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484章多生枝節(四章合一)
端木鳳剛松了一口氣,以為是附近莊子上的住戶,卻沒想到那老太太見到她們就是眼前一亮,幾乎是狂奔過來,連溪水濕了鞋子又濕了半邊褲腿都不顧,直沖沖的就沖著三人過來。
“都退后!”端木珖在她們身后喊道。
端木凰護著沙白湉和端木鳳忙忙退后幾步,便有侍衛上前,將那老婆子架起來便要扔出去。
“皇上,皇上,老奴求見皇上!老奴有我家娘娘手書一封,求皇上救命啊!”那老婆子正是李嬤嬤。
端木珖他們來此游玩,肯定將附近圍個嚴嚴實實,李嬤嬤可謂是跋山涉水,足足繞了大半個山頭,才找到人,雖然端木珖他們都是常服,可是今時今地,能在這兒游玩的,還有哪個?
端木珖眉頭一皺,沙白湉也歪了歪頭,細細打量那老婆子。
李嬤嬤見端木珖沒有應聲,掏出懷里密封藏好的司空胤雅的書信,高舉過頭頂:“老奴是北夏王后司空胤雅的貼身嬤嬤,求見大嶺皇上!求大嶺皇上救命啊!”
端木鳳皺著眉看了半天,聽她一而再再而三說要救命,終于忍不住問道:“什么救命?救誰的命?”
“救我家王后一命啊!”李嬤嬤老淚縱橫,完全沒注意到端木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只看著幾位皇后公主意動,便跪下膝行幾步,兩句話將事情說了個明白:“我家王后是北夏國王新婚的王后司空胤雅,如今纏綿病榻,眼看就要不治身亡,求大嶺皇上皇后,公主娘娘,救我家王后一命!”
“纏綿病榻?既是生病了,自去求良醫便是,何苦求到咱們面前。”端木凰有些不解。
端木珖走上前,皺眉對李嬤嬤道:“前幾日你們國王已經求到朕那里,朕也派了太醫前去……”
“皇上,皇后,公主不知,我家王后……我家王后就是因為吃了藥,才越不好的!”李嬤嬤也豁出去了,便不顧這旁邊有多少人,又有多少雙耳朵在聽著,直接將北夏帝后的關系擺在了明面上,“國王還日日過來看著王后用藥,偏那藥用下去,卻日日更加不好……”
端木凰微微一皺眉,沙白湉卻有些驚疑不定的開口:“你是意思是,樓瀟有意加害……”
“老奴不敢妄言,但事實確實如此!”李嬤嬤舉著司空胤雅的手書,又往前膝行幾步,對端木珖叩了個頭:“我家王后對大嶺皇上推崇至極,特特命老奴將此信送到皇上手里,說只要皇上看過,便能明白!”
明白什么,她沒細說,端木珖也沒再問,只伸手拿過那信,卻沒打開,眉間也多些猶疑。
“先讓臣看看吧。”勞子墨走到端木珖身邊說道,他也是擔心那信里萬一有什么毒藥埋伏,只怕端木珖打開,便中了招去。
李嬤嬤見狀忙大聲道:“皇上若不信我家王后,便讓老奴來幫皇上打開吧!”
端木珖慢慢的將信遞給她,卻在半路上改了主意,只眼中閃過些什么,將信打開,從上到下看了一遍,之后眉頭一皺,又細看一遍。
李嬤嬤心都揪起來了,她不知道司空胤雅在信里具體寫了什么,卻也知道端木珖的態度完全關乎到司空胤雅的性命,想想自家從前金尊玉貴的小姐,如今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奄奄一息,眼中一酸,更多眼淚滴了下來。
端木珖緩緩吁出一口氣,問道:“貴國王后所言,可否確定?”
“我家王后從不言虛詞!”李嬤嬤趕緊說道。
端木珖哼笑一聲,甩甩手中那封信:“這了算得上背國了。”
李嬤嬤一驚,卻還是咬牙答道:“北夏待王后如此,便是背了,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況且王后的生父也是大嶺人,大嶺算得上王后的半個國家。”
端木珖沒有答話,只又看了一遍那封信。
沙白湉她們都有些好奇,端木珖卻把信收了起來,滿含深意的看看李嬤嬤:“你家王后,定會無事。”
李嬤嬤心中松下一塊大石頭,頓時又哭又笑,表情扭曲至極,卻還是對著端木珖不住磕頭:“多謝大嶺皇上,多謝大嶺皇上……王后有救了,不會死了,多謝大嶺皇上……”
沙白湉看她這般,還有些不忍,抬手說道:“皇上既已答應你了,你便先起來吧。”再頓一頓,嘆道,“有你這般忠仆,也是北夏王后的福氣。”
李嬤嬤不肯起身,便對著沙白湉拜了又拜,偶然間一抬頭,卻正好看到沙白湉眉目舒展帶著微笑的樣子,頓時眼睛瞪大,呆愣在當場。
端木珖不悅的咳了一下。
李嬤嬤趕緊低頭,在心中把個樓瀟更是罵了千百萬遍,只這會兒說什么都晚了,而且還指望著人家救自己,她也不想節外生枝太多,只得將一切咽下埋在心中,匆匆謝了又謝,便離開了。
李嬤嬤離開了,可是剩下的人卻沒了游玩的心思,端木鳳拉著沙白湉咬牙切齒大罵樓瀟無恥,端木凰則若有所思的看著端木珖,而端木珖卻拿著那封信,臉上一時憂,一時又沒有表情。
勞子墨跟在端木珖身后,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卻沒問出口,而6博明早就覷了空隙站在端木凰身后,想與她說些什么,卻總覺得找不到話題。
“回吧。”端木珖看了看天色,再看看手中的信,真是一點兒游玩的心情也沒有了。
不說那位司空胤雅如今長的什么樣,只這封信里許出的東西,便足夠讓他心動難耐。
若信上所言為真……
端木珖眸中顏色幾番變化,卻還是什么都沒說,甚至讓沙白湉去陪端木鳳和端木凰一起坐,自己單獨上了一輛車。
游玩夭折,也沒能和端木凰搭上話,6博明有些蔫,只悻悻的跟在勞子墨身后,剛出了桃花林,卻見到匆匆尋來的明月。
“明月?你怎么來了?”6博明上前幾步問道。
勞子墨聽他聲,微一皺眉,再看明月的目光中便帶了幾分不贊同。
這6博明平日里說話爽朗大方,怎么這會兒見了這個女子,話音里總覺得多了些什么。
明月走路走的一頭是汗,這會兒見到6博明,便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博明……店里出事了。”
“怎么了?”6博明忙掏出一個帕子遞給她,勞子墨在一邊眼睛都瞪大了許多,明月卻不以為意直接接過來,再為難的看看還站在一邊的勞子墨,咬了下唇:“你,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好,走。”6博明快走幾步,忽然想起還有一個人,便回頭有些個慚愧的對勞子墨道:“今日有事,改天再請你喝酒。”
勞子墨呆呆的點點頭。
6博明便和那明月并肩一起,快下山離開了。
端木珖將秦墨召來自己車里,在回宮的路上就將一切都吩咐好了,那司空胤雅本就沒有病,這會兒停了藥,好好調養一二也就無大礙了,只是她信上說的事情,還要著人去細查一番。
而沙白湉這邊,三個姑娘也在嘰嘰喳喳的猜測著那封信里到底寫了什么。
“皇兄說是背國呢……難道新王后曉得樓瀟不為人知的那些隱疾?”端木鳳眼睛亮亮,不負責任的猜測道。
端木凰毫不猶豫的翻了個白眼給她:“估計是布軍圖什么的吧。”
“那也很好呀,而且,便是沒有這個,皇兄能救人一命,也是好事吧。”端木鳳樂淘淘的說道,隨后又斂起神色,“只是沒想到那樓瀟這般心狠手辣,連新娶的王后都要弄死!”
正在抱著點心吃的沙白湉沒有嘴說話,卻拼命點頭點頭附和端木鳳的話。
端木鳳繼續道:“而且竟然還是在咱們大嶺京中動的手,真是無恥!難道還想著等他那王后一咽氣,便將這筆賬算在我大嶺頭上不成?”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端木凰慢慢點點頭,隨后隔空點點端木鳳,“難得你這次這么聰明。”
端木鳳本還喜了一下,回味過來卻覺得不對,怒道:“我一直都很聰明!”
沙白湉終于吃完了小半盒點心,這會兒聽端木鳳這般說,便放下點心盒子,拍拍身上的衣服,有些疑惑的道:“便是算在大嶺頭上又如何?難道北夏還敢來對大嶺做什么不成?”
北夏那般邊陲小國,連沙白湉都知道,便是對方舉全國之力,只怕也難以撼動大嶺。
“不打仗,也得要些東西吧。”端木凰到底上過戰場,看的更遠,“再說,萬一真的舉兵,便是不如何,給邊境帶來的麻煩也不是一兩年便能平息的,若再被他奪了一兩個城池過去,便更加麻煩了。”
“北夏哪里會那么蠢哦,拿著雞蛋往石頭上磕。”沙白湉不屑的說道。
可是誰料到,那樓瀟真的敢就這么蠢。
“對了,嫂嫂,凰兒,你們說,咱們要不要去看看那北夏的王后?”端木鳳轉著眼珠,一看就不懷好意。
端木凰閑閑拿眼看她,知道她是又起了八卦之心,也不答她。
沙白湉卻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到底與咱們沒有關系。”
端木鳳沒能順意,嘆了口氣,還在喃喃:“也不知道那王后長什么樣子……大概是比較丑的吧……這才剛新婚,就要被夫婿奪去性命……說來說去,還是那樓瀟太無恥了,人渣啊……”
沙白湉伸手摸起零食盒子,小松鼠一般的嗑起了里面的松子,端木凰則拿起書來,懶得再端木鳳。
卻沒想,端木鳳自己上了心。
幾天之后,她拉著端木凰來著沙白湉玩,一坐下就笑開:“嫂嫂可知,那北夏的王后,如今身子可好多啦。”
“……本宮不知啊。”要不是端木鳳提起,沙白湉都要忘了。
她覺得這事兒吧,對她的意義還不如對端木珖更大,近幾天看端木珖回來的時候心情都很好的樣子,卻也沒多提那王后,想來,與他們是無關的。
“說是已經能站起來了。”端木鳳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不知道那樓瀟會不會覺得臉疼?哈哈哈,皇兄簡直說到做到,出手便保了人家的性命。”
“哦。”沙白湉應了一聲,手上的活卻沒停。
端木鳳這才現:“嫂嫂在做什么?”
“綠豆糕。”沙白湉臉也不太的回道。
“……嫂嫂此時在做什么?”端木鳳瞪著桌上那一套物什,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把綠豆砸成豆沙啊。”沙白湉理所當然的答道。
端木鳳愣了一愣,再呆了一呆,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笑了個前仰后合,眼淚都出來了。
“好,好,我今日才知道綠豆糕是怎么做的……嫂嫂,等你做好,便不必送給我吃了。”端木鳳拿起帕子點點眼角,覺得這個嫂嫂實在活寶的很。
端木凰走到沙白湉身后,看著她費力的把一顆顆生綠豆砸的粉碎,嘴角忍不住抽一抽,本想開口說什么,想一想,還是算了,只道兩個字:“加油!”
“嗯嗯!”沙白湉還比劃了比劃小拳頭,繼續砸綠豆去了。
樓瀟眼看著司空胤雅一天天好了起來,還有些不明白,難道端木珖不是想讓她就此沒了?竟然會放她一馬?
對于這個王后,當時點中,實在是無奈之下的舉動,朝上一群老臣逼的寸步不讓,他又是新皇登基,幾次對上端木珖也沒得了好處,說話便有些不中用,沒辦法只能妥協,愿意選后。
司空胤雅的家世一般,尤其父親還是大嶺人,本被選中的幾率很小很小,可是樓瀟看到那個畫像,就怔住了。
既然是被逼著選的,不如就選個自己想要的。
……不,自己想要的,已經永遠要不得了。
樓瀟看了看坐在床上慢慢喝藥的司空胤雅,微一沉吟,還是說道:“既然你身子好了些,便好好將養著。待你大好,咱們再進宮。”
“多謝王上。”司空胤雅彎了彎嘴角,眼中卻沒有一絲兒笑意,只慢慢的將藥喝空,然后便低下頭,仿佛累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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