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庭嬌

第216章 怎么才來

可是,那畢竟是幾刀子,如果這傷能令到張家消除疑心,至少是那些年里沒有存疑,必然是不輕的!

她溫嬋狠得下心這么對待自己?

她又怎么會放心讓刺客下手?

她就不怕萬一人家索性把她殺了,然后一走了之?

再者,就算是不死,萬一傷的重了落下殘疾,她還怎么跟徐靖成親?

雖然最后沒嫁成,但她至少是抱著這個心思來的。Δ

“姑娘似乎也對昔年這段知道得挺清楚?”裴姨娘終于把心里的疑問問出來。

她吶然未語,一時組織不了語言出來。

不管怎么說,溫嬋一個人斷然完成不了這么大一件事,她定然還有幫手。

而有這個幫手就是扎傷她的人,那么她何以會如此信任這個人,讓他在自己身下落下這樣的傷,便就耐人尋味了!

這個人難道會是韓若矩?

可是韓若矩

她下意識甩了甩頭。

她直覺韓若矩有貓膩,可她卻又抓不到點上

韓若矩時任五城兵馬司下的指揮使,管著京師治安,誠然他有條件幫他,那她是怎么認識他的?

不不,就算圍在張家養女身邊的擁躉也很多好了,可為什么是他?

就算韓若矩有能力有條件好了,她這么大膽的念頭,韓若矩又怎么會下定決心?

還有,溫嬋是為了嫁給徐靖以及掠奪她的所有才會殺她的,固然她得到了屬于她的一部分東西,可她渴求的徐靖卻沒有得到。

哪怕就是徐靖斷然回絕了她好了,她也沒有理由嫁給韓若矩

再者,就算有韓若矩幫忙,他們又真的具備了這樣的能力嗎?

她腦子有點亂。

頭緒多到忽然間又沒了頭緒。

如今只能祈盼戚九能快些查出些眉目來供佐證了。

府里在忙著后日沈歆歸寧的事,黃氏等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好在沈羲當初未曾扛下這中饋,否則的話她又豈還有時間去見蕭淮?

燕王在得到賀蘭諄回話之后撤銷了對蕭淮與沈羲這樁婚事的關注,果然已經遣人到了沈家,要請沈若浦擇日上王府吃茶。

但是因為沈歆歸寧,少不得暫且往后拖一拖。

賜婚雖然是不可違逆,可是倘若燕王不同意,那么這婚約要落實也是難如登天的事。

只有開始起三媒六聘,那才等于是他點頭答應了。

而至于婚期究竟什么時候履行,只要理由得當,燕王不會關心的。

蕭淮按部就班地度過了兩日后,這日也早早地到了瓊花臺。

他在傾聽蘇言對調查韓家的回復。

“消息不是韓頓去的,而是韓家二老爺韓建彰。

“但韓建彰個人并沒有實力針對少主,而韓家老夫人因為宋姣被賜婚,據說日前還被其女來信埋怨,據說不日就將進京。

“所以,屬下猜測,指使韓建彰給王爺送信去的這人應該是韓家老夫人。”

蕭淮久久沒有說話。

蘇言略頓,又道:“韓建彰自幼資質平平,上頭不但有哥哥韓建渠壓著,下面也還有韓頓與韓縉兄弟頂著。

“原先在五城兵馬司當了幾年副指揮使,后來韓頓入了內閣,他嫌再呆在五城營沒面子,索性就回府打理起了家務。

“因其嘴甜心又滑,倒是挺得他們老太太歡心的。”

蕭淮睨他:“有什么破綻?”

蘇言凝眉,搖頭道:“此人嫖賭不沾,而且也不喜應酬。除去熟人飯局,他幾乎不參加。

“至今沒聽說過有什么明顯的破綻在外,倘若來軟的,著實難以下手。”

而燕王在朝,他們也不能不顧后果地去撩當朝輔的叔父。

在接連與韓家交過幾回手之后,明顯他們眼下應該收斂收斂了。

蕭淮啜了口茶含了半晌,說道:“一個人總有,何況他還是個有權有勢的正常人,先盯著看看。”

蘇言會意。

正要下去,侍衛就把挎著包袱的沈羲引進來了。

蕭淮目光落在她身上,再也不能移開。

滿屋子人知趣地退盡,包括跟著過來的珍珠。

蕭淮隨手拿起面前輿圖,清著嗓子,慢吞吞說道:“怎么才來?”

沈羲坐下:“世子來很久了?”

她望著他身上打扮,他今日沒穿蟒袍,一身青色錦衣,也沒束龍冠,只拿了只簡單的金冠束著。

看著親近了不少,不過那股氣勢還在,舉手投足間隱隱生威,尋常望見,真是難以逼視。

而面前一杯茶,早已經見底了。

“我也才來。”蕭淮咳嗽。說完輕睨她,真是明知故問。

沈羲抿唇輕笑,將案上的東西挪挪開,然后將包袱打開:“衣裳我帶過來了,還帶了幾盒香。”

蕭淮聞到熟悉而純凈的沉水香味,垂眼看去,便見衣服已整整齊齊疊在里頭。而旁邊還躺著幾只盒子。

拿起來打開,那香淡勻而怡人,與昔日宋姣手上掛著的香味道竟是絲毫不差的。

想起她當初巴巴跑到王府來壞他的婚事,他心里泛蜜,嘴角也不由揚起來。

“笑什么?”沈羲問。

“沒什么。”他拿出兩顆香放進腰上荷包,面無表情說道。

沈羲雖然猜不透他心里小九九,但也從他眼里看出來一絲得意,隨即也睨了眼他。

蕭淮細看她的眉眼。“為什么眼圈是青的?”

她雖然施了層脂粉,頰上粉嫩如脂,但也經不住他這用了心的細看,眼圈下一片淡青色,往日朝氣蓬勃的她,此刻看起來有些憔悴。

“你這兩日有心事。”

那天他就看出來了,她回來跟他認錯的時候簡直有些忍辱負重。

沈羲下意識捂了捂臉頰。

她確實有滿腹心事,不過不值一提。

她說道:“一些瑣事而已,能解決。”

蕭淮望著她,沒說話。轉眼看著包袱,又拿起那衣裳來:“你還洗了?”

沈羲抱著胳膊側伏在案上,皺著鼻子笑道:“不洗怎么辦?擱著也好臭的。”

“說誰臭呢?”

他忍不住去捏她的鼻子。

手指剛觸到她臉上,他便已有些移不開。

再看她,臉上也正漸漸飛出紅霞,半垂的眼簾在瞼下拉出兩排長長陰影。

他一顆心柔成了春水,手背在她臉側輕拍了拍,然后淡淡把手收回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