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琰他,根本什么都知道。
景琰知道他愛的人是青蕊,還要他娶五公主,只為了能讓自己的實力增強,能凌駕太子之上,而無視他本身的意愿。
景琰知道如果按他的計劃,豐州十萬災民性命不保,他根本就是想拿十萬災民的性命做為武器,給太子沉重一擊。
景琰知道韓琰豐十惡不赦,他不但不曾阻止,反倒投其所好每年送來那么多無辜的女童。
他還有什么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接受不了這樣的極惡之事,所以,這樣的事他對自己隱瞞。
韓琰豐的窮兇極惡,他隱瞞;
暗中派人囚禁逼迫蘇家兄弟,他隱瞞;
派人擄掠女童,只為了拉攏韓琰豐,他亦隱瞞。
他還隱瞞了多少事?
多少自己不能接受,而他卻做得毫無心理負擔的惡事?
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悲天憫人的,一直是寬厚仁慈的。
哪怕影閣里查到了一些端倪,哪怕他的手下人也不是對這些一無所知,但他上官千羽選擇了信任兄弟。
特么的這就是兄弟?這就是他信任的兄弟?
韓琰豐此刻在忍受五臟化水的扎心之痛,他亦一樣,他的臟腑雖然沒有化水,可是,他的心,已經沉到了水底。
那種痛,痛到無以復加,痛到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他的身子不禁晃了一晃。
銀面郎君身形一動,走到他身邊扶住,道:“你沒事吧?”
上官千羽搖了搖頭,隨著銀面郎君走近相扶,他的鼻中突然聞到一縷極淺極淡的香氣,他再呼吸了一下,喃喃地道:“青蕊?”
銀面郎君的手微微一頓,松開來。
上官千羽看著她,十分疑惑:“只有青蕊身上才會有這樣的香氣,為什么在你身上也有?”
銀面郎君輕笑一聲,卻從衣袖間拿出一盒小小的胭脂,道:“你說的,是這個嗎?馥香坊里天羅云煙魄,珍稀不外賣,青蕊說過,這脂粉,天下用之人,僅我和她。”說著,她將那胭脂盒打開,同樣清雅淺淡的香氣。
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不過,這時候的上官千羽,在驚于得知景琰的為人之后的無比震驚和悲涼之中,心亂如麻,根本就無法思考。
再說,面前這人,也的確和青蕊相差太大。
青蕊身段玲瓏嬌俏,就算扮成男子,也顯得瘦弱嬌小,而銀面郎君現在的樣子,有點……珠圓玉潤。大概女子的身高差距不大,但是,她現在穿的衣服,明顯要大一號。
他記得,以前銀面郎君似乎沒有這么胖來著。
不過,這與他無關。
這時,韓琰豐又是一聲慘叫,整個臉都扭曲變形了,他嘶聲道:“上官千羽,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銀面郎君似謔非謔地看著上官千羽,道:“我忘了,好像你說要留他一命的。不過我也不算失言,至少他現在還活著,而且還能活整整七天。夠了么?”
上官千羽沒有說話,轉身向外走。
這個人,窮兇極惡,受再大的罪,也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