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歸

劉奶奶偷偷給宋城打了電話，她清楚人家沒有義務一次又一次的幫她們。

可她們實在沒有辦法，她們沒有可求的人啊。

宋城來的時候劉千舟已經睡了，劉奶奶說著自己回來見到孫女兒的情形。

“她臉上又是血又是淚，哭得像找不著家的孩子，我這顆心都給她苦碎了……”

宋城目光看向已經合上的臥室門，輕聲問：“她可又說發生了什么事？”

“就是不說，我才這么擔心啊，宋老板，為什么我千千這案子還沒查清楚？她一定是去學校受了刺激，宋老板……”

劉奶奶哽咽著，想起孫女兒痛哭流涕的樣子，她整個人也跟著難受起來。

宋城沉默著，抬眼掃了站在門外的左翼、元瑾，當即道：“老人家，我們今晚能不能在你吃飯？”

劉奶奶滿口答應：“能，當然能，只要您不嫌棄。”

劉奶奶站起來，左右站了站終于理清了要做什么。

她道：“對了，我得趕緊去買點兒東西，宋老板您沒有什么忌口的吧？”

宋城搖頭：“我不忌口，都吃，您照著您拿手菜做就成。”

“那行，我給宋老板炒兩個家常菜試試口。”

劉奶奶說著話已經準備好了錢，拿著環保袋出門。

劉奶奶出門時候，心里到底不放心。

畢竟里頭還有她親孫女兒在，宋老板人再好，可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劉奶奶走出來又回去：“宋老板，我年紀大了東西拎太多拎不動，我得把我千千叫起來，她得幫我拎一把。”

宋城聞言，這還沒聽出老太太什么意思？

怕他對劉千舟起了歹念。

宋城卻裝作不知，對門外兩人擺手：“幫老人家拎東西去。”

元瑾當即應聲，劉奶奶一邊拒絕一邊推開么把劉千舟叫醒了。

宋城低聲道：“老人家，讓她休息吧，她最近精神不好，您別擔心，我向您保證不會出任何時事，我不是那種小人。”

劉奶奶臉色略顯尷尬，這種不信任被拆穿，當事人和對方都不會高興。

宋城抬眼，目光坦蕩。

劉奶奶點頭，“好吧。”

老太太瞥了眼自己孫女兒，想想宋城這段時間對她們祖孫倆的照顧，最后堵了一把。

“那就辛苦宋老板等幾分鐘了。”

劉奶奶提著袋子快步離開，元瑾大步跟著腿腳利索的老太太。

“劉奶奶，現在就我們倆人，請原諒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您對我們老板，太不信任了，我們老板品行端正，怎么會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小人？”

劉奶奶笑笑：“我也是關心則亂，你們都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但我不一樣，我就一枯井里的老太婆，我頭頂的天空就是本江頂上那片天，不大，比不得你們走南闖北去了不少地方，心胸開闊，思想覺悟那么高。但也請您你們原諒，我知道那么做是對宋老板人品的侮辱，可屋里的那是我親孫女，我劉家唯一一根獨苗苗，我寧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看到她受委屈……”

元瑾趕緊出聲解釋：“劉奶奶您別這么說，我也只是那么一提醒，但真沒有指責您老人家的意思。就想告訴您，我們先生的人品，您大可放心好了，你和千舟啊，是真運氣很好，遇上了我們老板。”

劉奶奶笑得勉強，“小伙子，換成那是你的唯一，你就會擔心了。”

元瑾忙道：“是啊，劉奶奶您前面看著些路。”

劉奶奶離開后，屋里安靜下來。

左翼識趣的下了樓，將空間留給自己老板。

宋城進了臥室，因為朝向的原因，這屋里的小臥室沒有陽光照耀，即便是大白天，里面也黑漆漆的。

他開了燈，劉千舟猛然間驚醒過來，她忽然轉頭看他。

宋城擺手道：“睡吧，我本是想來問你點事情，但既然你很累，那就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問也一樣。”

他轉身，劉千舟伸手抓住他的手，緊緊抓住拽了拽。

“別走。”

她拽著他的手，自己爬起來坐著。

宋城看著她小臉紅撲撲的，可能是因為睡前狠狠哭了一通。

宋城目光從她臉上撇開，他轉身，用背對著劉千舟。

“醒了就起來，跟我出來，我有話問你。”宋城說這，并且再強調：“事情只能問你。”

劉千舟點點頭，滑下床跟在他身后。

宋城、劉千舟坐在圓桌前，兩人面面相對。

宋城盯著她鼻頭和額頭的擦傷，“臉上怎么傷的？”

看著傷勢，應該是自己摔的，還是正面摔下去擦傷的。

就因為這樣，宋城才覺神奇。

多大人了，什么情況下才會把自己摔成這樣？

但聽劉奶奶描述她回來時候的精神狀態，宋城還真不敢用太冷的語氣和臉色對她。

劉千舟低低說：“是摔在樓梯上了，腳踩空后，摔下去，臉撞在樓梯上弄傷的。”

宋城聽完眉峰擰成川字，良久才陰陽怪氣說了句：“我是該夸你？”

劉千舟埋頭，搖頭：“不用……不是。”

宋城淡淡睨了她眼：“我之前就說過，走路看路，好好走，誰這么大了還把自己臉摔成這樣的？”

劉千舟撇嘴：“我又不靠臉吃飯。”

宋城臉色沉下去，“你的意思是這樣就可以隨意摔？”

劉千舟搖頭：“不是。”

宋城冷著臉，劉千舟頭埋得很低，不看他的臉。

宋城再問：“說說看，今天什么情況？昨天不是已經身體好全了，沒有任何問題了？”

劉千舟點點頭，又搖頭：“我身體沒問題了，不信你可以叫人來檢查。我是……”

她說到這，眼眶瞬間濕潤，鼻頭泛酸。

宋城語氣緩和下去，耐心詢問：“怎么了，跟我說，嗯？”

“你又沒辦法。”

宋城看著賭氣的人，嘆氣一聲：“你要把事情說清楚，有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劉千舟沉默，宋城不做聲，冷著臉看她。

良久，她說：“學校里都傳開了，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事情會傳開，你為什么沒有阻止，你難道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就不管別的了嗎？”

宋城臉色略沉，劉千舟抬眼，看他臉色難看，又不敢再說話招惹，只得埋頭不吭聲。

“你心理素質就這？”宋城問。

劉千舟點頭又搖頭：“你不懂所有人都對你指指點點是什么感受，我不想當過街老鼠。”

“是你想太多，事情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就算事情傳開，他們也只是捕風捉影，說的都是毫無根據的事。既然這樣，你還擔心什么？不是清者自清嗎？”

“我沒有想太多，就因為我以為事情沒有那么嚴重，所以我才照常去上課，可是！可是校園論壇上都快被我吸毒的新聞淪陷了，除了論壇帖子滿天飛之外，本地門戶網也一樣，很多標題推送。我也不是什么明星模特，為什么要這樣宣揚我的事情？”

就因為她之前是“天才少女”？

可那新聞根本就沒人記得，除了她班上和系里知道天才少女是她之外，外面誰還知道？

宋城聞言，眸光深邃的看了她眼后，又看向門外。

門外空空如也，左翼為了給他倆騰地兒，已經下樓溜達去了。

宋城眸色略深，劉千舟看著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嘖”了聲：“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宋城側目，“聽。”

“我不想去學校了。”她在他看過來后，埋頭低低說。

宋城眸色沉下去：“不去學校？你想做什么？在家畫畫？”

“沒有，我沒辦法面對他們的指指點點。”

她本來就不是內心強大的人，或許：“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宋城看著她，“是你想多了，沒有那么嚴重，他們只是事情當下說一句，你別太多心。”

劉千舟眼神撇開，不回應。

宋城再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重心，任何新聞對他們來說都只是傳聞而已，這社會每天發生的事情不計其數，每天都在更新。所以你不用太擔心，目前就是等警察將各方證據綜合，還給你和所有人一個事實真相。”

劉千舟抬眼，點點頭：“那我、還是不想去學校，我不能等警察查清楚后再去學校嗎？”

宋城看著她小心詢問的樣子，這跟她以往神采飛揚的驕傲模樣相差太遠。

有些心疼：“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劉千舟忙問：“我……進過警局，出版那邊還能不能出？”

宋城點頭：“這沒有影響，我已經把你發我郵箱的作品電子版發送給出版方，他們在做最好校驗和排版后，書就很快了。”

劉千舟看著宋城，“這個月能上市嗎？”

宋城看著她：“不能，不會有這么快，書號最少得一個月才下來。”

劉千舟緩緩點頭：“哦。”

“前期工作會在書號下來前全部處理好，書號一下來，下廠印刷到上市，那是個很快的流程。”

劉千舟又點頭。

宋城再道：“這邊有我給你盯著，你擔心什么？”

劉千舟抬眼：“我知道說謝謝，對于你幫我的事情太輕微，但我現在除了口頭感謝，別的什么都不能做。”

“我有需要你的時候，畢竟我看中的，是你那點小才。”宋城笑道。

劉千舟莞爾笑開，“你今天過來找我什么事？”

宋城道：“有事，這個人你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