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我去鄉下放松放松有什么可指摘”
荊澤銘悠悠道,不等說完,就聽路也急著道:“亂花漸欲迷人眼,我每日里看著那些花容月貌也覺著眼花繚亂,所以去鄉下看花熊清醒清醒頭腦,有什么不行的?”
“看花熊清醒頭腦?”荊澤銘盯著好友:“你這理由也未免太扯了吧?”
“你懂什么?”路不耐煩的揮手:“好吧,我不和你多說,反正以后你不要把我當傻子一樣騙,兄弟就還有的做。”
“你確定不是你把我當傻子一樣騙?”荊澤銘聽到那句“兄弟還有的做”,不知為何,心中無名火起,逼上前一步沉聲道:“青路,你和我說一句真心話,你是不是喜歡了采薇?想要挖我的墻角?”
那層兩人始終不敢正視的窗戶紙猛然被捅開,路猝不及防之下嚇了一跳,但到底是在朝堂上歷練出來的小狐貍,他旋即恢復鎮靜,皺眉道:“你胡說什么啊?怎么會這樣想?”
“你還問我?”荊澤銘冷哼一聲:“從采薇搬到山海園后,你三天兩頭往這里跑,如今更是用相看佳人這種爛借口整日住在這里,采薇要去鄉下,你就也要跟去;采薇喜歡花熊,你就也說自己喜歡花熊。被抓包了,還拖我下水。你為了采薇,連我們的兄弟之情都不顧了,你還要瞞著我嗎?”
“荊澤銘你不要疑神疑鬼好嗎?”路一把推開逼近自己的好友:“你也不想想,我怎會喜歡曾經的嫂夫人?再說,就算我真喜歡了采薇,我爹娘會同意我娶她嗎?太后皇上那里會同意我娶她嗎?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你說的是真的?”家庭阻力的確是荊澤銘從前用來勸說自己相信路的理由,只是這一次,看到對方在鄉下的表現,他實在是沒辦法再自欺下去,所以才會在路殺來的時候,選擇捅破窗戶紙。
卻不料這家伙竟然不承認,以荊澤銘對路的了解,這貨從不屑于搞陰謀詭計那一套,所以,他說的應該可以相信。本來嘛,娶方采薇,國公府和太后皇帝那里都絕不可能同意。
不是沒有心虛的,然而為了方采薇,路決定無恥一回,于是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荊澤銘大大松了口氣,拍拍路肩膀:“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然就沖著你出賣我的事,今兒非讓你嘗嘗我的拳頭不可。”
路納悶道:“你怎么知道我出賣你?”
荊澤銘冷哼一聲:“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肯定想不到,當你拖我下水的時候,我就在墻外大樹上默默瞪著你。”
這一下路是真的震驚了,跳起來道:“你不是吧?你一直在樹上暗中窺探方姑娘的動靜?”
“不是。”荊澤銘正色道:“當日盧勝去鄉下,恰好被雙喜看見,他坐的那輛馬車是從碼頭上駛過來的,順便裝了些海鮮,所以車上全都是或滿或空的竹簍子,結果雙喜就看見那竹簍中有一只腳露在外面,回來稟報了我。當夜我們偷溜進莊子,但并沒發現什么可疑的人或尸體,直到看見那些在池塘邊的竹簍”
不等說完,路便驚叫一聲,指著他道:“我明白了,你發現了那個人,卻不知他有什么目的,所以便躲在樹上,想看清他一舉一動。”
“沒錯。”荊澤銘點點頭:“只是我也沒想到,原來那就是一個不知為什么雙腳被廢掉的青年,想來他身上該有些秘密,不過那倒和你我無關,就算日后他會給采薇帶來麻煩,我也有辦法護住采薇。”
路見他說得理直氣壯,忍不住酸溜溜道:“你也別仗著自己的身份就這樣自信,須知防患于未然的道理。”
說完卻見荊澤銘無奈道:“有什么辦法?采薇那個性子,絕不會見死不救,那青年廢了腳,先天就是孱弱可憐,采薇也不可能讓我用刑審他,還能怎么辦?”
路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沒錯。方采薇那可是連花熊都要費盡心機幫忙的善良女人,這樣一個可憐青年,她怎可能置之不理,更不用提傷害對方。
當下不由嘆氣道:“罷了,看那人模樣,也不像是能引來大麻煩的,不過是多給一碗飯的事,方姑娘不會放在心上。倒是你剛才的話,什么叫我挖你的墻角?方姑娘不是和你和離了嗎?你自己也說你們沒有希望破鏡重圓的。”
荊澤銘無言以對,好半晌才惱羞成怒道:“我不管,別人可以追采薇,但你是我的兄弟,就是不行。”
“呸!別人追你就會大大方方讓路了?澤銘,別這么虛偽,我會瞧不起你的。”
路呵呵冷笑,就見荊澤銘垮了肩膀,無奈道:“是兄弟,就別往我心上再捅刀了好嗎?我已經很凄慘了。”
路眼中便汪上淚來,心想你凄慘?你他媽有我凄慘嗎:明明這一顆心熱情如火,可方姑娘是一盆一盆冷水的往下潑啊。沒有她的回應,我連家里父母也不敢告訴,太后皇上那里也不敢磨纏,連你這個兄弟都要撒謊瞞騙,不然多處開花,非把我耗死不可。就這樣,還有你這個前夫和她糾纏不清,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命苦的男人嗎?
“再有十天便是要出嫁了,唉!看著你從牙牙學語到長這么大,從前那小丫頭,好像還在我眼面前兒似得,一轉眼,就成大姑娘了,要嫁人了。都說歲月如梭,這話果然不錯,姑娘大了,我卻老了,這鬢邊都添了白發”
荊初雪的房間內,此時賈姨娘和李秋芳正坐在塌上,荊初雪坐在地下椅子上,只低頭看著茶杯,沉默不發一言。
“唉!你這孩子,和你說了半日的話,你怎么也不說理我們一理?總不成這門婚事你還不滿意吧?分明當日說起這門親事的時候,你自己也沒有話說。再說了,那張百萬家雖不是什么世家貴族書香門第,但金山銀山幾輩子花不完”
雖然從方采薇走后,女兒柔順聽話了許多,但賈姨娘心中卻越發不安,總覺得和荊初雪的母女情分反而越來越淡薄,今日特意帶著李秋芳過來,就是盼著她能幫自己勸一勸,誰知說了半天話,竟成了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不但荊初雪不說話,連李秋芳也仿佛啞巴了也似。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