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亂成一團。
衛周氏臉色鐵青,眼瞅著小廝把衛英抬進房里,郎中也到了,痛恨的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衛輔,這才去迎郎中。
衛英沒什么大事,就是中了春/藥,先肖欲/火焚身,這會兒藥性也差不多了。郎中替他開了藥,只說沒什么大事,便要走。
衛周氏面帶難色的道:“還請先生再給開些外敷的傷藥。”
郎中疑惑:“公子哪兒受傷了?我瞧一瞧?”
衛周氏臉色通紅,衛英傷在后庭,這要怎么開口?一說這郎中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衛家丟不起這個人。
其實她純粹多余,登高樓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樓,足有四層,每年正月十五看花燈是京城富貴人家首選。
衛英衛輔兄弟在雅間里行那龍陽之好,看到的人不少,又被顧至和祁季昭特意的嚷出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這會兒人早就丟到姥姥家了,當著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郎中還遮遮掩掩,實在多余。
這郎中也不是個不知趣的,不太肯定,加了一句:“這傷在不同地方,用藥也不一樣,比如若是身上的皮外傷,藥里有些刺激性的成分倒也不礙,可若是……傷在內里就不成。”
衛周氏忍了半天,才道:“犬子最近魚肉吃得太多,有些上火,排便艱難,還……有血跡。”
郎中哦了一聲,道:“那就好說了。”
當下開了一管膏劑,道:“這藥老夫那沒有,得去德濟堂,他們有自己配的麝香膏,專治痔瘡。”
送走郎中,衛周氏忙讓人大半夜的跑去德濟堂。
德濟堂早關門了,況且要過了十五才開業,衛家小廝如何求人,如何砸門不必細說。
且說衛周氏,安頓好了衛英,讓自己身邊的媽媽細心照料,她轉身去了偏廳,喝命:“把那孽障給我帶過來。”
衛輔一心想偷香竊玉,結果香玉沒占著,倒沾了一身腥臊。衛英中了藥,他也沒躲得過,衛英還略有緩解,他則一點兒都不得紓解,這會兒渾身都刺癢,恨不能即刻回房找個女人好好發泄發泄。
但他也知道今天這事觸了嫡母的逆鱗,不得善了,是以心里十分害怕。
一進門就跪倒在地,涕淚交流,直求嫡母饒命。
衛周氏惡狠狠的道:“什么話都不用說了,你不是一心想害了我兒子嗎?你怎么待他的,我就讓人怎么待你。”
衛輔眼睛瞪得極大,眼里滿是絕望之色,他凄利的道:“不,母親,兒子知道錯了,可兒子是冤枉的,不關我的事,都是那周琳瑯……”
周氏冷冷一笑:“我自然不會放過周琳瑯,可你明知道她是個禍害,居然還色心不死,妄想害人,比她還要該死。”
“不……我,不……”衛輔絕望的大叫:“母親,你不能這樣對我,好歹我也是衛家的二公子。母親,你饒了我,你把我攆出衛家都成,我不要衛家的一分一毫……”
“你以你還能在衛家存身?癡心妄想。”周氏啐他一聲,冷冷的道:“把他拖下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他。”
“不,母親,你不能這樣,我究竟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就是大哥,他也是自己愿意的。”
周氏氣得渾身直哆嗦,厲聲道:“他再敢胡言亂語,就把他的牙都給我打掉。把他拖下去,你們都是死人么。”
衛輔被幾個壯漢拖下去,衣裳被扒了個精光,起先還色厲內荏的叫囂:“你們放開我,我是衛家二公子,你們敢以下犯上,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幾個壯漢早得了衛周氏的吩咐,知道他這個庶出的孽種打今兒起便算是全完了,不要說有沒有以后,就算今天暴斃,那也在京城翻不出浪花來,是以根本不理他的威脅。
衛輔慘叫出聲,又改了口風,不斷的求饒:“你們放過我,要多少錢我都給。”
他雖是庶出,可衛周氏不肯叫人拿了把柄,雖然深惡痛絕于他,卻也不曾虧待過他,是以他養得細皮嫩肉,要比一般男人皮膚都好。
這幾個男人滿口里胡言亂語,下死勁折騰,笑道:“老子們不要錢,就要你。”
最后衛輔有進氣沒出氣,疼暈過去,等到醒來,天已經大亮。他被扔在空柴房,凍得渾身都紫了。只覺得眼前發黑,渾身發冷,一抬手,額頭滾熱。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個時辰他就能活活凍死、燒死。
衛英睡了一晚,倒是好了很多,傷處沒那么尖銳的疼了,燒也退了,又有衛周氏在身邊好言好語的安慰,親自喂他喝了一碗燕窩粥,又囑咐他:“你好好歇著,先生那母親去跟他說,且等出了正月再讀書吧。”
衛英有些歉疚,父親處心積慮的替他請了個先生,說好了過了十五便開始讀書的,可他如今這個樣子……身體上的疼痛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覺得丟臉。只怕這會兒滿京城都在傳他們兄弟有龍陽斷袖之癖,不要說以后科考,萬一考中,可若被言官把這事揪出來,他就能立刻身敗名裂。
他痛苦的道:“娘,算了吧,這書,我不讀了。”
“不行。”周氏斷然道:“這事兒你不必再說了。”
“我……我以后……”還有什么以后可言?
衛周氏想了想,又溫柔的道:“這事兒你不管,天長日久,流言也就消下去了,那時你只要一朝金榜題名,便再沒人敢說三道四。”
衛周氏勸了良久,衛英聽得煩躁,只閉眼道:“娘,我累了。”
“好,你睡,你睡。”衛周氏不敢再煩他,忙替他掩了掩被角,嘆了口氣出去,又把他身邊的人叫來好生囑咐一番,這才問身邊的管事媳婦:“那孽種呢?”
那管事媳婦道:“還暈著呢,按太太的吩咐,沒人動過,想來也熬不過幾個時辰了,只是,老爺那邊……”
衛周氏冷哼道:“一個人也不許靠近。”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衛周氏一走,衛英睜開眼睛問身邊服侍的人:“二弟呢?”
那丫頭臉一白,慌不迭的搖頭:“大爺饒命,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太太交待過了,誰也胡言亂語,一律打死。”
衛英臉色比她的還白,想也知道,對這事母親一定十分震怒,她是不會輕易饒了衛輔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