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桐和

第七十九章 慕言瑾遭九大王戲謔

慕言瑾說完便進屋去挑選可能會用到的藥材,白竹站在門口等他,見他一手執著燈盞,另一只手熟練地從他的藥架上取出各種藥材。燭火微動,他內心波瀾不起,眉宇間一片清涼。

收拾完畢,白竹和慕言瑾連夜返回山上,白竹身手敏捷,慕言瑾卻是個體弱多病的書生,沒走到一半便再也走不動了。

他一下子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頭上冒出冷汗,氣喘吁吁地說道,“九大王,我走不動了,歇一會如何?”

白竹看他確實無法再繼續爬山,可雪照又隨時可能毒發身亡,片刻也不能耽誤,她咬了咬嘴唇,說道,“慕公子,我來背你!”

慕言瑾聽了眼睛瞪著她,仿佛不相信似的說道,“你背我?”

白竹面色堅定,點了點頭,說道,“人命關天,片刻也耽誤不得,走吧!”說罷她一矮身,等著慕言瑾爬上來。

慕言瑾卻愣了半天,身形不動。

白竹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面色微白,說道,“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豈能讓你一個瘦小的女子背在身上?”

白竹皺眉繼續看著他,只見慕言瑾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

慕言瑾心里也知曉救人之事,十萬火急,在白竹的注視下,他只得面帶痛色,從石頭上站起身來,俯身趴在白竹背上,心里想道,我慕言瑾的一世英名,至此毀于一旦。

白竹趁他爬上來的功夫,低下頭去,嘴角泯出一絲微笑。待他趴穩后,她不費吹灰之力,便穩穩地站起身來,嘴里說了一句,“慕公子,扶好了!”

慕言瑾不答,若不是急等救人,此刻他只想縱身一躍,從山崖上跳下去。

白竹飛身向前跑去,只用了半個時辰,便到了半山腰的寨門前。

慕言瑾抬頭遠遠地看到高大的寨門,心下不由得感嘆這凌風寨威武雄壯的威勢。待走得更近些,他突然看到寨門前竟有守衛,他面色一白,立即說道,“前面便到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白竹道,“你確定么?過了練武場還有一段山路呢!”

慕言瑾已經掙扎著下了地,說道,“我已經歇息過來了,自己可以上山了。”

白竹只得站起身來,同他一道往寨門走去。

到了寨門前,守衛見白竹又帶了一人回來,便上前問道,“九大王,這又是何人?”

白竹白了他一眼,呵斥到,“請來給三大王瞧病的,還不退下!”

那守衛聽了唯唯諾諾地退到一邊去了,說道,“小的不敢!放行!”

慕言瑾在白竹身后,看著她衣袂飄揚,英姿颯爽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慨嘆,世間女子中最奇特的,莫過于九大王白竹了吧。

白竹帶著慕言瑾進了凌風寨,穿過練武場,又往上走了一段山路,終于來到了她的屋舍門前。

白竹心下著急,上前猛地把門推開,見回九正在屋內來回踱步,聽到開門聲,他立即走上前來說道,“小九,你終于回來了,這人又吐了兩次血,恐怕。。。”

白竹心下一驚,趕緊上前查看,只見雪照面色發青,已經昏迷不醒。她趕緊轉頭看向慕言瑾,一時竟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慕言瑾走上前去察看雪照的情勢,面色逐漸暗沉,過了一會,他沉聲說道,“中毒太深了,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試上一試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從里面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掰開雪照的嘴讓她服下,嘴里說道,“你們凌山上的解毒藥完全沒有作用。”

回九聽了眉頭一皺,卻也沒說什么,只見慕言瑾轉過頭來向屋內的兩人吩咐道,“九大王,你找一根細針,用火烤紅,在她十根手指和十根腳趾尖上放血。三大王,你派一個熟悉山路的屬下,隨我去山上采藥。”

屋內的人聽他吩咐,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即行動起來。

白竹在屋內按照慕言瑾的要求將雪照體內的毒血放了一些出來,不知是解毒藥還是放血的原因,過了一會白竹便看到雪照的唇色恢復了一些。她心下一陣感嘆,這慕言瑾看來確實有一些本事。

過了一小會,只見雪照眼皮微動,竟幽幽地醒轉過來,她側頭看了看身邊的白竹,勉力笑了笑,說道,“白姑娘,謝謝你。”

白竹見她醒了,自是欣喜,臉上卻依舊冷冷道,“不用謝我,不是我救的你。而且,你能不能過這一關還不一定呢。”

雪照聽了說道,“我本要離開,只是在睡夢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定要對你說,否則死不瞑目。”

白竹愣道,“你要說什么?”

雪照說道,“白姑娘,上次你在我那里品的茶,卻是藍公子替我尋來的,可他是受林大哥之托,在那之前,我和他都未曾謀面,何來贈茶與我之說。”

白竹聽了心下惶然,難道她知曉了自己將她劫上山來的意圖?白竹臉色微微一白,說道,“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雪照笑了笑,吃力地說道,“你有所不知,上次你走之后,藍公子悵然若失地站了好半天,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其實已經對你動心,只是自己也不甚明了罷了,待時日長了,他自會明白的。上次我就想同你解釋清楚,無奈一直沒有機會。這次你又救了我,我怕再不說出來,日后也沒有機會了。”

白竹聽了冷然說道,“還沒死呢,別胡說!”

雪照聽了卻笑道,“好,聽你的。”

白竹心下一陣歉然,原來她竟一直誤會了藍田玉,又不禁一陣欣喜,方才雪照說藍田玉心里有她,是真的么?可是已經這么多時日,為何他也未找她解釋?思及此處,她剛有些雀躍的心又沉了下去,他經常說他流連于風月場,誤會了便誤會了,又豈會在意她的感受?

又等了半日,還不見慕言瑾回來,雪照又昏睡過去。已是傍晚時分,白竹心下不禁焦灼起來。

正在不知所措間,忽聽門響,白竹一陣激動,趕緊跳起來去開門。

門一打開,她卻不由得愣住了,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