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從前也沒成婚的心思,若非蕭九詢問,他連這樣的念頭都未曾有過。
蕭九自己上輩子到三十都沒結婚,如今也做不到對著十五歲的哥哥催婚,只是認真道:“從前沒想過,如今該想想了,京城的姑娘不喜歡,總還有別的地方,哥哥也說樹大招風,只要品行好的姑娘,家世也無所謂了。”
“你倒是教訓起哥哥了。”蘇詞嘴上這般說,心里卻極為受用,好似兄妹兩人沒有之前那般生分了,笑道:“世人對男子總是寬容的,哥哥便是年過三十都能娶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你若是三十還未嫁人,境況又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三十歲在古代這個年紀,若成婚早,可就是當祖母的人了,蕭九只要想到她上輩子活到了當祖母的年紀偏還沒談過一個男朋友,就覺得她這輩子結婚一點都不早。
“哥哥真要三十成婚,找個十五六的小姑娘成婚,那我也只能咬牙吃點虧了。”蕭九玩笑道:“不過哥哥占便宜,妹妹吃點虧也是值得的。”
蘇詞看著蕭九那狡黠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笑道:“哥哥哪里舍得你吃虧。”
沒有找到妹妹之前,他未曾想過成親,如今找到了,依舊沒想過,他這一生都要用來償還妹妹,哪里還有時間留給未來的妻子?
與其成為怨侶,還不如一開始便孤身一人,便是他一輩子只念著妹妹一人,也不會有人埋怨偏心。
蕭九不知蘇詞心中所想,卻也覺得蘇詞這個兄長當真是與她想象中的模樣很是接近,說句妹控也不為過,又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哥哥說的哪里話,我最不喜歡吃虧了,只是未來嫂子是要與哥哥過一輩子的,對哥哥好就是了,我一個嫁了人的小姑子吃的什么虧?”蕭九也分得清楚,就算有長嫂如母這樣的話,可人家畢竟與你沒有血緣關系,親疏遠近總有的。
蘇詞笑了笑,并未接話,未來如何現在又哪能說的明白。
已經確定了近期要離開桃花村,無論蕭九還是蕭老太都開始忙碌起來。
蕭九這邊除了言熙當初給的聘禮還有蕭老太準備的嫁妝要帶走,也就只余下縫好的羽絨被和兩件羽絨服了。
蕭老太那邊更是簡單了,除去幾件衣裳,也就是家里的地契田契這些東西要帶走。
蕭家的田地原本就是租給別人種的,從前是收糧食,如今人要離開,再收糧食也沒什么用了,便托村長將糧食賣掉,銀子也讓村長收好,日后蕭家回村了再給。
蕭倩倩自從見過蘇詞一面后,便心心念念要嫁給她,人都有些魔障了,每日都徘徊在蕭家不遠處,想要與蘇詞搭上幾句話。
卻總是等不到蘇詞獨身的機會,只能暗自咬牙憤恨,卻依舊不死心,每日都來山腳下。
而因為蘇詞不出門的原因,蕭倩倩也并沒有打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蕭孫氏那邊不準她亂來,可她每日眼巴巴看著蘇詞,卻不能靠近,這讓蕭倩倩備受煎熬。
墨十二來的那日,雖然沒人瞧見,蕭倩倩卻從兩家的舉動上發現了不妥之處,心中焦急不已,急忙回去找蕭孫氏商量。
“阿奶,他,他只怕是要走了。”蕭倩倩神色焦急,不停的揪著手帕,眼底隱隱還有幾分憤恨。
蕭孫氏的嘴唇已經消腫不少,說話也清晰了幾分,看到蕭倩倩這般模樣,拉著臉數落道:“你著什么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二房還在,你還怕他能飛上天不成?”
“可是……”蕭倩倩眼前閃過言家院子里的情形,擔憂的說道:“萬一他是要帶著蕭九一起走呢?蕭九的男人原本也不是咱們村里人,更不是落戶在這里的,我,我剛才看到蕭九家院子里有整理好的箱籠……”
俊俏少年郎來桃花村的時候,可是不少人看到了,什么都沒帶,如今要走,怎么可能帶著箱籠?
那行禮,只怕是蕭九的。
蕭孫氏原本還有些不放在心上,如今聽了蕭倩倩的話,也跟著有些著急了。
這些日子她雖然沒出門,卻讓家里人挨個出去觀察了那個所謂蕭九的哥哥,自然也是極為滿意,甚至已經將他視為囊中之物了。
如今婚約還未定下,蕭孫氏怎么舍得將人放走?
“阿奶,這可怎么辦?”蕭倩倩心急如焚,先前眼睜睜的讓蕭九得了言熙這樣厲害的男人,如今這個她已經看上許久,又哪里舍得放過?
“你讓我想想……”蕭孫氏干枯的臉皮瞧著有幾分陰沉可怖。
蕭倩倩緊緊盯著蕭孫氏,眼底滿是期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蕭孫氏卻始終沒有說話,蕭倩倩也漸漸失望,甚至染上了幾分憤恨的情緒。
“阿奶,你慢慢想,我去幫我阿娘做飯。”蕭倩倩等不及蕭孫氏的主意,垂眸平靜的說了一句,很快離開了屋子。
蕭孫氏似乎是沒發現蕭倩倩的異常,心里還在盤算著什么。
墨十二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時,蕭九他們便已經動身離開了村子,并未驚動任何人,而知道實情的村長,也未曾漏出半點口風。
等了一夜都未曾等到任何主意的蕭倩倩,對蕭孫氏失望之極,便孤注一擲打算按自己的想法去實施,以完成她的夙愿。
卻不想留給她的只有兩座院子緊鎖的院門。
等幾日后,蕭老太同孫女婿一起離開的消息傳遍整個桃花村時,蕭倩倩對蕭孫氏的怨恨更是達到了頂峰。
而一切,已經離開十里鎮的蕭九并不知道。
小豆丁從生下來,第一次坐馬車,也是第一次出院門,便是年過六十的蕭老太,也是第一次出院門,祖孫兩個對路上的景致頗有幾分好奇。
“這里比鎮上熱鬧好多。”小豆丁看著車窗外熱鬧的街市,眼底滿是新奇。
這會已經是傍晚,街上卻依舊熱鬧,蕭九往窗外看了一眼,摸了摸小豆丁的頭,笑著道:“一會吃了飯,讓你姐夫帶你去街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