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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互頌
第四百一十二章互頌
夕陽西下,一抹倩影站在海邊。正在漲潮的海水像一張可以吞噬人的大口,不斷地向她的身體撲過去。
展少昂從別墅閣樓的窗戶里爬到了屋脊,從褲兜里掏出一包香煙。他抽出一根,一手拿著香煙放在嘴邊,另一手環住打火機點燃了。
“嘶呼”口中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展少昂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屋脊上。有一搭無一搭的抽著煙,腦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晚飯的時候,姚懿悅沒有餐廳吃飯,管家過來說她去訓練了。
展少昂索性也離開餐廳,這些年他對食物越發沒有興趣。反倒是喜歡上了抽煙,煙吸進嘴巴之后就不覺得餓。
忽然他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展少昂慵懶的坐起來抽出手機。見到是姑姑打過來的,眉頭微蹙接通電話:“喂?”
“少昂,是姑姑啊。我問你,你什么時候退出比賽啊?你知不知道那個被打到昏厥的外國人變成植物人了?你聽我的話,趕緊退出比賽。”展清君沙啞的嗓子,雖然知道命令威脅都沒有用。
“嗯,知道了!”展少昂敷衍道。
“哎,你就哄我吧。我問你,什么叫龍珠湯?怎么一給你安排相親你就問人家會不會做龍珠湯!你要找個合心意的老婆,又不是要找個廚子。家里的廚師是米其林三星的大廚,變著花樣給你做飯你都不愛吃。娶個老婆就能好了?”
“我就想喝一碗龍珠湯!”展少昂扯著嘴巴輕笑,與疼愛自己的姑姑開玩笑:“聽說龍珠湯可以長生不老!”
他換了一個姿勢,金刀大馬的沖著海邊做。眼睛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風景,低下頭輕笑著說道:“每個人找老婆的標準都不一樣,我就想要個會煲湯的。”
說到這里,他猛的抬起頭。遠處海邊,一個少女在不斷翻涌的潮水中跳躍。她每一個動作幅度都很大,就像是記憶里那個絕然的場景一般。
剎那間展少昂只覺得一陣恍惚,臉色慘白渾身發軟五感盡失。
“不要!”一聲凄厲的哭喊,展清君只聽見手機撞擊地面的聲音,隨后斷了電話。
這邊展少昂差點從房頂上摔下來,他手忙腳亂的從閣樓窗戶上爬下去。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像是身上披著閃電一般往海邊沖過去。
他感覺不到雙腿是如何邁步的,他感覺不到風是如何在耳邊呼嘯而過的,他感覺不到肺腔、心臟的波動。
滿腦子都是視頻里那個纖細的身體縱身一躍的畫面,滿腦子都是自己費勁心里卻找不到人的經歷。
他甚至都分不清楚之前的每一天,到底是自己的幻想還是真實。他實在是害怕,害怕自己跑到了海邊這里空無一人。他害怕姚懿悅再一次順水而去,他更害怕別人告訴他這里從來沒有什么牧眠,從來沒有過什么比賽。
越跑他離的海邊越近,越近眼前的倩影越來越大。
牧眠看著像是見了鬼一樣的展少昂飛奔而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但是那一瞬間她非常的驚恐。想著展少昂從小到大像玩笑一般的人生,總是會經歷一些啼笑皆非的危險,心臟就忍不住打顫起來。
她拔起雙腿,同樣朝著展少昂跑過去。
如果有人站在別墅的陽臺上,他一定會看見這一對男女像是牛郎與織女,像是許仙與白娘子,像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像是許久沒有見面的情人,飛奔著朝對方跑過去。
展少昂一把將牧眠摟在懷里,感受著溫熱的體溫,聽著她輕喘的聲音。
原來有一種感情叫激動地哭不出來,那種感覺叫無比的歡喜中夾帶著心酸。
牧眠雙手環著他的腰,急切的問道:“出了什么事兒?是不是又有壞”
“什么事都不沒有,就是突然想你了!”展少昂沒有說自己以為她又要跳海了。
牧眠微怔一下,隨后笑了起來:“哦,原來是這樣。”
她掙扎著從展少昂的懷里出來,指著遠處的夕陽說道:“今天的夕陽特別美,特別適合欣賞美景!”
遼東海邊到處都是鵝卵石。光著腳踩在上面特別的疼,坐在地上又滿是泥濘。可這里又有不一樣的好處,那就是海風與海浪不斷侵蝕之后絕大的礁石,坐在上面看景色特別的有感覺。
牧眠拉著展少昂坐在礁石上,指著遠處的夕陽笑道:“你看,這邊風景獨好。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總感覺時間都不夠用。”
她推了推展少昂:“喂,你喜歡看夕陽么?海邊的夕陽?還是大漠的夕陽!你去過了新疆對不對?那邊的大漠孤煙直是不是比這里漂亮。”
“我不喜歡夕陽,那只是短暫的美,曇花一現之后就進入了黑暗。”展少昂冷冷的說道:“要不怎么說,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呢!”
牧眠一時語塞,低下頭沉默了半天開口說道:“對不起!”
展少昂沒有開口,沒有說原諒也沒有說憎惡。
“我太自私了,我當時只想著,只想著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的死,我想著《神雕俠侶》里面,楊過被人騙說十六年之約。我就想我也留下一個模棱兩可的訣別書,等你淡忘了就好了。”牧眠眼睛發紅鼻子發酸:“我我很絕望,我的父母陷害我出賣我。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更沒有用去去面對。我太懦弱了,只能選擇自戕的方式。只不過我沒想到我能活下來,在那種情況下我還能活下來。”
“為什么不找我?”時隔多日,展少昂終于問出了縈繞在他心口百轉千回的話。
“當年你就知道我已經懷疑了,你卻選擇了逃走。三年又五載,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時間讓你逃避。萬一這八年里,我死了,你也不在乎呢?”
牧眠幽幽的看著他:“我怎么說?我到底是牧眠還是姚懿悅?我是誰,誰又是我?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狀況。我闡明身份之后呢?真正的牧眠去哪兒了,慕辰又該怎么辦?我是一個死人啊,我是一個消失了的死人啊,這個世界上證明我還活著的證明到底是什么?死亡證明?”
“那你接下來又要怎么辦?你想清楚你是誰了?”展少昂反問。
牧眠沉默不語,過了半響又道:“我是牧眠,全天下人都公認的,我是牧眠。我那段好心,我在意大利的經歷已經讓我難以回頭了。命運為我做出了選擇,我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有想過去找他么?”展少昂輕聲嘀咕道。
牧眠一時沒有聽清,轉過頭重復道:“你說什么?”
“沒!”展少昂咬了咬嘴唇:“沒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接下來的打算。”
“盡力而為,我還能有什么打算。我身上的優勢不多,我不想浪費時間在消耗體力上。一些基本的還可以做,但是提高體力的項目就算了。更多的是冷兵器,我現在弓箭用的不錯,我想了一下還應該用弓弩,那個威懾力更大,射程更遠。”牧眠看著展少昂,眼睛里帶著溫柔。
她伸出手放在他的臉上:“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陪著我,會讓我覺得壓力好大。你能答應我,顧全你自己,別管我么?”
“我不能!”展少昂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額頭前傾抵在她的額頭上:“永遠都不會答應你!”
“為什么這樣偏執呢?我真的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這么多年我不敢來找你,為什么這么多年我不能接受你?我怕我會辜負你,我怕我會傷害你!”牧眠推開他的手,說到這里眼睛里已然蓄滿淚水。
“我什么都沒有,所以我更怕失去。”淚水決堤而崩,牧眠哽咽道:“愛情是最華而不實的東西,友情才是最長久的陪伴。我什么都沒有了,如果在失去你,我真的就是一無所有了。”
展少昂親吻著她臉上的淚水,笨拙又深情的啄著那晶瑩的淚桌。
“我從來都不在乎你對我的是不是愛情,我只在乎你陪伴在我身邊。我不在乎你談戀愛,我只在乎你能夠高興。我不想知道你離開的原因,我只在乎你過得好不好。只要讓我知道你還活著,你有飯吃有衣穿不缺錢花沒有人欺負你,我就滿足了。這八年,我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展少昂抹去她的眼淚:“我甚至在想,哪怕你給霍驍一個訊息,哪怕你去找他。我知道你很好就可以了,總好過日復一日的沒有消息。”
牧眠無奈的笑起來,她抹著眼淚抽泣道:“我們兩個都是病人,精神不好,太圣母,這是病!”
“對不起,你離開之后,我做了不好的事!”展少昂縷了縷她耳邊的碎發。
“什么?”
“那個鄭曉林,還有你繼母,他們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展少昂輕嘆一聲:“我本來想著等你回來料理你的娘家,只不過有人在我之后對你爸爸媽媽舅舅下了手。”
“是誰?霍驍?”牧眠皺眉:“他不會做這種事兒,而且八年了他應該結婚了吧。”
“他還沒有結婚!”展少昂輕聲道:“不過你猜對了一半,這件事兒不是他做的,是你的那個同學,范家大少爺。”
“他?為什么是他?”牧眠驚愕,忍不住驚呼道:“怎么范晨逸也知道我的事情了么?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不可能啊,我沒見過他,我從來都沒有聯系過他。”牧眠慌張起來:“怎么辦,他最沖動了,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了我根本就摸不準他的脾氣。天啊,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