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羅長生終于又一次收起了針,看到這些針,羅長生剛才因給覃君尚醫治集中起來的精神,又散了。
他很想念女兒羅茗嬌,回想起來,他以前雖懂得針刺治療法,卻并不精通,如今能知其要領,很大程度上是受羅茗嬌的影響。
很多事情,平時沒怎么覺得,一旦過去了,開始懷念了,便會發現,很多事情都在慢慢的發生著變化,一些出乎預料的變化。
羅長生恍然過來,他從醫數十年,很多醫道上的見解是最近才得以領悟的,之前并沒有發現哪里不對,現在回想起來,那一次次令他恍然大悟、茅塞頓開的引子,似乎都是在與女兒羅茗嬌重逢后,才漸漸開始改變的。
原來,這一年多來,女兒不聲不響的教了他很多東西啊!
想到女兒的才華,想起女兒坎坷的人生,羅長生心里非常難受。
“岳父!”突然,虛弱的聲音傳來,覃君尚正看著羅長生,他面色煞白,形容恍惚,但那雙眼中卻保留著一抹光芒與堅定,他看著羅長生說:“茗嬌會回來的,我保證!”
羅茗嬌被羅長生抹除了記憶,可是不要緊,哪怕羅茗嬌不記得他是誰,他一樣會將羅茗嬌救出來,而在那之前,他會幫羅茗嬌照顧好,羅茗嬌在乎的人、她的父親。
“嗯!”羅長生聞言點頭,頭點下去,眼角的淚也跟著垂了下來。
“羅叔,您快去歇會兒吧!”三少在旁說話,扎針的時候覃君尚整個人都出于痛苦當中,一秒都不得安寧,羅長生又何嘗不是?羅長生幾十歲的人了,連番勞累又費心傷神,幾人看他的臉色,幾乎和覃君尚的病容沒什么兩樣了。
果然,羅長生隨后起身時,已經有些腿腳不穩了。
剛扎了一輪針,三少幾人原本只想待在旁邊,隨時觀察覃君尚的情況,并不打算說什么事。
卻在送走了羅長生后,覃君尚閉合的眼睛重新睜開,他看了一眼幾人,低聲說道:“情況怎么樣了?”
羅茗嬌被慕容樺帶上了飛機,他們原本預測了好些慕容樺的目的地,后來覃君尚更是一槌定音,認定了慕容樺會返回京都,既然知道了慕容樺的目的地,覃君尚又事先做了布置,如今,也該有些結果了。
聽都覃君尚的話,三少幾人紛紛對視,他們并不想在這種時候說什么,影響了覃君尚的恢復,但在覃君尚堅定的視線注視下,幾人終是妥協了。
他們作為覃君尚的兄弟,無論到了什么時候,都希望覃君尚好。
可這,未必是覃君尚所愿,經歷過上次的事情后,他們算是看出來了,相比較覃君尚自己,覃君尚更在乎羅茗嬌的安危啊!
米特爾回道:“慕容樺下飛機后,把茗嬌送去了慕容樺,之后他一個人出來,至今沒有回去。”
這事兒米特爾和三少幾人討論過,他們不僅看不透慕容樺的意思,對整個慕容家的變故也十分不解。
按說,慕容家有慕容老爺子在,老爺子底下還有幾個兒子,就連孫子,除了慕容樺,還有個后來領進門的慕容越。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慕容家成了慕容樺說了算,慕容樺的祖輩父輩包括堂弟慕容越,竟然都退出了慕容家的產業,甚至連老宅都不住了,紛紛四散。
如此大的變故,是非常不合理的。
偏偏慕容家只一個慕容樺獨挑大梁,人家卻挑的條理分明,一邊忙著劫人,還把公司的事處理的清楚明白。
說實在的,慕容樺確實很善于管理,管理屬下、管理公司。
只是,慕容樺似乎對本家人存著戒備,并不動用。
讓慕容家的人都搬走,偌大個慕容老宅里,卻讓羅茗嬌搬進去,這其實已經說明了慕容樺對羅茗嬌的態度。
可是,把羅茗嬌帶回如今慕容樺做主的家里,慕容樺自己卻離開了。
這其中到底發生過什么?
要說慕容樺還在醞釀什么大的陰謀,也不像,之前米特爾等人被慕容樺的替身蒙混了眼,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抓住了慕容樺的蹤跡,更是緊密關注著,又怎么會出岔子!
所以在覃君尚著急治療的時候,三少幾人已經著手追查了。
覃君尚聞言沒有說話。
三少又說:“虎子已經找到了,只是姚桂蘭的情況”
他們已經盡量施救了,可姚桂蘭本就搖搖欲墜的生命,終歸經受不住再度傷害。
在送回來的途中,就已經過世了。
這個結果,聽的覃君尚神色暗了暗,期間透出一抹冷意,冰冷的氣息將前一刻還虛弱的人變了樣。
三少見覃君尚沒說話,便繼續道:“有人借著姚桂蘭聽不到看不到,冒充了姚桂蘭的兒子兒媳,虎子太沒認出來,偏偏了解些情況的茗嬌,又沒了記憶,不記得姚桂蘭曾告訴過她的,田子牧的事情,所以那些人是明目張膽的將人帶走的。”
一個接一個的巧合,蒙了所有在場人的眼,這事兒要說不是有人故意為之,誰會信?
聽了這些,覃君尚的眉頭微微壓下。
“找到田牧歌和姚桂蘭的時候,那兩個冒充的人已經跑了。不過,據我推測,費盡心機布下這個局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慕容樺。”三少沉著臉。
三少的猜測并非空穴來風,畢竟,羅茗嬌等人住在西苑鎮期間,慕容樺最有機會看到姚桂蘭藏在相框里的照片。
如此看來,慕容樺是早就盯上了羅茗嬌。
有慕容樺在羅茗嬌身邊,怕是早就抹掉了羅茗嬌的一切線索了吧?也正是因為此,三少他們才始終找不到羅茗嬌的下落的吧!
不得別說,慕容樺確實好算計,簡直是把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
“我知道了。”覃君尚的聲音冰冷冷的,他說:“你們出去吧!”
三少等人聞言,紛紛愣住,他們還以為知道了羅茗嬌在哪里,接下來便是出手相救了,卻聽到這么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茗嬌,我自己救!”覃君尚的聲音低沉有力,沒有絲毫怪罪,只有堅定的決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