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達到目的,碧桃早就被蒙蔽了雙眼,她只知道眼下她決不能讓小姐回府。
碧桃暗忖那些黑衣人來歷再神秘再厲害,那也只是旁人,做主的還是小姐,只要唬弄住了小姐就行了。
雖說如今的小姐不好唬弄,可時間緊迫,沒有法子了。
碧桃想明白了,又伸手去握嘉寧的手。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握住嘉寧的手。
她茫然地抬起頭,看到嘉寧對她笑吟吟地說道,“碧桃,還真是多虧你想得如此周到、細致。”
這不是她應該做的嘛,碧桃笑的有點得意,看來小姐還是聽了她的話,她還是信任她的。
不過嘉寧接下來的話,讓碧桃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說道,“碧桃,你太過操心了。這些不該是你操心的事情,看來是我太慣著你了。才讓你忘了什么是奴婢的本分。”
她的語氣輕柔無比,聽在碧桃的耳中如同午后的驚雷,炸的她一顆心突突亂跳個不停。
小姐這樣說話,對她來說是很嚴厲了。
小姐沒有失憶前,從來不會這樣話中帶刺。
失憶后更不用說了,她總是膽小地躲在她的身后,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那時她可是小姐唯一的依靠。
她說什么小姐就做什么,對她簡直唯命是從的不得了。
不一樣了,從她昨夜離開莊子,她碰到這些黑衣人以后就不一樣了。
是這幫人帶壞了小姐,特別是那個叫李天賜的小混帳。
碧桃的目光落在這些黑衣人身上,不期然的對上一雙如嘉寧一般笑意盎然的眼眸。
被他看上一眼,碧逃有種想遁入地底把自己深深埋起來的感覺。
這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如此地可怕。
原本她遷怒于他們,想要借機向他們發作。
現在她直覺想逃,逃離這雙眼睛,她的雙手不住地抖動著。
今日難道真的攔不住了。
不行的。
一定有辦法的。
鄭元暢忽地說道,“陸姑娘既然這么急著回去,那就一起吧。”
元暢哥同意了,太好了。
李天賜一臉的驚喜,他站起身道,“元暢哥,那我去結賬,我們馬上出發。”
鄭元暢笑著頷首,又吩咐侍衛去楊村購馬。
嘉寧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那人對她笑笑。
他有這么濫好心?
不過不管他是何居心,這一次她還是要謝謝他。
不然她和碧桃兩個小姑娘冒雨夜行,還真是不方便也很危險,莫說碧桃這小丫鬟還心懷鬼胎。
“多謝大公子。”她說道。
鄭元暢擺了擺手,“陸姑娘,不必客氣。我們也是要回去的,順路而已。”
他頓了頓,嘴角輕輕一扯,“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嘉寧撇了撇嘴,她就知道在他手中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這一點點小事也如此計較,也不學學人家世子。
人與人啊,真是不能比,世子就是太單純,才會被這個奸佞蒙蔽了,回頭有機會她得好好勸勸世子,這樣的人還是離得遠點為好。
她怕李天賜這個純潔的少年郎和他做伴,會被這個奸胚騙上一輩子。
鄭元暢看著嘉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這個小姑娘,不然這小姑娘為何獨獨對自己有那么深的敵意。
他自認待她不錯,不但救了她,現在又幫了她。
一旁的碧桃急的不行,這些人說說笑笑間怎么就把事情給定了。
小姐不能就這么回去。
“小姐,你知道這些都是什么人嗎?”碧桃大著膽子扯了扯嘉寧的衣角,小聲說道,“要是這些是壞人可怎么辦?他們身上可是帶著刀呢?”
這一次碧桃未說完,就感覺到嘉寧冷冷地視線落在了她的頭頂,她的頭皮一陣發麻。
“你這么不愿意回去,你可以繼續留在這里。”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她背后之人到底給了她多少好處,才讓她背主棄義,一力阻撓她的前路。
她以為她能得到多少好處,真是天真。
自古以來,背主棄義的奴婢哪一個能有什么好的下場。
“小姐,你誤會我了。”碧桃臉色一訕,連連擺手,“你去哪里,我當然也去哪里,我只是“
碧桃還想再說,嘉寧卻煩了,“你只是為了我著想是嗎?”
聽出嘉寧語氣里的厭惡,碧桃這次識趣地閉了嘴。
一旁的鄭元暢輕笑出聲,嘉寧斜著眼看了他一眼,那奸胚對著她揚了揚眉。
看她笑話,他倒是得意地很哪。
嘉寧真想伸手擰掉他臉上那惡意的笑容,可惜她不能。
她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更加放肆地笑了起來。
笑死算了。
嘉寧別開頭,不去看他,省得看著鬧心。
嘉寧一直冷著臉,倒是把碧桃嚇個半死。
留下來的事情她不敢再提半字。
李天賜結了帳,順帶打包了一些吃食,侍衛已經購好了馬匹在外等著。
店家腰包鼓鼓的,笑呵呵地把財神爺們送出了酒樓。
嘉寧和碧桃坐上碧桃找來的那輛馬車,李天賜等人則是翻身上了馬。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金陵城的方面奔去。
秋雨綿綿不絕,碧桃聽著窗外的雨聲,心中卻是急燥萬分。
離城門越近,她的心情越是煩亂。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明明小姐是沒法子回陸府的。
碧桃抬眼打量她,少女雙手支著下巴,一臉的純真無垢,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睛里沒有一絲雜質,仿佛世間萬物都入不了這樣一雙眼眸。
真是不一樣了,可不一樣了又怎么樣,結局還不都是一樣。
有人不想她回去,她就不能回去。
碧桃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逝的寒意。
碧桃不知道的是,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了嘉寧的眼中。
就連她細微的嘆息聲嘉寧也沒有漏過,當然嘉寧更沒有錯過她那雙泛著冷意的眼眸。
看來這個小丫鬟已經等不及要出手了,嘉寧倒是好奇接下來她會怎么做。
此時,臨近黃昏,外面雨聲漸止。
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碧桃掀起了布簾,不遠處一家驛站門口昏黃的燈光閃爍,碧桃的眼中極速地亮了一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