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酒后吐真言
第199章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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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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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勝覺得扎心,為尹凝波過個生辰都能碰上袁弘德。
這一年來,他幫著尹凝波開醫館,尹凝波主刀,他主針,二人可謂雙劍合璧,甚至山圻城里的人們都開始戲稱他們為醫界的金童玉女。
人們只知道陸家大少爺喜歡尹大小姐,就算在尹家破敗一貧如洗后,陸大少爺還是不離不棄,幫助千金自食其力東山再起,人們早將當初陸景勝與蘇簡簡的軼事拋諸腦后。
而陸景勝這一年來盡職盡責地扮演尹凝波背后男子的角色,竟然忘了尹凝波還有個未婚夫的事實,甚至忘記了尹凝波的未婚夫正是他的發小,他最愛的盛澤哥哥。
直到夕陽中,一匹高頭駿馬飛馳而來,馬背上的男子風塵仆仆,英姿颯爽,那紅色的披風在風中劃出好看而帥氣的弧線,陸景勝才如夢初醒。
他的身影定格在夕陽中,成了金色的剪影。
草地上升起了篝火,尹凝波與袁弘德并肩坐在溪畔。
篝火就在他們背后,發出橘紅的光芒,圍著篝火的男女誰都不敢靠近他們,卻都在翹首偷看,每個人各懷心事,每個人都神色不寧,唯有溪畔二人面色沉靜。
“凱旋歸來,恭喜。”尹凝波言簡意賅。
袁弘德有些驚詫,聽袁氏說及尹家遭遇突變,他馬不停蹄往山圻趕來,想了千萬種見到她時的情景,想著該給她怎么樣的安慰,擁抱也好,說話也好,保證也好,告訴她,從今往后有他,他是她的靠山,讓她莫怕……
可是他想不到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淡定得多。
或許時隔一年,該有的悲傷都不再濃烈,眼淚早就哭干,又或許她本就是個堅韌的女子,即便眼睛失明亦未見她如何。
她想必早就接受命運的安排,無論悲喜。
她的過于淡定以至他千言萬語到了嘴邊竟是無言。
倒是她關切說道:“這一年戰事吃緊,你吃了不少苦吧?”
“習慣了。”她云淡風輕,他也變得輕描淡寫。
二人都將各自經歷看做理所應當,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這一年受苦了。”他終于說道,“對不起,這一年我沒有在你身邊,讓你肚子一個人面對……”
他的言語充滿愧疚。
她搖頭,看向篝火那邊的男男女女,道:“我并非一個人,離開的都是無足輕重,本就無需有交集的,剩下的都是有緣的,甚好。”
她所指,乃是指昔日出門尹家前呼后擁的保鏢下人們。
“這一年來雖然辛苦,可有他們,”尹凝波細數篝火旁的人,“有我的丫頭,管家,有你的表弟表妹們,還有陸景勝……”
這一年的確得益于這群人,醫館才能在山圻城內站穩腳跟,而沒有被同行排擠。
要知道尹家已經失勢,同行相輕,就憑她自己是很難將醫館的生意發揚光大的。
“我該好好謝謝恭芳。”袁弘德的笑容磊落,并不做他想。
“你謝他什么?”尹凝波訝然。
他幫的是她,他謝他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妻,他幫你就是幫我啊。”袁弘德露出一個憨實笑容。
這一夜,袁弘德特意找陸景勝道謝。
夜深人靜,所有人在重逢歡喜之后都進入了夢鄉,兩位發小卻相約于月下對酌。
去酒坊買幾壇好酒,二人坐在陸家園子假山前的臺階上。
“再也不用月下獨酌,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了。”陸景勝的笑容甚是開心,卻又含著心事。
袁弘德笑:“今夜對影成四人……”
“對影成五人才對。”陸景勝糾正。
“有恭芳弟弟在,我對影做什么?”袁弘德反問。
陸景勝一怔,繼而呵呵而笑,笑容很是干澀。
今夜他有話要對袁弘德說的。
不知不覺,一壇子酒已經下肚。
酒壯人膽,眼睛也開始迷離,說話都開始噴著酒氣了。
“謝謝你,恭芳,這一年來多虧你照顧凝波。感激不盡。”袁弘德舉起酒壇子道謝。
陸景勝卻沒有舉酒,他收斂了笑容,神色凝重,沉默許久終是道:“盛澤哥,有些話傷人但終究要說的,希望我說了之后,哥你能夠理解并成全,不要對我有看法,我希望我們以后也永遠和以前一樣,是最好的朋友。”
陸景勝越說越覺得心虛起來,不知道袁弘德聽他說完之后會有何反應,可是他不能不說,他必須說。
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情感懷抱誠實的態度。
哪怕說出真話會掀起風浪,也不能不正視自己的感情。
他陸景勝不是個縮頭烏龜,一直都不是,從前喜歡蘇簡簡的時候,他就是坦蕩的,不管別人怎么議論怎么評判,他陸景勝對自己的內心都是真誠的,不欺騙的。
他陸景勝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言,沒有什么不可讓人知。
“你想說什么,恭芳?”袁弘德問道。
陸景勝舉起壇子,將里面的酒飲個精光,放下酒壇子,深吸一口氣道:“盛澤哥,我喜歡凝波,你可不可以把她讓給我,你們的婚約本來就不作數的……”
“恭芳,你喝醉了。”袁弘德站起身來,沖著陸景勝微笑道,“酒后之言不可當真,我會當做你什么也沒有說過的,夜深了,早些回去睡吧,睡一覺醒來就什么都過去了。”
袁弘德撂下陸景勝,一個人走掉。
他步履急促,雙手別在背后,走得匆匆。
他有些生氣了。
不是有些,而是很多。
他很生氣,很生氣。
恭芳怎么可以這樣呢?
尹凝波是他的未婚妻啊,尹老爺在世時親口允的婚約,怎么會因為尹老爺去世婚約就不作數呢?尹老爺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答應的。
他以為這一年來陸景勝照顧尹凝波是因為看在他的份上,他是他的兄長發小,兄長上了前線打戰,他是替他在照顧嫂子,可是這個恭芳竟然生了私心……
袁弘德心里的火氣蹭蹭蹭的。
恭芳只是喝醉了,自己不應該與恭芳計較的,恭芳只是在胡言亂語而已。
陸景勝還坐在地上發呆。
自己是在說醉話嗎?
自己今夜說的話已經在腦袋里思考了千百遍了,今夜終于親口向盛澤哥說出來,他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勇敢面對了自己,盛澤哥怎么反倒不敢面對了呢?
一雙姑娘的腳出現在眼前,陸景勝抬頭,看見了書娘,月色中的書娘一臉惱羞成怒:“你對我表哥說的話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