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精彩。
長達兩年多的北方收復之爭,終于漸漸呈現出明朗的局勢。
年節剛過,前線派來的八百里加急戰報就震懾了整個朝堂:
盟軍養精蓄銳多時,在韃子嶺設伏,一舉殲滅了呼延部騎兵,直接攻入敵軍內部,大獲全勝!
皇帝龍顏大悅,軍隊還未班師回朝,便當著全朝文武百官的面即刻下旨:
擢升禁軍統領舒志為鎮國將軍,官至四品。盟軍上下兵卒賞銀萬兩,良田千畝,以慰眾將士風霜之苦。
一時間,這鎮國將軍的名號,傳遍了整個大晉。
皇帝這心情一好,人似乎都隨和了許多。
譬如這日正月十五,便很是孝順地來了壽坤宮小坐。
張太后摩挲著小指指套,笑意融融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過來?”
“母后哪里話!今日上元佳節,兒臣也想來陪母后吃一碗元宵。”皇帝言語間是難得的懇切。
“皇上真是有心了。”張太后極是欣慰道。
德公公指揮著宮女們魚貫而入,兩人的桌案上頃刻間被擺上了湯碗。
皇帝掀開瓷蓋,聞到香味后,神情間滿是懷念,“記得兒臣幼時,每逢此日,母后都會給兒臣親手下一碗桂花湯圓。”說完又舀了一勺嘗了嘗,驚喜道:“母后的手藝還是這般好!”
張太后被他逗得直樂,一邊擺著碗筷,一邊不經意道:“這日子過得真是快,一眨眼啊覺著太子都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呢。”
“夙兒?”皇帝一愣,隨后好笑道:“這孩子天天摸雞上樹的,瞧著竟覺得像沒長大似得。”
張太后輕呷了一口湯,略微不贊同道:“皇上當年不也是十五歲便娶了正妃?男人成了家,自然就穩重了。況且哀家瞧著太子這一趟歷練回來,也不似那般頑劣了。嘉月那孩子就很不錯,不如趁著捷報,來個喜上加喜?”
皇帝倒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那母后認為,哪一日合適呢?”
“哀家先前也看了日子,不如就定在正月廿十,百事諸宜,與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也合。”
“就依母后所說。”
正月廿十,太子大婚,舉國同慶,大赦天下。
鬼戎部剛歷經戰事,急需修整,單單只派了一個左賢王前來觀禮。
宮里對嘉月素來不錯,這一日又專門撥了伺候過婚事的宮女嬤嬤過來。
天還未亮,便把那小祖宗拎了起來,開始從頭到腳的拾掇。
嘉月睡意朦朧地瞇著眼睛任她們施為。
挽青絲,雙環結;百合鬢邊巧裝點。
發鬢正中戴著花鴛鴦滿池嬌分心,兩側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絞成兩股的珍珠珊瑚流蘇和碧玉墜角,中心一對赤金鴛鴦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帶著幾分草原女子的風情。
剛梳完妝,幾個宮女便托舉著嫁衣來,要給她換上。
嫁衣是錦茜紅妝暗絲雙層廣綾長袖衫,邊緣盡繡鴛鴦石榴圖案,胸前以一顆赤金嵌紅寶石領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云金纓絡霞帔,那開屏孔雀有婉轉溫順之態,好似要活過來一般,桃紅緞彩繡成雙花鳥紋腰封,垂下云鶴銷金描銀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繡出百子百福花樣,尾裙長擺曳地三尺許,邊緣滾寸長的金絲綴,鑲著金燦燦的五色米珠。
嘉月被這身上的重量壓得一驚,竟實實在在清醒了幾分。
小宮女引著她來到銅鏡前,嬌笑道:“太子妃娘娘您快瞧瞧,便是不施粉黛,您都很是動人了!”
穩重的嬤嬤呵斥道:“小蹄子不知禮數!還不快扶娘娘坐下,給娘娘上妝!”
嘉月被這幾聲“娘娘”喊得直窩心,搓了搓脖子上的雞皮疙瘩,就著宮女的手又坐了下來。
菱花紅綴額,柳眉胭脂掃。
鏡中人眉如遠山,春若含珠,端得是明艷不可方物。
外間候著的婢子突然俏生生喚了一句,“太子殿下迎親來了!”
嬤嬤聞言立馬給她披上大紅蓋頭,輕輕扶著她就往外走去。
中堂內,主婚者進立于堂中之左、左賢王立于堂中之右、東西相向。
嘉月眼前一片紅布,只能低頭瞧見自己的繡花鞋。
怔愣間,一只胖乎乎的手調皮地拍了她一下,她一個激靈,隨著唱詞輕輕跪下。
“一拜天地日月星,二拜東方甲乙木,
三拜南方丙丁火,四拜西方庚辛金,
五拜北方壬癸水,六拜中央戊己土……伏希吾祖,祜啟后賢,百世其昌,瓜瓞綿綿。禮成!”
幾個跪拜之后,輿轎東長安門進至午門外,最后便送進了東宮。
小胖子在前殿大宴群臣,禮樂歌舞,幾近戌時才喝得暈乎乎地回到寢宮。
嘉月果然不出所料,溜到膳房偷了只燒雞,正大喇喇地翹著腿,坐在凳子上啃著。
拿手指了指她,小胖子帶上門撲上去嗷嗷叫道:“你個死丫頭,給我留一塊!”
“嘁!”嘉月揚手就是一個暴栗,“姑奶奶一天沒吃飯,你搶什么搶?!”
小胖子把一大塊雞肉塞進嘴里,含糊不清道:“我怎么不能搶了?我現在可是你的夫、君!”
這句話一落地,兩人都怔了怔。
在一起打打鬧鬧也有三年了,若說沒有一點情分那自然是假。可是突然成了親,卻又恍惚不真實起來。
嘉月咳了一聲,難得不自在道:“我娘以前說,成了親呢,兩個人就要互敬互愛……咳,一生一世一雙人,再多一個都是容不下的。”說完又睨了他一眼,“縱然你是太子,也不成!”
小胖子盯著她艷麗的桃瓣臉,難得磕磕絆絆道:“你你個死丫頭,當小爺我是什么人?那、那是自然!”
“記住你今日所言!”少女惡狠狠地回了一句,嘴角卻止不住地勾了起來。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云翊靠在軟榻上怔怔地出神。
婢女將湯碗送了進來,福身道:“回少爺,太子殿下的賀禮今早已經送達了東宮。還有就是,聽雪院的青黛送來了一封信,說是小姐給少爺的。”
云翊皺著眉接了過來,細細看了一遍后,疑惑道:“花姜被家主送去少林修習?”
“奴婢不知。”婢女垂下了眼簾。
“你下去吧。”
“是,少爺。”
家主對花姜素來態度冷淡,雖然書信的確是她的手筆,但被送往少林修習一事,實在令自己難以相信。
云翊捏緊了手中的宣紙,神情晦暗不明。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