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本正錦

第一百五十三章 請君相助幡然悔

“小姐要見冉將軍?”錦桃恍然大悟。

季箬抿了抿嘴,沒有說話,氣定神閑的回到座位上,開始享受掌柜口中的碧螺春新茶。

冉殷此時正在將軍府聽白翼的匯報。白翼找到了當年在仙隱寺伺候季箬的婆子,能問出來的事情,都問了出來。

他對冉殷道:“仙隱寺里面一直伺候季五娘子的婆子據說一共有六個,這六個婆子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翻遍整個京城,都沒有找到人。這個尤婆子,只伺候了五娘子半個月,然后就因為生病,下了山。”

他越說,神色越凝重:“尤婆子剛下山的時候,遇到土匪打劫行商,嚇得昏死過去。她當年還只是個中年的婦人,被一個路過的老光棍樵夫撿了回去做媳婦兒。尤婆子自己是有家人的,所以老光棍不敢讓她出門,也不敢讓她接觸外人……我的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了她。”

“其他伺候季箬的婆子要么都死了,要么都被看管起來了。”冉殷皺起了眉頭。

仙隱寺里到底有多大的秘密,需要這么對待這些下人?

“從尤婆子嘴里問出了什么?”冉殷問道。

白翼道:“也沒問出來多少,她只在仙隱寺上待了半個月,連季五娘子的面都沒有見過。”

“是她沒有見過季五娘子,還是都沒有見過季五娘子?”冉殷立馬察覺到這里面的關鍵之處。

白翼道:“至少在那半個月里面,她們都沒有見過季五娘子。”

那個時候,季箬年紀應該還小,這些婆子說是留在那里伺候季箬,卻連季箬的面都沒有見過。

仙隱寺上面根本就沒有什么季箬!

冉殷心里砰砰砰跳了起來。

她不在仙隱寺長大,又是在哪里長大?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季箬!

冉殷面色冷峻,嗓子變得干澀起來,他想對白翼說什么,可又無法說出口來。

白翼看著冉殷,忽然道:“會不會,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季五娘子這個人?”

冉殷猛的看向白翼。

“別說了。”冉殷打斷了他的話。

他心里那個猜測越發明晰起來,也越發讓他覺得不安。

正不安著,一個暗衛出現在軒外。

行禮之后,暗衛稟報道:“將軍,季五娘子要見您。”

“你說誰?”冉殷有些吃驚。

“季五娘子。”暗衛重復,帶著些不安,又道,“她似乎發現了我們的存在。”

冉殷眼里有了絲笑意:“她自然知道你們的存在。”

那日在莊子里,他說的那些話幾乎是跟她明示,自己會派人跟著她了的。再說,她那么聰明,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說,她也會發現的。

“她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冉殷問道。

暗衛稟報道:“五娘子在冉三老太太送的胭脂鋪查賬,并沒有出什么事情。”

那見自己做什么?

冉殷心里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起身,飛快的往外走。他要去見她!

他覺得自己完了,徹底的完了。

無論下了多大的決心要跟她保持距離,無論心里對她這個人存了多大的疑惑,只要她一開口,他就一刻也不想耽擱,想要出現在她身邊。

或者,之前會下跟她保持距離的決心,其實是因為她想跟他保持距離。

“爺!”白翼追了上來。

冉殷頭也不回的道:“你不必查了,也查不出什么來,我……打算親自問她。”

季箬足足喝了兩杯茶,冉殷才被掌柜的領著,出現在門口。

他神色克制而冷峻,動作穩重而平靜,仿佛剛剛心里的那絲激動只是他自己的錯覺。

季箬看向冉殷,起身迎了兩步:“將軍。”

冉殷大步上前,問道:“娘子可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并不是什么大麻煩。”季箬扭頭對錦桃道,“你同掌柜的一起出去,在門口守著……站遠一點兒守著。”

錦桃應了。

冉殷卻擰起了眉。

她說不是什么大麻煩,卻連錦桃都要避開,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大麻煩!

“將軍請坐。”季箬親自給冉殷斟了茶水,“是今年新采的碧螺春。”

冉殷盯著那瑩白如玉的手指捏著茶杯,放在他的面前,莫名的有些出神。

季箬看著那杯茶,不聲不響。

冉殷在季箬目光的逼視下,到底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好茶!”他說。

說完之后立馬就后悔了。

他是大老粗,喝茶對他來說就是解渴,哪里會品什么茶!可他知道品茶該是怎么品的,這么小小的一杯,抿一口也只是潤濕一下嘴唇,然后意猶未盡的說一聲“香醇韻深”。

他應該這樣裝一裝的。

冉殷看向季箬,就見季箬也像他這樣,端起茶水一飲而盡:“確實是好茶。”

冉殷嗓子又有些發緊了。

“將軍,你喝了我的茶,就得幫我辦事了。”季箬嘴角上揚,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眼睛微微瞇起,像是一只狐貍。

“到底是什么事情?”冉殷情不自禁的放松了自己的身軀,一顆心卻控制不住的悸動得更加厲害了。

季箬看向冉殷,目光直白而緊迫:“我要你綁了我。”

“綁了你?”冉殷皺起眉頭。

“確切的說,我會跟季箮交換身份,然后你以綁了我為借口,綁了季箮。”季箬語氣聽起來平靜極了。

“你讓我綁了季箮?”冉殷明白過來。

“為什么?”

季箬低垂了眼睛,丟出了另外一個驚天大雷:“她不是真的季箮,你綁了她,那些人才會把真正的季箮放回來。”

她不敢去看冉殷,她想要用這個謊言,哄騙冉殷來幫她!

冉殷語氣一沉:“她不是真的季箮,你是,對不對?”

季箬猛的抬起頭來,看向冉殷。

略微慌亂之后,她冷靜下來,神色平靜至極:“我是季箬,你在開什么玩笑!”

“我知道你是。”冉殷更加堅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測。

真好!他想。

“我不是。”季箬不肯承認。

回到季家以來,這是她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她不應該找冉殷來幫她這個忙的!哪怕自己動手,也不該找上他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