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樣,季陵和季冉氏都忍不住笑了。(比奇屋biqiwu的拼音)
醫術再好,她也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娘子呀!
季冉氏笑著打趣道:“阿箬不是神醫么,給自己配一些能讓傷口愈合得快一些的金創藥不就好了?”
“那不行,我怕疼。”季箬使勁兒搖頭。
季冉氏奇道:“這跟怕疼不怕疼有什么關系?手上的傷口一天不好,就要多疼一天,你若是怕疼,豈不是應該趕緊把那種金創藥配出來?”
季箬一本正經道:“能讓傷口加快愈合的金創藥并不是太難得,單單是我,就能配出三四種來。可不管是哪一種,敷到傷口上都劇痛無比,效果越好,也就疼得越厲害。”
季陵拍了拍季箬的肩膀,沉聲道:“怕疼就不著急,咱們用溫和一點兒的藥慢慢養。要是想看花燈,讓你娘吩咐人去盛隆街臨街的茶館酒肆包一間窗戶靠街房間,到時候就靠著窗戶看,看到喜歡的了,就讓人下去買上來。”
季箬笑嘻嘻的點頭應了。
她雖然是為了試探季箮,找借口提起花燈來的,可除去那兩個夢,她記憶里面自己一直在十二樓,是沒有機會看花燈的。
十二樓雖然靠近盛隆街,可十二樓所在的地方是前朝最受寵的安慶王的王府,太大了,就算登高看到外面的花燈,那也只是星河點點不甚清明。
季箬心里是很想看花燈的。
這次有機會去看,就算只能待在茶樓酒肆的包間里面看,那也比在十二樓的時候好多了。
正高興著,忽然聽到季箮語帶疑惑的開口了:“聽說我當年就是因為看花燈走丟的?”
她這話一出來,眾人的興致一下子就冷卻下來。
季陵和季冉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難看的臉色地下藏著的是自責和心疼。
“你聽誰說的?”季陵板著臉問道。
季箮瑟縮了一下,似乎是被季陵嚇到了。
“聽殷哥哥說的……”季箮怯怯道。
季陵一聽到冉殷這個人,心情就很不好,他壓抑著怒氣,不容置疑道:“以后少跟他來往……他已經不是咱們家的人了,也別什么殷哥哥冉哥哥的叫了,哪里有半點兒小娘子的矜持!”
他說著扭頭看了眼季箬:“跟阿箬一樣,遇到了叫冉將軍就很好。”
季冉氏怕他嚇到了季箮,把季箮往自己懷里拉了拉,開口道:“到底是他將箮姐兒送了回來。”
“對啊,殷哥哥對我很好的。”季箮不怕死的火上添油了一句。
“胡鬧!”季陵大怒。
就要開口訓斥季箮,許久沉默不語的大老夫人忽然大喝了一聲:“大郎!”
季陵看向自己的母親。
大老夫人板著一張臉,道:“我找你們夫妻二人有些事情,箮姐兒剛回來,跟阿箬又這么多年沒見過,讓她們姐妹二人自己多親近親近。”
她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季陵回過神來。
是啊,箮姐兒剛回來,他怎么能沖著箮姐兒發火呢!她年紀還小,又不知道冉殷做的那些事情,自然是誰對她好,她就覺得誰好。
這么一想,季陵心里自責起來。
這么多年都沒有找到季箮,他以為季箮或者死了,或者被夷珅送去了別的地方,根本沒想到她就在京城,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最后竟然等冉殷把人送回來了,他們才知道季箮的存在。
季冉氏跟季陵夫妻多年,太了解季陵心中所想了。
她起身拍了拍季陵的手背,柔聲道:“夫君,來日方長。我知道你想跟箮姐兒多待一會兒,可她們小娘子長大了,在爹面前總是不自在的,過些日子熟稔了就好了。”
季陵沉著臉沒有說話。
季冉氏看向季箮:“爹娘到底是爹娘,我們箮姐兒就算是失憶了,也不會怪罪爹爹的對不對?”
季箮點了點頭,柔聲道:“哪有做女兒的怪罪爹爹呢!”
季陵這才同季冉氏和大老夫人一起離去。
季箬吩咐丫鬟收拾一下剛剛季毓睡過的軟榻,自己拉了季箮去里間。
她心里有些猶豫,現在就她們兩人,要不要戳破季箮的偽裝?問一問她到底是誰?
就算她不肯說,也能從她的反應找到一些線索的。
這么想著,季箬就低聲問出了口:“你是誰?”
“季箮”愣了一下,然后臉冷下來,她聲音尖利:“五娘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要拆穿你把戲的意思。”季箬說。
“季箮”冷笑起來:“別的姐妹們勾心斗角,我還當雙生姐妹有什么不一樣的呢,沒想到你也跟那些勾心斗角的小娘子一樣!你是怕我回來搶了爹娘對你的寵愛,甚至是搶了你皇后娘娘的位置吧?就不怕我把你的這些小心思捅到爹娘那里去!”
季箬沒有被她的話激怒,依然是心平氣和:“你知道我這么問是什么意思,你根本就不是季箮。”
“我不是季箮誰是季箮?”罥煙眉蹙起,“你跟我十五年沒見,你有什么資格胡亂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這不是屎盆子,我有我的推斷依據。”季箬道,“你能騙別人,騙不了我,早晚有一日也騙不了爹娘。”
“季箮”聞言,驟然怒了起來,她恨透了季箬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她想撕破季箬這平靜的偽裝。
于是三兩步走到季箬面前,微微瞇起眼睛打量季箬,臉上充滿了惡意的嘲諷:“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厲害,一雙眼睛把所有人都看透了?”
“雖然咱們才見面不到一天時間,可我很討厭你,季箬。”她語調微微上揚,顯得很是刻薄,“之前明知道能治好七娘子,卻不肯多解釋,看著四房的人在你面前下跪撒潑最后感激涕零,是不是心里特別的舒爽?”
“用一種俯視眾生的冷漠看著戲臺上的鬧劇?”她語氣有些發飄,顯得惡意至極,“你這副樣子,太惡心了。”
季箬抿了抿嘴,面色依然平靜,不動聲色的盯著季箮那張嘴,看她還能說出怎樣的話來。
“季箮”說完上面那些話,不再繼續說下去了,她猛的抓起季箬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季箬沒有掙扎,由著女子拉著她的手摸遍了那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從臉頰到鼻尖,從額頭到下巴,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