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養身子差不多十來天,白薇薇整個人完全康復了,心情甚好,看見男人都是笑嘻嘻的一張臉,不像病著的時候,愁眉苦臉心事多。
很多事情,壞心情大半都是病痛給帶來的。
男人背著她在院子踱步,伸手去夠樹上的果子,這個季節棗子豐收,樹上掛滿了青棗,烏泱一大片,沉甸甸的棗子把枝頭都給壓得垂墜下來了。
白薇薇那兩只手嬌小又嫩生,棗子樹刺兒可多了,大大小小的,扎上手還挺疼的。
她又怕扎手,又貪心,摘了大半天也沒幾顆。
高峰儀看見她摘下來的棗子,又好氣又好笑:“這是啥?這熟了沒有?”
白薇薇趴在他背上,硬塞了一顆到他嘴里:“當然熟了,不信你嘗。”
高峰儀強忍著酸澀,把那枚棗子咽下去,轉而將她放下來,瞇眼笑:“傻妞兒,這個棗子不好吃,沒有熟,你不要看它長得青嫩嫩的好看,就把它摘下來。”
白薇薇粉撲撲的臉上全是汗,被他一說,俊臉俏紅:“我是……我是看它長得像我以前吃過的那種,所以才摘下來的。”
“是么?”
男人玩味道:“那你以前可真不幸!”
“走你!”
白薇薇氣急了,來推他,卻推搡不動。
男人掄起袖子,點了一下她的鼻頭:“你看好了!傻里傻氣的!”
白薇薇眨巴眨巴眼,望著他。
只見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轉過去,跟豹子上樹似的往上躥,噌噌噌幾下就爬上了幾米來高的棗子樹。
身手矯健得叫人咂舌!
“去灶屋拿個籃子來,我抱著樹枝搖,你在地上撿。”
他吩咐。
她“哦”了一聲,趕緊麻溜兒往灶屋跑,好家伙,這還是第一次呢,可千萬不要讓高峰儀看出來了。
她才是最大的土包子。
摘棗其實不叫摘,叫搖。
抱著樹枝瘋狂的搖動,那些吊在枝頭的棗子,熟透了的,自己就會掉下來。
沒有熟透,青澀的,分量不夠的小棗子,則不那么容易被搖下來。
白薇薇手忙腳亂地在地上撿,男人在樹上看著,只覺得好笑,這笨手笨腳的,打小兒就沒干過這種事兒。
怕是養在家里的乖乖女,只會扎辮子跳皮筋。
顧建設來看望是第二天的事兒。
堂屋里,高峰儀和顧建設倆人對著坐,談了半天軍校的事兒。
高峰儀進的比較早,還能給顧建設點兒建議。
白薇薇在井邊打了一桶清水上來,單獨從幾籃子棗子里挑出個兒大果皮干凈的出來,洗干凈了端到堂屋去。
顧建設根本不知道白薇薇生病的事兒,看她健健康康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三個人還是同從前一樣,有說有笑,講不完的話。
沒成想的是,這幾天盡是人來拜訪。
今天顧建設走了,第二天張大牛又拎著雞鴨來了。
這回白薇薇可不客氣了,他進門就被潑了一盆冷水,大夏天的,好不涼快。
“嫂子,哎喲,這是曉得我身上汗多,給我洗個澡呢。”
明顯是來賠不是的,說話口氣好多了。
白薇薇把盆子往邊上一甩,勾唇道:“給你洗個腦,把你腦子里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念頭都給弄干凈!”
“哎喲,嫂子,你這是啥話喲。”
張大牛拎著雞鴨就貼上來講:“我這是聽說你病了,給你送東西來補身體。”
白薇薇瞟了他手里的雞鴨一眼,冷聲道:“喲,你還知道啊,我告訴你,我這病,有一大半是被你氣的!”
“我的天,嫂子你這么說,可是真的折煞我了,我就是氣誰都不敢氣嫂子你啊!”
張大牛急忙解釋:“唉,那天,那天是剛離完婚,心情不好,看見女人就心煩,所以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會兒,我是特意來給嫂子你賠個不是的。”
“哦?”
白薇薇挑眉,“真的是要賠不是?”
張大牛連連點頭:“真的,絕對是真的!我那天混蛋,亂說話,氣著嫂子了,今天特意來給嫂子賠不是。”
這會兒高峰儀還在后院燒火做飯,她身子剛剛好,他不讓她做重活。
堂屋里也只有白薇薇一個人在擇菜。
“行。”
她把菜簸箕放到水盆上,睨著他:“那你給我做件事!”
“說!嫂子你盡管說!”
張大牛挽起袖子,一副要豁出去的架勢。
白薇薇眨了眨眼,手指拂過下巴:“我現在還沒想好,不過過三天會去城南鋪子一趟,你到那里去等我。”
“行!”
男人果然一口答應了。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是誰把他從那個兵痞子手里救下來。
白薇薇留張大牛在家里吃頓飯,高峰儀和張大牛喝了一壺酒,倆人喝大了,東倒西歪的,還是高峰儀摸著到了東屋,睡在榻上。
張大牛直接倒在四方桌上,大夏天的,不怕感冒,白薇薇拿了把扇子,給他扇風趕蚊子。
到了下午四點,高峰儀那酒才醒,眼看著日頭漸漸不那么毒了,太陽隱隱有要落山的架勢。
他翻了個身,起床出來,從弄堂走出來一眼就看到白薇薇一邊撿黃豆,一邊在給張大牛扇扇子。
一股子醋酸味兒從胃里泛起來了,跟酒精發酵似的。
“薇薇,干啥呢?”
白薇薇頭也不抬:“撿豆子。”
“那扇子給我,你好好撿。”
高峰儀直接把扇子給奪過去。
白薇薇從那個力道就發現男人是吃醋了,她抬起頭,淡淡解釋:“咱們屋里不熱,通風得狠,而且門前有驅蚊的樟樹,沒多少蚊子。”
“嗯。”
男人假裝沒聽出來那個意思,點了點頭,拿著扇子就著扇風。
他從東屋里走出來這一路都快熱死了,她沒看到他額前有汗嗎?
“大牛!”
“大牛!”
他特別粗暴地推人,推了半天,張大牛還是呼呼大睡。
白薇薇抿嘴笑:“你就讓他睡吧,睡好了就醒了。”
“小子,跟豬一樣的!”
高峰儀沒好氣地在他屁股上狠拍了一下。
“過來幫我撿豆子。”
白薇薇伸長了手,把他手牽住,男人不好意思低頭笑了一下,耳根子紅了一大片,幸好有睡痕和酡紅給擋住了。
“好,我來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