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福心中暗喜,那燕糞果真是天上有人間無的肥料加催熟劑。下次再兌稀點,不容易引起懷疑。
她喜滋滋地割了一把,炒了個回鍋肉。味道那個香啊,不說大寶和阿祿用饅頭把盤子底都蘸干凈了,就是陳阿福都恨不得立馬再炒一盤。
陳名看看還剩下的半盆,說道,“這些給我娘和大哥割去吧,讓他們嘗嘗鮮。”
陳阿福搖頭道,“爹,不是我舍不得,這東西香得連咱們都不知道為什么。若是他們吃了好,又來管咱們要,但第二茬第三茬沒有那么香咋辦?還是第二茬再給他們吧。若味道還是這么濃,那么第三茬肯定也會這么香。若味道淡些了,也不那么逆天。”
她覺得,若不繼續澆燕糞,味道肯定會越來越淡。
陳名想想也是。從今天夏天開始,家里突然就有了若有若無的香味,燒的水要甜些,做的飯菜要香些。如今,連蒜苗都出的比以往快,更是香的多……
突然,他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后悔不迭。說道,“阿福,爹覺得這個院子是福地,咱們不該搬去別處……”
然后,把他的疑惑講了出來。
陳阿福也不能跟他說是因為燕沉香的緣故。忙笑道,“爹莫急,這兩個院子咱們先不賣。若以后爹覺得這里好,再搬回來便是。不過,我覺得現在咱們家的這些怪事,不一定是這個院子的關系,而是人的關系。人有福澤了,連上天都要護佑的。說不定咱們去了新家,又會把這個福澤帶去新家了。”
陳名聽了,才點點頭。還是說,若他在新院子住得不舒坦,還是愿意回到這里來,幫陳家把這個福澤守住。
一晃進入臘月,陳名家的新院子已經快建好了,初二上的梁,請了許多人去新院子吃飯。
為了區分,陳名三口的新家叫祿園,而陳阿福母子倆的新家叫福園。正好是兩姐弟的名字,又吉利又好聽。
上梁那天陳阿福還在上班,只領著幾個小朋友在棠園大門口向祿園望了望,聽到祿園里響完了爆竹,就回了院子。
祿園里,王氏領著高氏和三爺爺的兩個孫媳婦吳氏和孫氏在忙碌。這天,大半個響鑼村的人家都派了代表去,還請了附近所有有臉面的人,當然也包括羅管事父子。
席面的菜品極其豐富,讓鄉人們說了好久。都止不住地感嘆,陳家二房憑著一個閨女,就發達了!看來,若閨女養好了,比兒子還管用。
臘月十六是黃道吉日,陳家二房正式搬家。不僅陳名一家三口搬去了祿園,陳阿福母子也搬了進去。他們母子要等到明年春天,福園建好裝修好以后再搬進去。
為了趕日子,家搬得有些倉促。家具前兩天武木匠父子才用牛車運過來,家里也只買了些鍋碗瓢盆等日用品,有些東西以后再慢慢添置。
一大早,陳業家的驢車和棠園的一輛馬車便來了。陳名家里舊家具不會搬過去,也沒有多少細軟,最多的就是布料,還有幾麻袋糧食等吃食,再就是幾十只雞和兩只百靈鳥,以及那盆在空間里的蘭花。正好趁這時候把蘭花從空間拿出來,改天交給了塵住持。
大寶看到突然冒出來的蘭花很納悶,陳阿福騙他說這花一直養在后院右邊的那個雞圈里。他家一共壘了兩處雞圈,因為雞少,用只了一處。
陳阿福怕蘭花凍著,把蘭花放進馬車的車廂,去了祿園后就直接抱進西廂。還專門告誡七七和灰灰,若是敢把這盆花當菜叨了,就會毫不客氣地收拾它們。
兩輛車拉了兩趟,便拉完了。
陳名一家背著最后一點細軟走出家門。陳名回過身把籬笆門鎖上,又久久凝望著這個破院子。
十六年前,他是被陳業背著進來的,他以為自己住進來是等死的。上蒼有眼,讓他娶了王氏,王氏不僅掙錢給他治病,又為他添了一雙兒女。
如今女兒出息了,修了大瓦房讓他去享福。而且,他今天出這個院子,是站著走出去的,還帶著自己的妻子、兒女、外孫,一家三代。
陳名站了許久,在王氏和陳阿福的攙扶下,才抹著眼淚轉過身走了。
走到村口,遠遠望著那兩個大院子,都是一人高的青磚院墻。東邊的福園還在修,而西邊的祿園青墻黛瓦,飛檐翹角,很是氣派。在鄉下,也只有地主才能住這么好這么大的院子了。
為了活躍氣氛,陳阿福玩笑道,“住進祿園,爹就是陳地主,娘就是地主婆了。”
阿祿又接嘴道,“大姐是地主家的小姐,我是地主家的少爺,大寶是地主家的小哥兒。”
說得幾人都笑起來,忙加快腳步,向祿園走去。大寶和追風、旺財跑在最前面,兩只鸚鵡“嘎嘎”叫著在他的頭頂盤旋。
同是二進宅院,鄉下的布局同城里的就有所區別。城里一進是外院,二進是內院。而鄉下為了方便,大多一進是正院,而二進則是養牲口的地方、茅廁,或是菜地。
看到修好的牛棚和豬圈,雖然是空的,阿祿和大寶也極興奮。進入冬月以來村民家里陸續殺年豬,可自家從來就沒養過豬,也從來沒有嘗過那種自家殺豬的刺激和喜氣,那個特殊的日子就像過年一樣令他們向往。以后,自己家里也能養豬了,或許不遠的將來還能添輛牛車。
陳名兩口子住上房西屋,屋里盤了炕。而陳阿祿住的東廂和陳阿福住的西廂則沒有盤炕,他們學了城里有錢人,臥房放的是雕花架子床。床就必須要墊厚厚的棉墊子,還要有湯婆子,炭盆,才不會冷。鄉下人家一般不會這么奢侈。
倒座房是廚房,倉庫。
家里房子多人少,陳名特別想把老太太接來享福。他偷偷問過老太太,老太太沒同意,她跟著大兒子住慣了,同時也怕大兒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