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正文
第七十四章兩老化隙
看著身邊老伴雖有些渾濁，卻滿眼溫和毫無怨言的眸子，林嬸只覺得愧疚又難受。
頓了會，深吸口氣，抬頭看向他嘴巴動了動，許久才艱難向他道“也許那些官差并不追究呢？”
“會嗎？”
眼前這個善良，雖身子弱卻一心一意跟了自己多年的女人。云叔雙眼無奈更多的是黯然，許久才強笑問著她，說著伸手去摸一邊的煙袋。
“你這幾天咳就少抽點煙吧，我知道你一直怕我們的落腳地被我大哥他們知道。可我，我……這次鈴兒的事，是我，是我沒跟你事先商量就貿然行事，但當時的情況，我……”
云叔這么一笑，雖然臉上帶笑，但那唇邊的辛酸和失落卻是那么清晰。看他說著就去摸煙袋，這些年的了解，他一有心事就會這樣。
林嬸心疼出聲阻止他，看他手跟著抽回。這才看向他，想著當時情況的危機，自責的雙眼發紅，話沒有說完低頭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也別這么自責了，我不怪你。我只是有些擔憂，也希望一切都是我們多想了吧。”
看她說著，雙眼發紅跟著低頭一副要哭的樣子。
云叔雖然滿心的煩躁和擔憂，還是連連出聲哄著她，說著粗糙的大手放在她的肩頭看著因自己這動作跟著抬頭，雙眼通紅兔子樣的老伴，對她這動都不動就紅眼睛的樣子。
雖然滿心的擔憂，惆悵她為守護晚鈴對那兩官差說的話，粗糙的手還是從她的肩頭移向她的臉，看著眼前這個跟著自己臉上帶著和自己一樣飽經風霜面孔的女子，沉痛又黯然輕嘆。
“云哥，對不起，我，那丫頭跟我小時候一個一起長大的姐妹有些像，我……”
身邊男人黯然又沉痛的表情，林嬸眼中歉意更深，說著輕輕靠在云叔身前，滿眼沉痛又愧疚向他道。
“你一個姐妹？”
她這話，云叔神色詫異問著她，顯然他們口中的丫頭不用說就是晚鈴。
“是的，跟我小時候的一個小姐妹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當時我比她小幾歲，我還不認識你那時，她就嫁人了，所以你并不知道。”
對這件事，林嬸沉吟了下再次看著身邊男人的側臉解釋。
“難怪你會想著收留她，還說要她做我們的女兒。你那姐妹嫁的什么人？”
看她說到這些，并沒有再想其他煩心的事。雖然云叔自聽她回答已對官差說了他們的身份就一直心神忐忑，看她這樣，還是找著話題問。
“好象是一家姓風，對，當時是個年輕英氣的少年驍騎尉。好了，我知道這些年你帶我東奔西躲的，都是不想和我分開。這些年，我跟著你雖然日子苦了些，可我從沒后悔。如果我大哥派人找到我們，就是死我也不會跟你分開。畢竟我們是一體的，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不是嗎？”
說到她那姐妹，林嬸整個人好象陷入深深的回憶中，輕笑看著他回答。身邊男人雖被自己靠著，雖然跟自己說著話，但那眉宇化不開的愁緒和忐忑，多年的夫妻情深，她又如何能不知曉他的心。
嗔怪輕捶了下他肩頭，滿眼認真看著他，明明是上了年紀的人，但那笑卻說不出的嬌羞和嗔怪。說完這些，林嬸更是柔聲問著他，說著扶上他的臉，同樣粗糙的手輕撫著他和自己一樣蒼老的臉問。
“有你這句話我這心也安定了。不過我倒希望你不要和他鬧僵，畢竟他是你的親大哥，更是你血脈相連的骨肉至親，也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這些年，你跟我東奔西走，過著這樣的生活，我……”
林嬸這樣，云叔輕輕一嘆，大手跟著握上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就這么握著。看著眼前燈光中林嬸那更加嬌羞小姑娘樣的表情，滿眼深情道，說到這些年的生活，懊惱出聲。
“不許你這么自責自己，我無怨無悔。”
看他說著這些，林嬸及時捂上他的嘴，滿眼認真看著他嗔怪道。
“不過我真的很愧疚，我不能給你金衣玉食的生活，更讓你大好的青春因我蹉跎。我……”
眼前林唇微都，眼中含羞帶嗔的女子，云叔溫柔拉下她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滿眼認真說著身體跟著前傾。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全然不在意，我只在意你。”面對云叔的深情和越來越向自己靠近的臉，林嬸微迷雙眼，看著他道，話落，云叔對著林嬸的額頭親了下，微微對她一笑，扭身吹滅一邊蠟燭兩人跟著睡下。
第二天天一亮，晚鈴起床，林嬸已做好了早餐。少有的白面饅頭和玉米粥還有炒竹筍。
“起來了，洗了臉快來吃吧，你叔吃過上工去了。”
林嬸看她起來，邊向正屋端著飯菜對她招呼。
“嬸子，等下飯后我們去山上轉轉吧，離柳青哥收好那些豌豆還有些時間，我們去看看又沒有其他好吃的野味來。”
看老人對自己比之前時代的老媽都疼的神色，晚鈴飛快洗了臉，邊向老人身邊坐，想著家中現在的寬余，滿心期待道。
“好，反正那些頭繩也不能做了，你叔也答應讓我到時候拿些繡品在家繡，現在也沒什么事，我們就去山上轉轉。快吃吧。”
她說著這些滿眼期待好象對什么都充滿希望和欣喜的表情，林嬸全然被她的喜悅和期待感染。輕笑，說著當先拿起一個饅頭對她道。
“是嗎？那敢情好，下集我就去跟那老板說拿些繡品回來繡。嬸子，你怎么不吃？”
晚鈴聽她這么說，欣喜反問笑著接過來，咬了一口，看林嬸看著手中的饅頭，滿臉心事好象快要哭了的表情，緊張又詫異問。
“只是有些感嘆，這白面饅頭，我和你叔之前也就是過年過節才舍得吃一頓，平時那有錢買。這都是你的功勞……”
林嬸聽她這么問，潸然一笑，抬頭看向她由衷道。
“嬸子，你別這么說，要沒有你們，我還不知現在還在不在人世呢。相信只要我們一起努力，別說這大白饅頭，以后我們想吃肉都可以隨便去買，過些天等賺多了錢，我還準備把咱這房子也扒了蓋成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