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品嬌娘

等214章 來自木珠的信號

郁琬怒氣沖沖進了太子東宮,見到周天朗便摔了一個花瓶,周天朗不為所動。

郁琬質問道:“我的婚事何勞太子多管閑事?”

“姑姑靦腆內向,若沒有本宮推波助瀾,不知道姑姑與袁將軍的婚事會拖到猴年馬月,姑姑不感謝本宮,卻倒興師問罪是何道理?或許姑姑原本就是如此矯情之人?”

周天朗悠閑喝茶。

郁琬實在是氣急了,喊道:“周天朗,你是死人嗎?為了那個女子,你為什么變成一個讓人厭惡的人?與所有人為敵,你就那么高興嗎?”

“姑姑此言差矣,姑姑與袁將軍的婚事乃是父皇御賜,姑姑與袁將軍遲遲不肯成親,我若不向父皇請婚,只怕終有一日,姑姑或者袁將軍要背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吧。”

“抗不抗旨,都是我自己的事。”郁琬負氣。

周天朗走到郁琬跟前來,他看著她道:“姑姑,我實在是好奇,你對袁弘德是不愛還是不敢愛?若是不愛,為何不向我父皇拒婚?若愛,又遲遲不肯成這個婚,這又是何道理呢?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周天朗,管好你自己,管好你那個尹凝波,讓她不要作妖,至于我的事,從今往后你都不要再過問了!我的事我自有主張。”

郁琬出了東宮,卻是越想越氣,皇上已將她和袁弘德的婚期定在了一月后,也賜了公主府,開始大張旗鼓準備婚禮事宜。

她只怕皇上這樣的決定會逼走袁弘德。

這些年她和袁弘德能夠相安無事,就是因為婚期未定,一切還有轉圜余地。

郁琬拿出袖中木珠,恨恨道:“周天朗,你對我不仁,休怪我對你不義,都是你逼我的!”

郁琬用木珠向空中放了信號。

宮外一處宅院中,白若洢和青蕾抬頭看著空中的信號,二人都露出沉重神色。

“姑娘,是公主在召喚你。”

白若洢一臉寂然,沒有回應。

“凝波!”

遠遠的,劉凝波便看見了司徒月。她站在她的租屋樓下,因為早起,還沒來得及換下睡衣。長長的咖啡色卷發披散在肩頭,腳上套一雙和睡衣一個色系的粉紅色拖鞋,遠遠望去,就像一朵初開放的水仙花。她的雙眼因為失眠已經腫起了水蜜桃一樣的眼袋。眉心那顆淺褐色的小小粒的美人痣,隨著皺起的眉頭雀躍著。待劉凝波走近了,她一把把她攬入懷中。

劉凝波有些懵。她的頭靠在司徒月稚嫩的肩膀上充滿了朦朧的悲傷。司徒月比她小,但是此刻卻像姐姐一樣輕拍她的背,喃喃地喊著她:“凝波,凝波……”

凝波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司徒月。司徒月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昨晚我一直打不通你電話,就給康浩掛了電話,他告訴我你們離婚了,”司徒月的臉上帶著抹憂傷的微笑,其實,她早就想劉凝波能掙破那個可怖的牢籠,可是劉凝波一直都鼓不起勇氣,現在她終于勇敢地走出了這一步,她感到振奮,“也好,那個婚姻咱們不要也罷。沒有了康浩,你還有我!”司徒月的眼睛亮晶晶的。

劉凝波笑著捏捏她的小鼻子,再拍拍她的小手,道:“今天你還得去向陽坊上班嗎?”司徒月是向陽坊的首席蛋糕師。高中畢業后,司徒月放棄讀大學的機會,而是選擇打工,昂貴的學費母親供不起,母親已經夠可憐的了,年紀輕輕便守了寡,還拖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司徒月冰雪聰明,打小就學業優異,并不怎么要操心;可是阿殘,阿殘是個盲女。她是司徒月的雙胞胎姐姐,卻一從娘胎生出來便是個眼盲的。阿殘生理殘疾,性格又怪異,母親獨自一人守著她,身心俱疲。阿殘不喜歡城市,母親帶著她生活在鄉下,而司徒月每月都將當蛋糕師的工資寄給母親貼補家用。

“我早就請假了,昨晚你一說讓我今天幫你打掃衛生,我就把白若昭趕回家去,然后跟我們老板請假,誰知道你放了我一個晚上的鴿子。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司徒月半怒半嗔。

想到昨晚,劉凝波羞赧了。她的眼前晃動著方逸偉的音容笑貌,他的溫暖的鼻息似乎還縈繞在耳際。

“昨晚,你到底去哪兒了?”司徒月不依不饒地追問。

“我……我喝醉了,在酒吧里度過了一夜。”劉凝波咬咬牙,撒了謊。她不能讓司徒月知道她是這樣隨便的人,初次見面便滾了床單,司徒月打死也不會相信她是這樣的人。

“可是酒吧不都營業到兩三點就要打烊的嗎?”司徒月半信半疑。

“我睡著了嘛,老板不好意思吵醒我。”劉凝波幾乎討好地盯著司徒月。

“喝得那么醉,也不懂得找個地方睡,要是出了危險怎么辦?”司徒月撅著她的小嘴,一陣怪責。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出現在你面前了嗎?”

“下回別再去買醉了。”司徒月杏眼圓瞪,嗔怒著。

“都依你都依你。”劉凝波陪著笑臉。

司徒月這才舒展眉頭,笑著道:“你啊,離了婚,可又回歸單身了,下回,咱們擦亮眼睛找,別再找康浩那樣的雷公來鎮壓你了。”

“那就找個法海那樣的來鎮壓我。”劉凝波輕抬下巴,笑起來。

司徒月也“噗嗤”一聲跟著笑道:“你以為你是千年蛇妖啊!”

“那好吧,我答應你,一定找個白若昭那樣的,貌似潘安,才比子建,又溫柔體貼。這樣好不好?”

“懶得理你,”司徒月屁股一扭,轉身走進了租屋,邊走邊回頭道,“我就知道你早上一定會來找我,給你熬好了白粥,快來吃吧。”

吃過早飯,劉凝波領著司徒月回到了八尺門18號,走進巷子,劉凝波看見白若昭已早早等候在鐵柵門前。

“白家大公子怎么在這里啊?”劉凝波轉頭問司徒月。

“我叫他來幫忙的啊,愛的時候不驅使,等不愛的時候就驅使不了了。”司徒月對劉凝波挑挑眉,蹦跳著巧笑著奔向白若昭。

“公主——”白若昭已經張開懷抱,把司徒月結結實實地抱在懷里。他一邊抱著司徒月,一邊騰出一只手同劉凝波打招呼,“學姐,早上好,學姐別來無恙,學姐越來越漂亮了。”

劉凝波停住腳步,雙手抱胸,微笑地看他們。多好的一對璧人。郎才女貌,完美而登對。我不忍看了你的幸福,更襯出我的凄清。哪怕這個幸福的人是最最要好的朋友,自己亦有失落感。這一瞬,劉凝波笑著笑著便悵然若失起來。好吧,司徒月,我不妒忌你的幸福,看到你這樣好,我便也能沾染到一些快樂。

白若昭拉著司徒月走到劉凝波跟前,“學姐,我已經做好大掃除的準備了。要我干些什么,學姐發話就好。重的,臟的,難的,全都我來干。”白若昭有很好看的眉眼,長成瓜子臉的男孩子會顯得文氣,這是司徒月喜歡的款式。司徒月喜歡他的氣質卓爾不凡,更看重他的才氣。白若昭大學畢業后,沒有留在北上廣,而是直接回家打點家族企業。白家是做餐飲、娛樂一條龍服務的,叔叔白天明因為從了政,爺爺的生意便由父親白天朗繼承。白若昭先是給父親打下手,從基層做起,漸漸的,又用自己的才華,從文化的角度包裝營銷。他的經營理念得到了父親的認可,目前,父親已經把餐飲這一塊直接交給他打理了。

同是富家公子,白若昭和康浩有著天壤之別。白若昭上進,有禮,更難得的是對司徒月的一片癡情。高中開始,他就追求司徒月,大學四年,雖然兩地相隔,卻還是矢志不渝,終于打動美人心。男追女隔層山,但只要有愚公移山的韌勁,到最后還是能抱得美人歸的。

此刻,劉凝波打量著西裝革履的白若昭,道:“你這身打扮是來大掃除的嗎?好像更像是來喝茶的。”

白若昭回頭指了指鐵柵門旁的一個旅行袋,道:“我帶了運動服來,等下換上就能做衛生了。”

司徒月立馬翻了翻白眼,對白若昭道:“你不會直接從家里換上運動服來嗎?你還巴巴的帶到這里來換啊。凝波的房間還沒洗,到處都很臟,你要在哪里換啊?你這腦子成天都想些什么呢?”

司徒月的責怪就像連環炮,好不容易才讓白若昭插上話,“公主,你說我腦子還能想什么呢?想你啊!”白若昭說著,輕啄了司徒月撅起的小嘴一口,便嘻嘻哈哈地跑掉。

司徒月立馬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著:“我讓你貧嘴,看我不追上你叫你好看。”

“來追我啊,來追我啊,司徒月,短腿小公主!”白若昭一邊回頭扮鬼臉,一邊向前跑去。

司徒月嬌嗔著跺腳,“白若昭,你個死瘋子,有本事你不要跑。”

劉凝波看著倆人嬉鬧的身影,扯出一抹憂傷的笑。她緩緩地走向鐵柵門,提了白若昭的旅行袋穿過雜草叢生的院子向里屋走去。

那邊廂,司徒月和白若昭鬧累了,便手牽手,互相翻著白眼折回身子。猛然看見一個久違的身影立在鐵柵門邊。

“方逸偉?”白若昭不可置信地盯著跟前的人。

方逸偉隨意的白T牛仔,卻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白若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笑著道:“喲,書生不改舊時模樣啊,方大秘書。”

“少來這一套。”方逸偉看白若昭的表情很是不耐,他不時回頭看看鐵柵門里頭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正嘩啦啦地往地上落著葉子。

“學長,好久不見,”司徒月溫順地笑著,雖然她不懂方逸偉和白若昭之間曾經發生過什么,但總是能體味到兩人間的針鋒相對,“你這么一大早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方逸偉當然不會告訴司徒月,自從劉凝波離開他的宿舍,他便一路跟著她,先是跟到她的租屋,繼而跟到八尺門18號,他只是抬著下巴,看司徒月的隨和的眼神一到白若昭身上便立馬犀利起來:“八尺門18號,我不能來嗎?”

“難道你也是來大掃除的?”白若昭好奇地問。

“大掃除?”

方逸偉正狐疑著,鐵柵門內傳出劉凝波的聲音,“司徒月,快進來了,早點開始早點結束,你最好請半天假就好了,不然向陽坊扣你工資呢!”

“哦,來了。”司徒月應了劉凝波一聲,又把目光投到方逸偉身上,“師哥,你認識凝波?”

方逸偉的表情閃爍了一下,聽到劉凝波的聲音,他突然怯懦了。他想起早上劉凝波的不辭而別,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夜情對劉凝波來說算什么呢?他對劉凝波來說又算什么呢?不過是一場酒后的意外而已。方逸偉面色慘白起來,他啞著聲對司徒月道:“不認識。”便轉身,向巷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