息的,就是進過監獄離過婚,以后在找個大姑娘也是輕松的。
“你看你這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你兒子就是因為沒有了工作,才得更多靠著鄭家呢。親家公可是個主任,人家人脈什么的都有,等你兒子出來的時候弄不好還能讓親家在城里給他找個臨時工什么的干干,一點點的是不是也能出個頭啥的。”在李老頭心里,當工人就是比當農民有出息。
“親家夫妻沒離婚嗎?”邱淑萍可是記得當初要判的時候,就看親家公上躥下跳的要離婚。
“離了。”
“都離婚了你還指望啥?”
“嘖,離婚咋的了,離婚了那鄭主任也還就蕙蘭一個閨女,也就是說只有紅旗一個女婿。”
邱淑萍琢磨琢磨好像是這么回事。
“蕙蘭求著我說她娘沒地方住,你說咱家有地方,我能不同意嗎,要是把兒媳婦惹急眼了,在跑了到時候你兒子回來,咱們拿啥還給他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