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交給時間去決定,總有她明白的時候。
可旁邊有個好較真的蘇子揚時刻在給她念緊箍咒,她不免也要受到點影響,畢竟她心里那點念頭也總是蠢蠢欲動,好容易才費功夫壓下去。
“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葉季陽問出關鍵。
“我……我想查清楚。”墨七七攏住了眉頭,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別的不說,畢竟失憶的不知他們幾個,其他人好像也在選擇性的遺忘,說不定查著查著,到最后結果沒出,連他們也不知不覺的忘了這事。
“對了。”墨七七問蘇子揚,“你不是說你對那個女子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嗎,不如我們從她那里著手問一問,說不得她是你認識的人呢,就跟這小象上的人似的,曾經很熟,不知因為什么關系,忘記了?”
“也行,就是不知道那李特現下啟程了沒。”
幾人匆忙間又跑了一趟李家別院,正好在院外堵住了個人,正是那個女子,于是順手捆了提進去。
女子的臉色有點喪,大抵是沒想到兩次都栽在同一伙人的手中。
進去一問,才知道李特怕自個不受控制,特特住得遠遠的,囑咐管事另派了幾個人看管這女子,這女子魅惑人本就有一套,鼓動一個看管的下人幫她松了綁,跑了出來,原本都成功了,沒想到又碰到墨七七一行。
見著他們幾個,李特有些慶幸,便再次提及請求他們護送一程,不然他真怕自個看不住那女子。
幾人對視了一眼,佯裝推脫了一下,便順勢答應了,李特這才松了一口氣,叫來管事的,說了說新增人手的事。
蘇子揚與李特道,說是覺得這女子的招式有些奇特,想審一審,李特自然不會不允,叫他自便。
他拖著那女子到了偏房,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三人問道:“如何?”
蘇子揚思忖了一下才道:“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我總感覺我與你們,還有她,應當是一路人,與其他人卻沒有這種感覺,并不是說志同道合,而是說不上來的,就是感覺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
墨七七拍了一下掌,道:“你這么說,我倒是也有那么點同感,我出塔的時候,也見著這么一個人,叫我有熟悉的感覺,只是想不起來,我便拋到腦后了,如今不知他是不是出了通天塔,我們折回襄陽的話,正好打聽一下。”
蘇子揚從懷里掏出本書來,舔了舔筆,詳細的問了她那人的特征,然后一一記下,解釋道:“為了預防忘記,還是記一下。”
回去的時候,因為李特這廝身體虛弱,坐在馬車上慢慢搖,度比他們來的時候慢了很多,然后半道上又碰到連續幾日大雨,前頭好些路都塌方了,他們滯留在一個小鎮子上好些日子了。
今個,去外面打探消息的李家仆人回來,說是前頭的路雖然是通了,但有村子似乎是了瘟疫,不知道是過還是不過呢?
李特大概是歸家心切,道:“我們繞著那村子走便是,不在那里逗留,應當是無礙的。”
他既然都這么說了,下人們自然不會再多說什么,準備了不少艾草,將馬車被褥都熏過,這才重新上路。
到了據說是遭瘟的村子,趕車的馬夫請了聲醉,將鞭子甩得緊,想趕著馬車快些路過這兒。
眼見一路無視,旁邊隨伺的仆人突然一指右邊的田間,催促道:“快、再快些,那邊來了人,不曉得是不是染病的!”
墨七七撩起馬車的簾子看了一眼,來者有四五個,臉色青黃,有幾個脖子處還有青斑,定然是染了瘟疫,這年頭,染上瘟疫,那就是十死一生,能有幾個熬得過來。
車夫咒罵了一聲,甩著馬鞭,大聲的催促著,不過前幾日才下過雨,路并不好走,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了,前頭幾輛車也就罷了,后頭關那女子的車轱轆不知怎的,一下陷進了坑里,車夫趕了幾次,馬都拉不上來,回頭一看,那染疫的幾人已經快要靠近,他揮著鞭子呵斥了幾聲,見著沒什么效果,心里害怕自個被傳染,跳下馬車跑了。
幾個染了瘟疫的村民將栓住的車門砸開,里頭除了一床床褥,就是捆著的那女子,自然沒什么東西,他們是不想被燒死,逃出來尋生機的,生無分文,平日里,他們也未必就是多壞,可人到了這個地步,做出點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幾人將車里的那女子拖出來,將其身上的飾摘下,然后趕著那輛馬車,往墨七七幾人來時的鎮子上去了。
李特看著那跌在泥坑中的女子,皺著眉,表情有些復雜,最后還是指了兩個人,將那女子用被子一卷,大家擠一擠,空了一輛馬車出來,將她塞了進去。
不知是跌進水坑里受了涼,還是因為被那幾個村民給傳染了,入了夜,那女子便起熱來,開始說胡話。
李特使人請了大夫,給抓了兩幅藥,藥熬好,她卻開始起病瘋來,掙扎著不肯吃藥,說著什么“合歡宗”“什么席弟子”。
“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李特大概是有些心煩,道:“按住她,硬灌,能灌多少是多少!”
大夫的藥似乎并沒有起什么效果,又走了兩日,那女子非但沒有好起來,身上還漸漸出現紫色的斑塊,李特雖然指了幾個下人去照顧她,一來,因為男女之別,仆人們也不好太過,二來,下人也惜命,每次都是來去匆匆,生怕自個被傳染了,哪里會盡心,一來二去,那女子便病得愈厲害起來,起先還能說點胡話,然后便是水米不進,莫說說胡話,感覺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今個墨七七遠遠的看了一眼,只覺她大概是大限將至。
總覺得這女子若是要死,可能是被人打死,但死于瘟疫……總覺得,總覺得有些……怎么說,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