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母沒注意到,管家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鄙夷,這時候便站出來,淡淡的說道:“看來這真的是蕭姑娘的家人了。”
“是啊是啊,我是倩倩她娘。”蕭母不知道管家的身份,但看他的穿衣打扮,也知道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人,笑得很是諂媚。
管家淡淡的點了點頭,態度好似十分和藹的對蕭母道:“既然蕭姑娘的家人來接蕭姑娘了,梁府也不敢多留,蕭姑娘這便同親人回去罷。”
等管家直接說出了送客的話,蕭倩倩才猛然回神,抬頭瞪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管家。
管家協助梁夫人管理整個梁府,迎來送往的,蕭倩倩是個什么樣的姑娘,他一早就看清楚了,現在開口趕人更是沒有半分的情面可講。
“姑娘的家人千里迢迢的來到京城尋你,想必是十分想念姑娘,一家人哪里還有隔夜仇,姑娘還是早些同親人回家去,免得讓親人傷心。”
管家一番話說的漂亮,沒有半分趕人的意思,話里話外都是為蕭倩倩著想。
還處于菜鳥期的蕭倩倩自然不是管家的對手,話還沒說一句,便將所有的話頭都堵住了。
蕭倩倩是虛榮,也有些厚顏無恥,但好歹還要點臉面,她一個人住在梁府便算了,若真領著這一家子住下——
別說住下,只怕府里都進不去,談何住下?
“這什么意思?”蕭母卻沒聽明白這其中的關系,管家雖穿戴不錯,可他年紀卻不小了,蕭母不覺得他是梁府的主人,這會親耳聽到管家趕人,臉色當即沉下來。
“你憑什么趕走我們家倩倩?”蕭母咄咄人的質問。
蕭倩倩一時有些難堪,原本管家只是有趕人的意思,卻沒說趕人的一個字,如今被蕭母挑明,她只覺得旁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就像,那天踏青時,別人看南宮雪的眼神一樣。
讓人無地自容。
“趕?”管家好聲好氣的要“送”走蕭倩倩,不想她的家人卻梁府門口撒潑,這就別怪他說實話了。
“這位嫂子說話可真有意思,這是梁府,蕭姑娘不過是我家夫人隨手救起,又無處可去的人,如今你們這些家人都來找她了,她不同你們回去,難道還要住在我們梁府不成?”
管家原本就不喜歡蕭倩倩,怕她住在府里帶壞了梁雪芙,如今有了機會,又哪里會放棄?
“梁管家!”蕭倩倩出聲,急促的叫了一聲,忐忑不安的看著梁管家,不希望他再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
梁管家回頭去看蕭倩倩,狀似給她幾分薄面的沒有再開口,只是對身后的小丫鬟吩咐道:“去給蕭姑娘收拾行李。”
“是。”
小丫鬟走后,管家這才又看向蕭倩倩,抱歉的開口道:“蕭姑娘,你是夫人好心救下的,夫人憐惜你一個姑娘家沒地方去,便讓你住在府里。”
“只是如今你的家人都找來了,你若還繼續住在梁府,于情于理有些說不過去。我這年紀眼睛自然沒瞎,姑娘住在府里,那是夫人心善,可也沒道理,讓姑娘的家人跟著一起住在府里。”
“姑娘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非親非故的,說出去也不好聽,又不是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非得一家子都住在別人家里。”
管家的話看似句句在理,卻暗藏諷刺,蕭倩倩心中暗恨不已,可她更恨的還是蕭家人。
“不是,這什么意思……”蕭母總算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相信。
“倩倩。”一直沒開口的蕭孫氏目光沉的盯著蕭倩倩,想要她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半年多前,蕭倩倩偷了家里的銀子跑了,蕭孫氏便恨不得將這個孫女給掐死,好不容易得了她高飛的消息,一家子人都高興得不得了,舉家來投奔,卻不想是如今的場面。
蕭倩倩是在京城住下了,卻是死皮賴臉的住在別人家里,如今更是直接被趕了出來。
蠢貨!
果然是個蠢貨!
這都半年多的時間了,竟然還只是借住的客人,沒有成了主子!
早知道蕭倩倩是這樣一個蠢貨,當初生下來時,就應該溺死在恭桶里。
蕭倩倩被蕭家眾人看著,被管家看著,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多么想兩眼一翻暈過去。
可她到底是蕭家人,知道蕭家人的品行,別說她今天暈過去,就是快死了,蕭家人都不會有半分心疼她,只會更變本加厲的追問緣由。
蕭倩倩說不出話,管家卻不想和這么些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徑自開口道:“事情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那樣,你們若還有什么不清楚的,我自會為你們解答。”
蕭母離得近,自然更能感受到蕭倩倩僵硬的身子,和慘白的臉色,也算明白了,管家的話一點沒錯。
可是,怎么可能呢?
如果不是蕭倩倩當了姨娘,又怎么會穿金戴銀的,在人家府上半年多的時間?
蕭母只是個普通的,沒有見識的農村婦女,自然也沒意識到,也許這些在她看來很名貴的衣衫和金釵,在高門大戶中,不過是裝點門面的必需品。
今日無論是誰借住在梁府,都是同等的待遇,萬萬不會讓客人衣衫襤褸的。
蕭倩倩雖然不清楚這一點,卻也明白,她身上穿的這些,對于梁家來說,根本不值什么錢。
也是因為如此,蕭倩倩心中才更加憤恨怨怒。
“這咋可能,無親無故的,你們還能給倩倩戴金首飾?”蕭母眼熱的看著蕭倩倩頭上分量十足,金燦燦的頭飾,眼底閃過貪婪。
“我們夫人只是好心救人,并非良為奴,何況這些首飾,也并非夫人所贈。”
蕭倩倩頻頻出府,身上的衣裳首飾怎么來的,管家也略有所耳聞,只是十分不齒罷了。
蕭母敏銳的察覺到管家話中的意思,頓時便想明白了。
蕭倩倩還認識一個肯給她送金首飾的人,至于是男是女,蕭母想當然的覺得那是一個男人。