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零四章棋子入陣
“攸寧!”他蹙起眉宇,改口道:“別暮!這是我心頭最深的刺,雖然觸碰它會讓我痛不欲生,但它長久的留在我心中,只會讓我的心不停的滴血化膿,不拔掉它,我永遠不能痊愈。”
攸寧抿唇道:“可我不想讓你痛苦。”
他抓著她的手,漸漸的用力握緊它,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難道你也不愿意幫我拔掉它嗎?”
攸寧閉目一瞬,長嘆一口氣,咬著牙根道:“其實,千年之前你被我俘獲,我也曾想過,為何天界戰神這般羸弱呢?可是后來,我去了善惡業鏡中走一遭,便全都明白了。”
“你故意被我抓獲,可你焉知,我不是故意與你共奏七日,化解你心中的愁苦?至于后來你逃跑,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是故意縱你離開,若是你不走,我豈不是白費心思了?”說到這里,她抿唇而笑,目光威嚴中帶著一絲少女的狡黠。
她搖搖頭,接著道:“魔族老弱被釋天擒住,我不得不死。但我寧愿死在你手上,也不愿讓釋天耀武揚威。雖然這件事出了偏差,最后是諦聽砍了我的頭,但終究是一死,只要不是釋天,是誰也就沒有區別了。我的死你也不必耿耿于懷,縱然我知道,你與釋天決裂并非單單因為我,這句話我還是要對你說出來。”
北真天君微笑著看著她,那個意氣風的別暮,似乎回來了。
他這才明白過來,已經覺醒的別暮,是不可能再失憶的,即便是梵離施法,即便已經換上了半顆妙蓮心,她也不會再改變了。
可笑,梵離沒了法眼,便再也看不明白她的心,而她的演技,也真是讓人拍手稱快,是什么樣的一副玲瓏心腸,讓她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輕易的取得了這些人的信任呢?
她現在這樣的處境,卻對他敞開心扉。她的坦誠,將她們之間最后的隔膜也打的煙消云散。
北真天君慎之又重的道:“別暮,你放心,即便我不會為你所用,但你有事,我絕不袖手旁觀。”
“我相信你。”攸寧一仰頭,將杯中酒喝了個干凈。
北真天君一笑道:“我能問你為什么嗎?”
攸寧回道:“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她將酒杯放在榻幾上,“咔噠”一聲脆響,站起身來道:“你想知道的,我來告訴你,走吧。”
推開房門,6離還在昏睡之中,南極天君抬眼看向二人,站起身來道:“他喝了藥,已經在恢復。”
北真天君何時在意過6離的好壞,只將頭轉到一邊去,道:“他心腸狠的嘞,怎么會輕易死了呢,我看你也別守在這里了,趕緊回去睡吧。”
南極天君一蹙眉宇,上前一步,作勢要抓住北真天君的衣領,北真天君一側身,遠遠的躲到了一旁,垂眸看著面色蒼白的6離,笑道:“沒想到他也有這一日。”
南極天君雙目圓瞪,一旋身,腳尖踏在榻幾上,伸手去抓北真天君的后襟。
攸寧忽然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南極天君一怔:“你。”
攸寧明媚一笑,譏諷的看了看他們二人,道:“兩個人加起來幾千歲了,還像小孩子似的打鬧,真是老不休的。”
她嬌俏的一笑,聲音如同山泉流水一般清亮。
南極天君努著嘴道:“他太過分了!阿離身受重傷,即便他再不喜他,也沒有在人病榻前說這樣話的道理,我今日一定要教訓他!”
北真天君一仰頭道:“我就是說了,你個種花種草的還斗得過我不成?”
南極天君氣悶,又要沖上去。
攸寧側身一擋,轉眸看向北真天君道:“你可少說兩句吧!”又對南極天君道:“6離病著,你要打架出去打,別給他吵醒了。”
南極天君一聽這話,憤憤的后退一步。
攸寧笑著對南極天君道:“好了,我要和北真天君去辦事,勞煩你照顧6離,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盡管和信芳說就是了。”
南極天君依舊憤恨的看著北真天君,大有一戰的意思。
攸寧上前一步,手擋在唇邊,低聲道:“他明日過生辰,你可是堂堂天君上神呀,自然也是大肚能容的,讓他一次又如何?”
南極天君聽了這話,終于覺得順耳。
便如先前6離說的,他這人自戀極了,夸上兩句還是很管用的。
攸寧低低的笑了笑,拉著北真天君的衣袖,走進了屏風之中。
北真天君轉眸看向她道:“你與6離共用一心,他受傷昏迷,你也應該病著,阿霄這人粗枝大葉沒想到,6離可不會如此。”
攸寧笑看向他道:“我也受了重傷,白日里南極天君親眼所見,他不會懷疑的。況且,我本就想讓他懷疑又不敢確定。”說完這話,她又是笑了笑。
“嘖嘖嘖。”北真天君道:“這就算懲罰他了?你不會還沒有醒過來,對他余情未了吧?”想想最近生的事情,他恍然大悟一般道:“和安歌定下婚事,和6離朝夕共處,你竟然把自己當做籌碼,還讓他靠近你!”
攸寧歪歪頭,道:“我就是氣他,刺激他,你覺得哪里不妥?”
北真天君翻了個白眼道:“不管我說什么,你總有你的道理來反駁我。”他輕笑一聲,聳聳肩道:“我連自己的事也處理不好,也是沒什么立場來質疑你的選擇。”
攸寧轉眸看向天邊的仙宮,神情漸漸轉為嚴肅,道:“破冰之日定然陣痛,但陣痛總會過去,未來如何選擇,全看你的心,我不會給你任何建議,但。”
她看向北真,道:“無論你的決定是什么,我都會你。”
北真天君點點頭,二人各自念了個隱息咒,朝著“上清北武真帝宮”而去。
這里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結束的地方。
攸寧是真心的對待北真天君,將他視為知己好友,但她的身份不同,他們天生立場相左,她絕無可能全然坦誠的對待他。
她還有一件事沒有向他坦白,當年結交后來的縱虎歸山,她都是有所保留的。待到她孑然一身,再無退路的時候,他就是她的轉機。
她已經萬不得已。
所以,這顆棋子,終究到了入陣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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