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萬物,因果循環,攸寧心中有了一些頓悟的感覺,說是頓悟,卻也說不清楚自己明白的是什么道理。只是覺得,生存于世,無論做什么,都該多想一想,多看一看,而非真的一切由心。
誰知道自己的無心,會不會給別人帶去難以磨滅的傷害呢?
想到這里,她略微笑了笑,常聽人說問心無愧,往后自己要對說這四個字的人敬仰一番了。因為,真正能做到問心無愧的人,一定是世上難得的圣人呢。
攸寧回道:“她被一個狼妖所虜,現在暫歇。”
允人微微搖搖頭,道:“我該怎么做,才能讓這孩子消除恨意?”
陸離略微抬眸,目光明亮而清靜,直視著允人,永平和的語氣,緩緩的道:“究竟清凈,無諸渴愛;身行永息,心善解脫。”
陸離說,希望允人能夠徹底的清凈,不再心存種種愚癡貪念,人們身體與行為上的造業是永無止境的,存在著一顆會愛的心,才能得到解脫。
允人聆聽著陸離口中的話,心中漸漸平復,一切并非她心中所愿,但她的行為卻給幾個人都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冷月父母都已不在人世,她有照顧她的責任。
就算他已經不在了,只要那些回憶還在她心中,她與他就永遠在一起。
她想要去看看,這個延續他血脈的孩子,究竟長得什么樣子?如果自己誠心的悔悟,祈求她的原諒,她是否愿意諒解呢?
這是,他的孩子。
那個讓她真正活了一次,她摯愛一生的男人的孩子。
她微微點頭,道:“我想去見她。”
陸離泯然一笑,道:“好。”
攸寧站起身來,略行了一禮,道:“天色不早了,我去給老板準備昏食,阿篞在哪兒?”
允人心念一動,捏了個傳音符傳了出去,回過頭來對攸寧道:“他應該正在幫忙準備宴會,稍等一會兒吧。”
攸寧點頭,坐下來,又拿起茶杯:“你這兒的茶水真的不錯,是山泉水烹茶嗎?”
允人點頭道:“前任族長是愛茶之人,在后山栽滿了茶樹,狐山日照時間長,后山那邊更是能達到每日六七個時辰的日照時間,所以茶品皆是上乘。狐山山清水秀,烹出的茶自然也不同凡響。”
是商煥栽種的茶樹啊,攸寧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心里有一種格外的親近,心里不由想起陵光,擔心他的安危。
圣哲這個人喜怒無常,當真如陵光所言,是在保護自己嗎?是敵是友,她真的迷茫了。
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唯有等陵光來客棧找自己才能解開一切謎團。她目光悄然轉向陸離,她不能對他說出這些,更要掩飾自己遇到陵光,她說謊了。
蘇蘇和若華走在小河邊,它還是習慣于幻作原形,被他抱在懷里,他也樂得如此。
蘇蘇興奮的抬爪指著前面,笑著道:“聽見了嗎?”
若華略微抬抬眉宇,側耳傾聽,似乎遠處傳來了一陣沖擊的水聲,難道這附近有瀑布嗎?
他冰寒的面色微微揚起笑容,點點頭。
蘇蘇瞇著眼笑道:“那邊有一個瀑布,氣勢恢宏,我從前很喜歡和兄弟姐妹們去那兒玩耍修煉。這回回來,長老就把我關在山洞里,我就想呢,如果若華兄長來看我,我一定要帶你去看瀑布。”
它自他懷里脫出,蹦了下來,往前跑了幾步,轉眸看向他,笑著道:“若華兄長,快來追我!”
若華揚起笑臉緊跟其后,利落的旋身而起,幾個起躍便到了它前面。
“若華兄長等等我!”蘇蘇四足點地,毛針被風吹得翻轉,活像炸了毛一般,卻更加圓潤可愛。
山風拂面而過,若華仿佛回到了在山林里修煉的那些時光,他微微揚起雙唇,化身成一條銀白色的巨蛇盤踞在水邊。
蘇蘇看著若華的真身,心里有些震驚,詫異的問道:“竟然是你?”
若華低下蛇頭,蛇信子微微晃了晃,躊躇著開口道:“你記得我?”
那時候蘇蘇還沒化形,陪著墨姬去御華山辦事,路上遇到了仙人在降服妖獸,它心里一時有些不忍,便引開仙人的注意力,讓白蛇逃脫。
沒想到,當時的白蛇化身成人,便是如今的若華。
若華歪歪頭,開口道:“蘇蘇,謝謝你當年救我,讓我免遭淪為坐騎的下場。”
蘇蘇親昵的仰著脖子,用脖頸的軟毛去蹭他冰涼的鱗片,微笑著道:“若華兄長,還好你沒事...否則就沒人給我好吃的點心了。”
若華回應著她,用頭拱起她,讓她站在自己頭頂,心里道:他愿意一直為她準備好吃的點心,一直,一直。
“不過一些破爛點心就想騙走狐族的族長嗎!”一個略有些尖銳的女聲響起。
從旁邊的草叢走出一頭紅色的小狐貍,身后生著三條厚實柔美的尾巴,她仰著頭看著白蛇背上的蘇蘇,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嬌美的小姑娘。
“族長,宴會已經準備好了,你該去后山了。”
蘇蘇輕巧的從若華頭頂上跳到了地上,兩個前爪在搭在地上的一瞬間,金光四射,變成了一個艷麗少女,她身穿著華貴的烏金色彩緞衣裙,轉眸看先樂容,道:“我知道了,你且先行一步吧。”
樂容知道,蘇蘇已經化形成了女身,自己與她到底是再無可能了,可是心里就是充滿了怨氣,她怎么能輕易的放手!
“族長還要去哪兒?”
蘇蘇轉眸看了若華一眼,微笑著道:“去瀑布邊走走。”
樂容上前一步,笑著挽起了她的手臂,道:“我也許久沒去了,咱們一起吧?”
蘇蘇點點頭,又看向若華:“若華兄長,可以嗎?”
若華微微點頭,面色恢復了往日的冷峻。
樂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插在二人中間,往日與蘇蘇有說不完的話,可是今日,這些話都如一根魚刺般卡在她的喉嚨上,說也說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她本該成為族長的妻子,轉眼間卻成了姐妹,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說不過去啊!她微微側眸瞟向若華,若不是他,蘇蘇怎么會化形成女人!
于是,這股怨氣轉嫁到了若華身上,竟然如此的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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